第一百五十七章 白虎授徒（五）

  「嘔……」

  楊鵬渾身乏力，墜入河底。

  由於有泥花蟲體表的麻醉效果，即便有烏海蠻蛟分水珠的存在，他依然被狠狠的嗆了幾口。此時聽到恩師的咆哮，不由吐出幾口腥臭的泥水，半死不活的嚷嚷道，「類似，布……布僧啦！魯……魯大碎一叫彩僧啦！」

  「什麼？」

  聽著楊鵬那吱吱哇哇，晦澀難懂的話語，白虎監兵不禁皺起了眉頭！

  楊鵬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指了指滿身的污跡，再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牛眼一翻，露出了一副無能為力的苦笑！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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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監兵並不為之所動，虛空一抓，已將楊鵬丟在岸上。屈指一彈，楊鵬身上的污跡，便不翼而飛！

  「嗯！嗯！嗯！」

  看到這裡，楊鵬眼前一亮，趕緊再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怪叫著，「嘖！嘖！」

  白虎監兵虎眼一瞪，隨手從腳下抓起一株植物。沒等楊鵬看個清楚，已經連根帶莖的甩進了楊鵬的嘴裡，怒吼道：「嚼！」

  「嗯！嗯！」

  此時，楊鵬嘴裡一片麻木，哪有什麼滋味。直道是什麼驅除麻醉的藥草，便大肆的咀嚼了起來！少頃，一陣冰涼的汁液，汩汩的流進了他的嘴裡。漸漸的，麻木的嘴唇、口腔，就有了些知覺！

  而後，一陣淡淡的苦澀，就慢慢的涌了上來！

  他這才感覺到嘴巴恢復了功能，忙不迭的問道：「恩師，給我吃的什麼？」

  「吾，如何知曉！」

  白虎監兵怪眼一翻，給出了楊鵬一個瞠目結舌的答案。

  「啊呸！」

  聽到這裡，楊鵬翻身而起。一口吐出口中苦味兒漸濃的草葉，怪叫道，「恩師！亂吃藥，是會死人的！」

  「哼！」

  白虎監兵不屑的冷笑了一聲，這才撇了撇嘴，道，「死不死人，吾怎能知曉？直知曉此味草葉之苦澀，卻是可以驅除泥潭怪蟲麻痹之效，僅此而已！」

  「呃……」

  白虎監兵的回答，聽得楊鵬一個頭兩個大。

  他趕緊撿起自己吐出的藥草，翻看了起來。雖然巫術學得不怎麼樣，但是楊鵬自認普通的藥草，他還是識得幾味的。將尚未嚼碎的草葉和根莖鋪展開來，仔細的辨別了一下，又放在鼻子之下聞了聞。這才確定下來，是一株年份不算很大的黃精。

  味苦，性涼，藥效一般。用來驅除唇齒之間的麻木，倒是還算恰當！

  「怎的，信不過為師？尚需親自驗證一番？」

  白虎監兵看著楊鵬這番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嘴角一撇，譏諷道，「此時倒是知道惜命，初時怎不見你如此？」

  「嘿嘿！」

  楊鵬揉著腦袋，站起身來，嬉皮笑臉，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恩師，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頑劣！」

  白虎監兵瞥了楊鵬一眼，道，「初時，嘟嘟個什麼？」

  「恩師，你看我這才爬出泥塘，渾身酸乏無力。你看，我們是不是先想辦法填飽了肚子，再說修道一事啊！」

  說罷，再次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肚皮，露出了一副萬分委屈的樣子。

  「尚未吃飽？」

  白虎監兵故作驚詫，直愣愣的看著楊鵬。

  「啥？」

  楊鵬一愣，心想：我啥時候吃過東西了！

  卻不想，白虎監兵將手一伸，指向楊鵬背後的泥潭深處，竊笑道，「我見徒兒一路邊走邊吃，想必已是吃飽，哪裡……」

  「啥？」

  聽到這裡，楊鵬臉都綠了。隨著一聲驚詫的質問，嘴一張，「嘔」的一下，連膽汁兒都吐了出來。轉過身來，抹了把嘴，幽怨不已的叫道，「恩師，咱可不待這樣欺負人的啊！」

  「欺負？我何曾欺負於你？」

  白虎監兵眉頭一皺，冷不迭的問道。

  「都……都那樣了，還不叫欺負啊？」

  看到白虎監兵翻臉不認帳，楊鵬趕緊學著恩師的樣子，做了個踹人的姿勢。

  「哦！你說的是這個啊！」

  白虎監兵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卻忽然話鋒一轉，道，「這，怎是欺負呢？為師這樣做，乃是助你修道啊！」

  「修……修道？」

  聽到白虎監兵這樣一說，楊鵬牛眼睜的老大。上下嘴唇哆哆嗦嗦，伸手一指身後，顫聲問道，「這……這修的是哪門子的道？」

  「妖道！」

  白虎監兵微微一笑，好似早有腹稿。見到楊鵬問及，便是脫口而出！

  「妖道？」

  聽聞此言，楊鵬更是一驚一乍。

  「嗯！」

  白虎監兵點了點頭，擺出一臉無辜之相。心裏面，早就笑成了一朵花了！

  「胡說！你就是欺負我！」

  看到白虎監兵如此樣子，楊鵬怎能不知，這就是報復啊！

  「哎！汝，怎能如此懷疑為師呢？」

  白虎監兵把臉一拉，撇了撇嘴，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好！就算是妖道吧！那你倒是說說，這是個什麼道理？」

