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一戰定天下

  「陳君主說笑了！」天尊淡淡應了聲，話鋒再次轉向蕭青峰，「青峰，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小琦乃是聖門萬年不遇的奇才，光大聖門舍他其誰？你若此時殺了他，將來定會後悔。」

  「這我何嘗不知？」蕭青峰嘆了口氣，「只是我魔門之所以歷數千萬年風雨而不衰，憑的就是這條門規。若是弟子不能勝過師父，一代不如一代，要來何用？何況，若是今日不殺了他，傳出去，我今後還如何服眾？」

  「呵，說了半天，原來你擔心的還是最後這一條啊！」天尊笑了起來，「這還不好辦，張世源這小子向來就是我們的死敵，一刀解決了。陳君主卻非外人，只要讓他發下血誓永不泄漏就是。」

  張世源尚未說話，陳棠已道：「別！還是將我一塊殺了吧，我領不起你的情！」天尊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卻難辨悲喜。

  「唉！看來只好如此了！」蕭青峰嘆了口氣，「不過陳棠也要殺掉！他殺了素秋，你做師父的總該替她報仇吧？何況七大封印現世，魔王即將重臨人間，留著他和我們爭功，終究是一個禍胎！」

  「好吧！」天尊輕輕吐了口氣，「你動手吧！」

  蕭青峰也不廢話，念了個訣，一朵綠幽幽的冥火頓時出現在右手食指指尖，下一刻他大喝一聲「疾」，手指向前一送……

  「師伯！」陳琦驚呼聲中，一柄雪白的短劍已然從背後穿過蕭青峰的心臟，而那朵冥火卻落在了他自己腳上，熊熊燃燒起來。

  

  「你……你為何要如此？」蕭青峰憤然瞪視天尊，眼神中不信、茫然、憤怒、哀傷、悲痛各種複雜的神情交織，到了最後卻都變做了絕望。

  天尊嘆了口氣，玉指顫動，插在蕭青峰背上的短劍忽然變做了白色的水流，輕輕落回她掌心，隨即消失不見。

  張世源忽然心頭一動，哈哈大笑道：「蕭老兒，枉你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你姘頭和陳棠這小子肯定有一腿，雖然跟了你，卻依舊余情未了，現在天龍劍就在眼前，你偏還要殺陳棠，不是自尋死路嗎？」

  「他……他說的可是真的？」蕭青峰雖然是在問，但心頭卻兀自存這一絲渺茫的希望，只盼天尊說聲不是。

  但天尊卻打斷了他的夢：「清風，你我秘密在一起也有兩千年了吧！可惜我的為人你依舊不了解。我不喜歡別人違逆我的意思，你始終都不明白嗎？當年我第一個徒弟，若是肯聽我的話，那千刀萬剮之刑，豈非可以免的嗎？」

  冥火已經從腳燒到了大腿，蕭青峰的心卻似乎更痛百倍：「素秋是你殺的，這我早知道了！當年你和我在一起，就是因為想要我助你一臂之力除去龍天涯，這我也知道。只是……只是我以為我和他們都不同，兩千年恩情，原來，原來也抵不過這個毛頭小子，不過如此……」

  「不同？哈哈！世上男人都是賤人，你是，你是，你也是！」天尊手指從蕭青峰、陳棠、張世源和陳琦頭上一一虛指過，「我稍微對你們好點，你們就敢違逆我的意思！你們配嗎？」

  「我果然是錯了！」火焰已經燒到了蕭青峰的胸部，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細若遊絲，「不過……不過有一件事，你……你也錯了，七大封印……封印……你……你……」

  「什麼？」天尊慢慢矮下了身子，將耳朵湊到了蕭青峰嘴邊。

  「你是個婊子！」蕭青峰驀然大吼一聲，雙掌帶著一團冥火電擊而出。

  「砰！」地一聲巨響，本等著大聲喝彩的張世源悲哀地發現蕭青峰很不幸地被一掌擊打在樓頂的天花板上，摔了下來。

  冥火熊熊，蕭青峰迷惑、不信、哀傷的臉轉瞬間化作了灰燼。

  「清風，你始終都不了解我！」天尊望著隨風飛揚的余灰，愣愣出神，剎那間的風華，卻讓場中餘人都生出一種落寞悽然之感。仿佛千萬人都在歡笑，唯有伊人遺世而獨立，悵然茫然。

