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師徒，醫學狂人

  顧雲生謀策滴水不漏，蕭若雲完全懵鼓裡，杏林谷主厚顏跟蕭若雲回蕭府，師徒二人相見。

  莫語先詫異一看，然後滿面冷霜:「你怎麼在這裡？」

  「哼，老夫為什麼不能來這裡？在這裡也與你無關，乖徒孫，快進去吧。」

  莫語加重語氣:「她，是我徒弟。」

  杏林谷主眼中只有徒孫，翻白眼完全不搭理:「要不是被你早一步，她還是我徒弟呢！」

  蕭若雲汗顏:一個授業恩師，一個承道才徒，本是師徒融融的關係可這師徒的感情彆扭得很呢。

  蕭若雲作揖引路:「寒舍簡陋，請師公不要嫌棄，請。」

  「嗯，真是乖徒孫。」杏林谷主哼卿幾聲，在流蘇帶領下進了門庭前院。

  蕭若雲落在後面被莫語攔住，冷不丁防道:「你怎麼跟他碰面的，不是讓你不要理會他嗎？」

  因為湯藥的事蕭若雲不想理莫語，平淡道:「杏林先生為人坦直，與誰結交是我的自由，何況，他與我還有點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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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語聽出蕭若雲刻意疏離他，杏林為人坦直，那麼他是小人了？

