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破釜沉舟

  自張世源在臨關城下斬殺顧長風，力挫任無悔，並且將那十餘萬殭屍屠盡之後，危害天楚月余的殭屍之亂終於平息，而張世源也因此成為所有天楚人的偶像！

  岳休大軍所指，無不望風而降。不三日，定州城包括柳涼城在內百里天亦歸降，一時間整個天楚，便只有偽朝廷所管轄的黃、柳兩州還在苦苦掙扎。

  只是此時張世源在百姓中的聲望已經達到一個新的高峰，此時他要說太陽是方的絕對不會有人說是圓的。柳州附近雖然有孫威的軍隊封鎖消息，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而天下又哪裡有不透風的牆？百姓很快便聽說張世源化身上千，平息了殭屍之亂，並且他身邊還帶來了創世神留下的聖獸金龍，一時間人心蠢動，唐國強的小朝廷岌岌可危。

  二月初九的時候，張世源飛到了青州，在這裡，岳休與金山峰率領二十萬大軍早已恭候他多時。

  於是一行人進城，而張世源自始自終沒有和岳休說過一句話，甚至都沒有正眼瞧他一眼。岳休覺得自己經歷了人生中最冷的寒冬，進城的途中，他慌忙向黃志鸝求救：「鸝兒大嫂，源哥這是生我氣呢？」

  「恩哼！」黃志鸝哼出一個鼻音。

  「可我做錯了什麼？」岳休覺得很委屈，「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他命我攻打孫威，可當時殭屍封路，如果繞行的話只會孤軍深入，得不嘗失。我和金老商量之後才決定先占領北方的廣袤領土以及產冬糧的大區蒼瀾平原，對柳州進行戰略包圍，這樣做有錯嗎？」

  「一錯在錯！」黃志鸝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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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

  「你知道作為一個皇帝，最恨的是什麼人？」黃志鸝壓低了聲音，「不是沒有才能的人，也不是恃才傲物的人，而是自作主張的人。他並不是不知道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只不過，你之前向西涼和萬花散布瘟疫，可曾問過他？你自以為做得很好，可知這樣會讓他覺得很被動？而他命你去攻打柳州，也並不是要你真的就拿下柳州，只是……」

  「試探我的忠心，是吧？」岳休額角終於現出了一片冷汗。

  「他也不是對你不放心，只不過那個時候，他正與天下為敵。」黃志鸝輕輕嘆氣，「他所生氣的也不是你抗命，生氣的卻是你居然沒有明白他的想法……」

  岳休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後世研究岳休生平的人中，對這位當時最受源水天帝寵信的權臣，竟能和天帝一直保持一種互相信任的友誼一生一世，並且在他死了之後，岳家世代受朝廷的恩寵，都很是奇怪，而人所不知的是，正是因為二人共同的好友黃志鸝今日的這一番話所致。

  當夜張世源在青州城裡大排筵席款待楚軍，百姓踴躍而來，軍民同歡，說不盡的熱鬧。

  筵席既罷，各人安寢。張世源卻碾轉難眠，起身飛上房頂，躺在瓦片上，就著明月清風，看起了星星。

  他正自默查天上星斗與自己在天界時所見的異同，忽然發現另一個方向里亦有一人自飛身上了另一間房子。

  同一時間，那人也發現了他，兩個人對望一眼，無聲無息地笑了起來。

  張世源飛身落了過去，在楚嘯天身邊躺下，笑道：「老爹大人難道沒什麼話和我說嗎？」

  「呵呵，難道你就沒有話給我說嗎？乖兒子！」

  兩個人對望一眼，再次笑了起來。

  自臨關與任無悔一戰後，楚嘯天雖然再次露面，但他卻嚴命張世源不得將他還在世的消息公布，以他的意思就是再不想躺上這趟渾水，其張世源也知道，如果有他出面，收復唐國強的那偽朝廷根本易如反掌，但他卻明白楚嘯天是在成全自己，以自己之手，全面接受這個亂世，真正打造出屬於自己的大業！

  嘆了口氣，楚嘯天無限感慨道；「我是看著你走進江湖的，只是沒有想到，你的進步是如此之快。我不是說你的武功，而是說你的處世為人，為父想問你，對於『他』你想如何處置？」

  張世源笑了笑，反問道：「不知老爹所說是何人？」

  「明知道我說的是金山峰，還跟我裝模作樣，」楚嘯天笑罵道。

  「曾經有人告訴過我，這世上有堅持的人其實不到百分之一，這些人都是強人。其餘的人都是風中草，河中水，順風而倒，隨波逐流，他們只會屈從於強者，風向哪裡吹，河向哪裡流，他們就跟到那裡。歷史雖然不是偉人所創造，卻是由偉人所引導，而我則是可以推動歷史的強者，而更多的人，只是跟在我身後的水，順著我飄的草而已。只要我能強過所有別的人，別的人就永遠不會背叛我。」張世源輕輕地說，聲音平靜而淡漠，「我的優點是重感情，而我的弱點亦然也是重感情，這麼說，老爹你可明白？」

  「唉，我知道，」楚嘯天一嘆：「不過老金這人確實忠心我天楚十數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果可以，放他一馬吧。」說到這，他又是一傷感。