  張世源嘆了口氣，有的人美到了極處，即便你明知她是妖魔，卻心甘情願為她所惑。天尊便是這樣一個絕代妖嬈。

  一時間，竟是誰也沒有說話。

  好半晌，天尊才道：「張世源，天龍劍真的是那樣打開？」

  「恩！」這個時候張世源只好強撐到底。

  「那好！」天尊點點頭，搖曳著身子，煙視媚行一般朝張世源走了過來，「你給為娘拿出來！」

  聽到她自稱為娘，張世源一愕，眼睛瞪得老大，撞上天尊善睞明眸，霎時再也移動不開，腦袋一陣昏沉，道：「娘，我功力全失，打不開！」

  「哪要如何才能解？快告訴娘！」天尊蹲下，輕柔地摸著張世源的頭。

  「是幻術！不要告訴她！」陳琦大喝，只是落在張世源耳里，卻只如一個蚊蟲鳴響，後者依舊昏昏沉沉，說道：「天龍劍的禁製法術是水，須以水靈訣或土系靈氣破之，禁制咒語是『乾坤為袋，萬物納來；日月鑒心，天地洞開。』不過我師父說了，法力不足的人，千萬不要嘗試哦！」

  「為娘知道了！小源真乖！」天尊大為滿意，輕輕在張世源臉上親了一口，玉指掐訣，便要落下，忽地嘆了口氣：「我若真有你這麼個兒子就好了！」

  「做夢吧！」陳棠冷聲道。

  「呵，陳君主，說話何必那麼毒呢！」天尊站了起來，「待我將大事辦了，魔王現世，一定會為你生個像小源這麼乖的好兒子！」

  陳棠本想再譏刺她幾句，但那軟語溫言落到耳中，心頭卻莫名地一陣傷感，前塵並非都是往事，昨日種種，歷歷如在眼前，終於長嘆一聲，不再說話。

  天尊也不再說，運起魔門土性靈氣注入乾坤袋。陳琦兀自望著那些迴旋的餘燼出神，張世源已然昏沉睡去，一時樓中一片安靜。

  乾坤袋慢慢變大，很快人立等高，而袋口也漸漸開放，天尊大喜，吟道：「乾坤為天地，萬物盡納來；日月鑒心，天地洞開。」

  驀然眼前一亮，仿佛是千萬個太陽同時發光，光華大盛，一道排山倒海的壓力猛地壓來。天尊剛促不及防下，整個人被震得倒退翻滾，撞到牆壁，跌落下來，想要翻身，卻連指尖也難再動分毫——創世神金仙位的禁制豈是等閒？

  天龍劍再次變小，跌落在四人中央。

  「很好！張世源你竟連老娘也騙了！」天尊嘆了口氣，「你還躺著裝死做什麼？」

  張世源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邊朝她走去，邊嘻嘻笑道：「老娘啊，人家可是告訴過你了，法力不夠千萬不要輕易嘗試的嘛，你就是不聽我的！這怪得誰來？」

  「很好！是我會錯意了！」天尊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張兄，如今我等三人盡皆受縛，唯有你最先沖開經脈，看來我是怎麼也鬥不過你了！」一直沒作聲的陳琦忽然也嘆了口氣。

  

  「錯了！這次我非但不能殺你，還得保護你，呵呵，這次還是你占了上風！」張世源笑了起來，「不過這兩個人，隨我處置，你沒意見吧？」

  「我能不能有意見？」

  「靠！當然不能！」

  「那你還問？」

  「這是禮貌問題，你是主人嘛！」

  「……」

  「呵呵，別一副被打敗的樣子嘛！」張世源笑了一陣，卻不再理他，轉頭一指點在天尊雙峰之間，後者正自一愕，一道溫和勁氣已然透指而入。下一刻，張世源收回手指，天尊已然能動，當即掙扎著站了起來，詫異道：「你這是為何？」

  張世源負手背立，道：「我張世源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剛才你沒殺我，我現在也放你一馬。至於將來相見，是敵是友，悉聽尊便！另外有件事我想告訴你，魔王封印絕對不會被解開。」

  天尊怔了一下，又看了陳棠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掠出窗戶。

  張世源回頭，虛虛一指點中陳棠，道：「陳棠兄，你也走吧！」

  「你要放我？」陳棠大是不信。

  「當然！」張世源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雖然我現在不殺你們兄弟倆，也覺得二位真是當世奇才，如若你們不墮入魔道，那這天下，我張某送你兄弟倆也無妨，不過命應該如此，這三天時間就讓你們兄弟倆爭奪勝負，三日後，藍魔水壩前，一戰定天下？」

  「好！」陳棠一臉黯然，道：「張兄如若不這麼做，那活在這世上還真是沒勁！」

  「我也覺得沒勁，誰叫老子這麼聰明呢？」張世源攤手，笑得很無辜。

  「靠！別給人說我認識你！」陳琦狂嘔，作噁心狀，陳棠也不禁宛爾。

  「老子先走了！」張世源說完也掠出窗去。

  「靠！這些傢伙怎麼就是學不會走正門呢？」陳琦望著被破壞的窗欞憤恨不已，回頭像是第一次認識陳棠般說道：「其實這人也還不錯，比那些所謂名門正道的人強多了，若非因為某些立場，我們其實可以做個朋友。」

  陳棠一笑，黯然道：「只是有些事，總不能當他沒發生過！」

  陳琦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順了張世源的意思吧，明日午時，你我兄弟倆，看誰傲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