  杏林谷主視而不見兩人的僵持，招呵蕭若雲，她避開幾步緊跟後面，莫語暗自捏緊拳頭:死老頭，一來就跟他搶人！

  除了蕭若雲澄寧流蘇三人，蕭府全是暗沙流暗衛影侍，杏林谷主看流蘇乖巧，順帶澄寧，大方的給兩人一人一顆回元丹作見面禮，至於莫凌小子，他不需要！

  蕭若雲嘆息:東雲皇帝求都求不來的回元丹，杏林谷主當白菜賤賣，真是親疏有別啊。

  「若雲，師公此次來得匆忙也沒準備好的，就送你一顆辟邪珠吧。」杏林谷主掏出個木盒，朝莫語得意挑眉:這才是長輩范兒！你小子八成就沒送人家見面禮吧。

  莫語的確沒想到，也從沒想過。

  蕭若雲高興接過流蘇端的茶杯，半跪膝下:「多謝師公，師公請喝茶。」

  「哎喲，老朽這輩子沒喝到徒弟茶，卻能喝到徒孫敬的茶，也算此生無憾了啊！」杏林谷主揚揚得意，話里的酸味也大咧喝給莫語看。

  莫語暗沉幾分:蕭若雲還沒給他奉過茶呢，當然，他不是很期待，可現在，蕭若云為一顆辟邪珠就……

  「師公，這顆辟邪珠有什麼用處啊？」

  「它可不是吃的，此丹搪避陰晦妖邪之氣，保定澄境靈台之明，有很大用處。」

  「哦。」原來這辟邪珠只是神明保佑符。

  杏林谷主的眼睛精明洞察蕭若雲的心思，笑道:「也許將來你會遇到什麼，切記隨身攜帶這顆珠子。」

  「師公，今天我們見面是意外吧？」蕭若雲睜大眼睛不敢相信，杏林谷主在暗示她什麼。

  「我們第一次見，是緣。」杏林谷主鄭重道，隨即哈哈大笑:「所以遇到老朽的乖徒孫啊！」

  莫語聽得不明不白:老頭子又在發神經！

  蕭若雲暗鬆口氣，也不去深究自欺，許是這樣想讓心裡好過點，她發現事情越來越不簡單，想知道自己執著的是什麼又為了什麼，如果真相超出她能接受的範圍，她又如何處之？

  杏林谷主走出廳堂踱了一圈子，繞繞頭，負手鎮定道:「徒孫，怎不讓人引路啊？」

  杏林谷主來得突然，蕭府並未灑掃屋子歇息。

  「若云為師公引路，熟悉環境。」

  流蘇很眼界的吩咐人去收拾客房，飯後，蕭若雲陪杏林谷主散步，閒聊醫學，道道真理。

  「你這女娃年齡雖小已有這番造詣實屬不易了。」

  「若雲只是記背醫書，要真治病，不值一提。」譬如針灸，她拿著針試練戳莫語時真怕刺中不該刺的穴位，把人戳壞了。

  「莫語還教過你什麼？」

  「由於兼職文淵閣，師父教習的時間很少，我會開膛破肚術，換取摘除術。」那些手法太血腥，蕭若雲手上掂了好多動物命，與其是救人學不如說是殺人招。

  「呵，想當年莫語練這個練了足足一年。」

  「一年？」要知道她學解剖學，接受熟悉那些骨骼經脈都用了一年，而莫語一年內執刀，可見天賦卓絕。

  杏林谷主陰側一笑:「是的，一年，用活人，可費了我不少心血，如果一年內看不到我要的成果，下一次就是他被實驗。」

  要是之前的蕭若雲肯定會被嚇到，現在，不好意思，她沒感覺，道:「有點殘忍，幸好師父爭氣啊。」徒弟竟跟砧板肉般隨便宰割，威逼成才？

  「難得你泰然自若，你的刀法雖與杏林谷異曲同工，但更精斷快准，換四十年前老朽不及的。」

  杏林谷主遠在谷里，對蕭若雲的生活卻了如指掌，以莫語的性子是不會說的，那麼是莫凌透露？

  也不像！蕭若雲試探問:「師公，若雲好奇，你是怎麼想到將人體拆解，研究構造的？」內心深處吶喊，跟她一樣穿越來的。

  

  「興趣，洪荒宇宙天下萬物，相生相剋相衍相息，奇妙靈絕，當敲開一顆核桃，老朽想到腦髓，撕開根紫蔥條，老朽想到紋理，撥開豆子包衣，老朽想到腎臟，醫學無處不在啊！」

  蕭若雲冷冷打寒顫:好變態！

  杏林越說眼睛越發明亮:「老朽發現這些奇妙跟世間生靈都有共同之處，讓我日夜無止休漫遊無盡之海，讓我嚮往最崇高的生命，人，到底是怎麼妙法！」他忽而哀傷道:「我想和莫語共同步入神聖殿堂研究自然玄妙，可他不支持我還棄我不顧，出谷十五年後我才見他。」

  「師公你別激動，人各有志，師父他嚮往治病那方面呢。」

  「救人？你覺得莫語在救人？他在百草堂救了很多人，不知道他給自己找樂子還是找麻煩。」

  「師公，你也可以懸壺濟世啊。」

  「我？救那種螻蟻，沒興趣！」

  蕭若雲明白幾分莫語讓她不要接近杏林谷主的原因了，他是個醫痴發癲成狂草菅人命悲喜無常的瘋子！

  瘋子惹不起的！蕭若雲順著話:「師公很風趣啊。」

  「莫怕，師公人老心不糊塗，你是我乖徒孫，我不會抓你去煉藥。」

  「人還能煉藥？」蕭若雲不是好奇，而是震驚。

  「當然，比如回元丹藥衣如此艷紅，取名回元，來自跟人體血液循環回歸心臟本原一樣，故其中一味藥就是心頭血呀！」

  蕭若雲突然想作嘔，那丹竟是人血作引子煉的！

  「大驚小怪，師公杏林谷里還有更多奇妙，改天帶你見識。」

  蕭若雲連連擺手:「我、我……」不想看！

  莫語半路殺出，將蕭若雲拉到身後，冷呵:「夠了！」

  杏林谷主撩起衣袖叉腰，老氣橫秋:「我跟乖徒孫說話你冒出來插什麼嘴！素日裡你不尊師重道也就罷了，還要管老朽言論自由，你這樣怎堪當杏林谷未來谷主……」

  莫語咬牙不理踩:「老瘋子！」轉頭對蕭若雲似笑似諷:「你活該。」

  「……」她怎麼知道杏林谷主笑裡藏刀，綿里藏針！

  莫語半路殺得好，蕭若雲幾步跟上，不理杏林谷主在後面喋喋不休，待杏林谷主說完也沒人理睬，他原地跳動大喊:「徒孫，你還沒給師公引路呢！氣煞老朽了，教不嚴師之惰，莫語你跟我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