  以上這幾句話已經足夠明白，一直以來，匿藏在楚軍中的細作，便是『金山峰』！

  「呵呵，老爹你還是不明白。」張世源笑笑說道：「我的意思是，金老他會背叛我岳父，是因為我岳父不夠強，而他如今跟著我，卻因為在他心中，我比我那岳父更強！」

  楚嘯天一愣，隨即又笑罵一句「臭小子。」說完站起身來：「三大武神與你師伯都已經去了天平山打探任無悔與魔族軍隊的事，我現在在這裡也無所事事，就去那找他們吧，想來應該會有熱鬧可看。」

  張世源看著楚嘯天那單薄的身軀，感到他似乎很是孤獨，心中一顫，「老爹，我娘也不在了，你那些嬪妃相信你也看不上，要不兒子我幫你搓媒，給你找個美女老婆？」

  嗯？楚嘯天聞言，差點從屋頂上墜落下去，好半響才回過神來：「你這臭小子，要是心疼我太孤單，就早點給我生幾個孫子，好讓你老子我晚年更開心一些。」

  「唉，不是我不想啊，而是這個世界的女人太保守了」頓了頓，張世源又道：「對了老爹，有人跟我說你知道慕容嫣在哪，我問你，當日大殿之上她背叛我一事是不是你安排你？」

  「不錯。」

  張世源大喜，忙問「我就知道以老子的魅力她怎麼可能背叛於我，塊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

  「該見時，自然會相見。」楚嘯天賊笑道：「兒子，老子走了，拜拜」

  天楚五百二十一年二月初十的清晨，在留下三萬人鎮守青蒼一帶之後，張世源親率另外十萬楚軍乘坐著百艏巨大戰艦，順蒼瀾河南下，直撲柳州。隨行名單里有岳休的名字，並且名字的主人和張世源好得如膠似漆，如果不是後者身邊同時還有四位美女相伴，很有人會懷疑二人的性取向！

  眾將士看在眼裡，歡喜之餘，又覺得很有些茫然。

  早在張世源進城時候的態度，眾將就看出他對岳休這次自作主張的南征路線明顯地不滿，而在酒宴之上，張世源對有功的將士誰都賜了酒，卻偏偏正眼都不瞧岳休，而在席間的高談闊論中，岳休多次插口，甚至有好多次不惜自毀形象地拍張世源的馬屁，但後者甚至連霞兒姑娘的面子都不給，死活連話也不肯和他說，這一度讓楚軍的將士們認為他們君臣之間的矛盾不是朝夕可以化解的，才過了一個晚上，這兩人竟然就如此親密了？

  而此刻，走在隊伍最前面的皇上和軍師大人商議著重要的軍機。

  張世源沉思良久，終於有了想法：「軍師，朕覺得此行其實可以先拿下柳州北面的廬川地界，那裡靠近蒼瀾河，可以先斷絕叛軍的水源，到時候是投毒還是放水淹他們，都有選擇的不是？」

  岳休望望天，很有些不以為然：「皇上，臣認為應該先打南面的閩岩，畢竟那裡地勢險要，對北面的柳州是易守難攻，但對我們則是易攻難守，何樂而不為？」

  

  張世源擺擺手：「不對，不對。廬川的美女近水，水靈的多啊！」

  岳休也擺手：「閩岩那裡洞穴多，妹妹多數在山洞裡長大的，對深入淺出的事更有研究！」

  張世源大吼：「你他媽還好說，昨天晚上那五個妹妹老鴇不是稱有三個是閩岩來的嗎？活也糙得很啊！」

  岳休：「……」

  眾人（手指點著兩人）：「哦～～昨天晚上你們……」

  「張世源！」有四個人咬牙切齒，怒髮衝冠。

  「此人已死！有事燒紙。」有兩個人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

  十天之後的黃昏，張世源的大軍大搖大擺地來到廬川地界，當即棄舟登岸。

  大軍剛剛才一上岸，劉雲立時舉起巨劍興高采烈地朝船隻跑去。

  「回來！回來！」張世源很不放心地將這廝叫了回來，「大軍就要啟程，你他媽搞什麼鬼？」

  「這麼快！先等等。」

  「你要幹什麼？」

  「等我先將這些船都砸沉了再說。」

  「？？」

  「哦！末將聽說大凡打勝仗的軍隊都是絕對不給自己留後路的，古時候有個大將軍叫士兵們都人背著幾大桶水作戰，而和他同時代的還有個了不起的大英雄，作戰之前必然要將船啊斧頭啊什麼的都砸爛了！所以末將認為為了大軍的勝利，我們也該首先將這些大船都砸沉了再說！」

  「噗哧！」眾人忍俊不禁，紛紛笑了出來。這廝竟能將背水一戰理解成背著水桶作戰，將破釜沉舟里那口鍋（釜）當作了斧頭，也算是強人一個了。

  但張世源卻不動聲色地點頭讚許：「恩，劉將軍果然是熟讀兵書，難能可貴啊！」

  「謝將……皇上讚賞！」劉雲大喜。

  張世源又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先給朕背上十萬桶水到廬州城下來，然後再回來砸沉這些船！好了，全軍出發，劉雲留下！」

  群馬卷蹄而去，落日下，劉雲扛著巨劍，望著大軍遠去的背影，一時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