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圓滑，杏林谷主

  蕭若雲大驚:原來這道袍先生不是陌生路人，竟是莫語的師父，她的師公！

  

  杏林谷主聽到蕭若雲眼眸倏而一亮:這女娃原來是他徒孫呢！難怪似有若無聞到一股熟悉的藥味，想來這丫頭把聖藥吸收得很好，聰敏勁嘛……可試。

  尹勛這一問倒讓蕭若雲不好回答，她不能說出拜師學醫，皇帝會起疑差底，她跟杏林谷主第一次見面，認不出也不能認。

  杏林谷主摸鬍子笑道:「老朽跟引侍走丟，巧遇蕭姑娘便讓她引路。」杏林谷主不提撇下太醫院不管不問之事，免得東雲皇帝詬面他看不起御醫，東雲國手不及杏林谷，損皇帝顏面。

  「是麼？既然如此，蕭若雲，你退下吧。」

  蕭若雲暗想皇帝跟杏林谷主談事，定無暇理會她，屏退為上。

  「是，微臣告退。」

  「皇上，這蕭姑娘可不能走啊。」

  尹勛繞有興趣:「哦？」

  「路上草民與她閒談幾句，發現這姑娘天賦異稟，實乃醫界奇才，老朽正想收為門下，傳授畢生學術。」

  蕭若雲已經學會收斂麻木表情，但杏林谷主這番說辭，明顯挖坑給她跳嘛！

  「呵呵，杏林先生玩笑了，醫者自幼讀百書熟識百草望聞問切，蕭若雲才多大能得先生賞識。」

  尹勛懷疑，蕭若雲未學岐黃之術就算學了也不過爾爾，杏林谷主如此偏袒，必有蹊蹺。

  「非也非也，譬如老朽長年搗鼓丹藥一身混雜藥味，蕭姑娘卻能聞出許多道藥味。」

  「蕭若雲，是嗎？」

  蕭若雲會意靈光一現:「啟稟皇上，蕭若雲僥倖識別杏林先生有柴胡、川楝子、鬱金、佛手、青皮、枳殼、香附、香櫞、黃芪、黨參、太子參、白朮、山藥、炙甘草湯等味。」

  蕭若雲對事有分寸，杏林谷主即刻接話:「哈哈，不正是老朽回元丹的七八層藥材麼？」

  「回元丹？」尹勛精光一現，回元丹是何物，杏林谷主苦練十年的解毒百靈藥，東雲大內密藏不過三顆，對皇帝而言可是救命丹。

  尹勛心動覬覦，卻面不改色，好似不在意回元丹的存在。杏林谷主為人古怪吝嗇，他隨便一顆藥都是千金不換，可遇不可求，也不買四國九州的帳，一切憑他喜好心情。蕭若雲真能得他醫學，效忠東雲，有利無害，也嘆太醫院那群人無用，套不到杏林谷主，讓個丫頭認去，不甘心。

  蕭若雲假裝事後受寵若驚:「杏林先生如此抬愛，蕭若雲受之有愧。」莫語告誡過她不能招惹杏林谷主，可現在是谷主指名點她，欺師背師這事不能做。

  「杏林谷主言之過早，蕭若雲雖有天賦，難免也讓先生頭痛。」

  哼，老夫收徒與否與你皇帝老兒何干！讓你推三阻四！杏林谷主壓抑心中不滿:「蕭姑娘，可學醫理？」

  「小女自幼與家母粗淺學過醫理，識記《黃帝內經》、《神農本草經》、《傷寒雜病論》《滇南本錄》、《奇經八脈考》、《刺灸心法要訣》、《筆花醫鏡》、《丹台玉案》、《古今醫徹》、《達摩易筋經》《歸硯錄》等醫書，讓皇上，杏林先生見笑了。」蕭若雲沒看過也說出來，能唬人就行！