  「哎！真乃是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白虎監兵深深的看了楊鵬一眼，搖頭晃腦道，「為師早已有言在先，修妖，也可以稱之為修妖！其修妖者的修為境界有：聚靈、通智、鍛體、煉骨、妖丹、化形、凝魄、神遊、淬體、渡劫、大乘十餘階段。

  

  而泥潭之行，便為鍛體之故！

  試問，泥潭之行，汝可曾竭盡全力？可曾身心疲憊？可曾……咳咳……可曾欲死欲仙？再問，這怎能不是修道？」

  「呃……」

  聽聞白虎監兵如此道來，楊鵬已是瞠目結舌。轉念一想：不對啊！這……這修道之始，並不是鍛體啊！

  於是，便撇了撇嘴，委屈道，「恩師狡辯！」

  「哦！何以見得？」

  看著楊鵬反駁，白虎監兵也不惱怒，倒是反問了起來！

  「照恩師所說，妖修之法明明先行聚靈，而後才是通智與鍛體之境。我將將拜入恩師門下，尚未學得絲毫修行之法，如何就開始了鍛體之境？因此，恩師不是狡辯，又能作何解釋？」

  「哎！」

  白虎監兵白嘴一裂，搖頭嘆息，道，「愛徒豈知修道修道，修得乃非尋常之道！尋常之人，怎知「道」是何意？往大了講，道乃天地至理。往小了談，道是天地之炁。當然……咳咳……此炁非彼氣，並非尋常之人，呼吸吞吐之穢物。而是天地之精妙，日月之精華是也！

  聚靈，便是此意！

  人之體、妖之軀，往往藏污納垢！

  而修道……咳咳……便是引得天地之精妙，日月之精華入體。洗滌周身上下之污垢之後，才能聚靈矣！

  試問，汝之周身遍布污穢，又如何引得這天地之精妙，日月之精華入體，聚靈矣？

  因此，修道先鍛體！

  遍走十萬八千之毛孔，排出體內之穢物。而後再去聚靈，必將事半而功倍矣！勢比腹中飢餓之人，才能更加感知入微，體會到「炁」之所存也！因勢利導，必然可以遍體通泰！

  是所謂：因材施教，法無定法是也！

  至於通智一說……咳咳……主要是妖修修道之初，大多靈智未開，才需如此！吾，觀愛徒之靈智，已然勝過尋常妖修之無數。因之……咳咳……愛徒還需通靈乎？吾看，大可不必！

  如此說來，愛徒定能理解為師之苦心一片。

  為師也堅信，汝在為師之指點之下，日日鍛體，夜夜聚靈。妖修之道，必可一日千里也！

  愛徒！汝說，是也不是？」

  「呃……」

  白虎監兵一番長篇大論之下，楊鵬已經聽得目瞪口呆。就好似自己不這樣照做，就不理解恩師的苦心一般。知道聽到日日鍛體，夜夜聚靈一句，楊鵬才猛然驚醒過來，驚恐萬分，道，「不是吧！恩師！」

  「甚？」

  「這個……這個夜夜聚靈，我看倒是可以！至於……至於這個日日鍛體，我看……就大可不必了吧！」

  楊鵬一想到泥潭之中，那無數個肉乎乎的泥花蟲，心中就有些崩潰！

  要是天天這樣下去，估計自己早晚得交代在那泥潭之中。說到這裡，偷偷的瞟了一眼白虎監兵，這才艱難的咽了口塗抹，補充道，「恩師！你看這月影大陸暗無天日，哪有太陽啊！這個……這個時辰，不是也不好掌握嘛！」

  「哎！這個無妨，為師自然理會！」

  此時，白虎監兵看著楊鵬的囧樣，心裡早就笑成了一朵花。面子上，卻裝出了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來。心中卻暗道：臭小子，跟我斗，你還差的遠呢？

  「恩師！要不……要不咱們換個修法？」

  看著白虎監兵堅持的姿態，楊鵬心中真是苦不堪言。微微想了一下，試探著說道。

  「換個修法？」

  白虎監兵眉頭一皺，疑惑道，「冥修？汝，又不是靈體。佛修？汝，又不懂佛法，那卻如何換得？」

  「我覺得，那個……那個人修其實也挺不錯……」

  看到恩師似有動搖，楊鵬忍不住恬著臉說道。

  「啊呸！」

  沒等楊鵬一句話說完，白虎監兵便差點兒啐了楊鵬一個滿臉花兒。而後虎眼一瞪，怒目而斥，道「汝，也不爬在潭邊照照。你那個鬼樣子，哪裡有點兒人修的樣子？怎麼，莫非妖修還委屈了汝不成？」

  事關自己今後的幸福，楊鵬哪裡還敢怠慢！趕緊順杆兒而上，道，「恩師！你莫非忘了？我的魂魄，可還是人非妖啊！」

  「唔！這倒也是！」

  白虎監兵點了點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