  杏林谷主眯眼打量:後幾本聞所未聞，難道是他孤陋了？不是他寡聞，而是蕭若雲說的是她娘親留給她嫁妝的珍本！

  尹勛恍惚:傾芸傳授麼……蕭若雲懂得急救蛇毒，想來不假。

  「請皇上允諾見證，蕭姑娘為我杏林谷第四十八代弟子。」

  「如此，甚是不錯，蕭若雲，拜見師父吧。」

  蕭若雲騎虎難下左右為難:她一拜就跟莫語同輩了，不拜又損谷主老面。

  「皇上，老朽弟子足矣，蕭姑娘乃草民徒孫。」

  「嗯。」徒弟跟徒孫不一樣啊，尹勛見杏林谷主對蕭若雲不太厚望，舒緩寬心，終是杏林谷主玩笑，但對回元丹之類，倘若蕭若雲能學到秘方，自是妙用。

  「若雲拜見師公。」原來杏林谷主知道她，繞來繞去還是徒孫，戲耍東雲皇帝團團轉。

  「哈哈，老朽備兩顆回元丹薄禮多謝皇上成全，請皇上笑納。」

  「谷主大禮呀。」

  李公公在幕後侍奉，精明恰時出來備茶，又奉送到皇帝案桌上。

  蕭若雲暗自吸氣:誰說谷主不懂世故，我看他圓滑得很！

  尹勛不會認為沾了蕭若雲的光，而是杏林谷主有備而來，他順給台階下，彆扭的老頭子！

  既是杏林谷主徒孫，蕭若雲經尹勛暗示順理成章跟在後頭。

  

  見面禮送過進入正題，沒有意外，尹勛請杏林谷主出山是為了揚州慕容大公子的舊病，為了籌備跟慕容世家談價碼的勝券。杏林谷主不是為東雲出面，而是醫治疑難雜症的痞性驅使，他好奇慕容公子究竟何病讓天下醫門石藥無醫，倘若被他醫治，就是天下傳名，氣死花弧那老東西！

  尹勛簡單告訴慕容家主接受醫救，隱瞞慕容世家內部正內訌，當然杏林谷主也沒必要知道，至於慕容公子何病谷主見到可知。

  「皇上窄心仁厚，草民定盡綿薄之力。」

  「有勞谷主了。」

  「只是草民有一事相求，此去揚州城可帶愚孫長見識？」

  「這……」愚孫指蕭若雲，杏林谷主什麼意思，要隨同也應有太醫院首，哪輪得到一小丫頭。

  「此番第一次試煉，倘若經不住考驗，此等愚孫逐出也罷。」亦斷絕東雲來往。

  尹勛當然不會因小失大，將來僥倖經蕭若雲引入杏林谷秘術，實東雲之福。

  蕭若雲也不會推辭師公的提議，正好去揚州城呢！假如不是與杏林谷主第一次見面，她又從未告訴他人她出行揚州的目的，真懷疑一切都是布局好的。

  「谷主才收愛徒哪說氣話，朕應了，蕭若雲，好好跟杏林先生學習，切不可丟我東雲顏面。」提醒蕭若雲是東雲子民，知身份捻輕重。

  蕭若雲跪拜:「謝皇上賞識。」何嘗不知尹勛的算計，加之對她態度大不如前，看來女人的枕頭風真的很可怕！

  「呵呵，伯樂可在那兒呢。」

  蕭若雲澀赧:「多謝師公。」不知莫語知道會怎樣，杏林谷主脾性雖乖張偏僻，其實挺和善的。呀！她怎麼會這樣想，杏林谷主是莫語師父，莫語是暗沙流堂主，怎麼都有千絲萬縷聯繫，會是善類嗎？以前的蕭若雲蕭若雲會傻傻認定表面，現在麼，腦袋太靈光也不好。

  杏林谷主本無話可說，皇上又政務繁忙，乾脆跩人走了。

  皇帝道了句:好好準備，近日不必去文淵閣了。

  蕭若雲明白:日程快了！她會遇見什麼真相什麼，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