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天下大亂

  當唐國強得到這消息時，忙孤身深入皇宮，救出了他和龍菲凝新立的幼帝楚青煙，見御林軍和城守軍也都已變做了殭屍，卻無力回天，只好和孫威帶著幼帝遠赴他所管轄的柳州，同時派人向靈山天隱寺求援。

  而最能對付殭屍的龍族仙子龍菲凝卻因為金龍被屠事件自責不已，正回歸東海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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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另外某個能徹底收拾殭屍的人，卻躲在某個角落裡陰陰地笑著，是以這場殭屍浩劫，如蝗蟲一般，迅速從京城蔓延開去，在十幾天裡席捲了天楚三州二十五城，並繼續向清涼城推進。

  舉國聞殭屍之名而顫抖，時人有詩云：「遠地三千里，不敢提姜名。」

  遠隔三千里之外的人都不敢提與殭屍的「僵」諧音的「姜」字，恐慌是何其之大？

  危機關頭，天隱寺派出的五百高僧組成的滅屍隊終於出現在定州城前，在殭屍前布下了結界將其阻止，但也僅僅是阻止而已，因為這些殭屍刀劍不傷、水火不侵，尋常的滅殭屍之法對這些殭屍完全的沒有用，他們只能不惜功力以佛法將其融化和粉碎其頭顱的方法消滅這些殭屍！

  而這個時候，連京城在內的三個州，幾乎人人都變做了殭屍，每個殭屍都需要吸血，這種饑渴如人的求生欲望超乎強烈，所產生的力量絕對不能以常理估計，是以最後天隱寺雖然又加派了上千人手，上千佛法高強的高僧每日沐浴在殭屍血里，居然也不過是僅僅將這場浩劫暫時阻止住而已。

  天風諸國的政要得到這個消息，先是恐慌不已，但接著卻都是各自擊掌相慶！

  從來沒有一刻，天楚如此唾手可得，至於殭屍，有天隱寺那幫自以為天下無敵而且喜歡將蒼生掛在嘴邊的人頂著，還怕他作甚？於是各國幾乎都在一夜之間豎起了「幫助天楚平復殭屍，挽救鄰邦於水火」的大旗，準備出兵「救援」——天曉得，隔了一個天河遠在萬里之外的連衣什麼時候也和天楚成了友好鄰邦！

  但就在所有的人磨刀霍霍並躍躍欲試的時候，卻幾乎都發現自己的後院也起火了。

  瘟疫從西涼和萬花的交界處爆發的最初，人們並未在意，只是覺得那些面帶細細藍砂的死者一定是在邊境的深山裡吃了某種不知名的野果而喪生，兩國和天楚接壤處都有山川險阻，三國每年都有不少人死於這樣的原因，大家早已習以為常。

  但這次的卻完全不一樣，凡是接觸過那些死者的人在三天之後也迅疾地死掉，死狀和先前的人一模一樣。巨大的恐慌開始蔓延，人們這才想起用火去燒滅那些屍體，但卻已經遲了。這種藍色的瘟疫甚至比蒲公英還厲害，能在空氣中一個時辰不死，隨著空氣的流動，迅速從兩國的邊境開始蔓延，呼地一聲，在人們還沒來得及提防之時，竟然蔓延了兩國十州。

  得到消息的花如問和葉琳霜都是面沉如水，幾乎都在同一時間下令以烈火封閉這五州向其餘各州的通道，切斷各州之間聯繫的水源，終於將瘟疫蔓延的速度控制到了接近於零，但原來各州里的百姓則無一倖免地被拋棄，兩國的死亡人數都是以百萬計。

  青鷹、羅合、布拉和連衣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卻也幾乎在同時打消了進攻天楚的念頭，誰知道這場瘟疫會不會蔓延到天楚來，到時候幾十萬精銳客死異鄉那就划不來了。

  只不過，四國卻還不知道這場史前的浩劫到來的時候，沒有人能真的袖手旁觀！

  最先出事的是羅合，幾乎就在四國決定罷兵的當天晚上，羅合的天文博士顫顫巍巍地跑進了皇宮，淚流滿面的大叫了一聲：「陛下，大事不好了！」不等羅五帝方鏡問話，便當場昏厥了過去。直到三日之後的凌晨，朝廷才得到兩份飛鴿傳說。

  方鏡接過面如死灰的文相孫仙的奏報一看，只驚得當時昏倒，從此臥病不朝，不七日一命嗚呼，太子方廬繼位，是為兆帝，而那份奏報卻也讓素來以愛民如子著稱的新帝痛不欲生：西南地震，包括九龍山在內的十座大山倒塌，十三小山下陷，波及面積兩千里；東海遇千年不遇之海嘯，龍捲風入境五百里，大水淹沒良田無數（無法統計），百姓死傷保守估計五十萬……

  而就在聽到方廬繼位消息的同一時間，得遇沒有外敵干擾的千載難逢良機的連衣三皇子王羽，也借著手中兵權在握之際，終於向自己的兩位皇兄和父皇發起了政變準備奪位。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連衣老帝有後招，導致政變最後失敗，他不得不離開了大都，退到北邊自己的封地，開始了持續之久的連衣內戰，史稱「羽王的南北戰爭」。

  當以上這些情報被沈信放在張世源面前的時候，已經是天楚五百二十一年的元宵之夜了，而誰也想不到的是他人卻依舊還在殭屍橫行的天楚京城，並大搖大擺地坐在張不凡的將軍府里，喝著最好的蒙頂龍誕，哼著小曲，而他面前正擺著一副殘棋，怎麼看怎麼都悠閒得有些過分。

  這讓沈信很有些鬱悶，因為他覺得如此千載難逢的良機，張世源正應該趕回臨關，率領楚軍橫掃天楚其餘五州，將唐國強、孫威和那個傀儡皇帝一舉滅掉，統一天楚才是，但將軍大人，哦不，應該是正統皇朝的源帝陛下卻每日枯坐在這個已經廢棄的京城裡，和四位夫人喝酒玩樂，要不是見他還要翻開每日自己遞上的情報，沈信真的要懷疑這人已經被消磨了壯志。

  「想什麼呢？」張世源忽然問了一句。

  「哦～臣在想陛下在京城過元宵節是否有什麼深意。」沈信答話的時候將「陛下」兩字咬得很重。

  雖然張世源並未正式登基，但楚嘯天卻是已經下旨將皇位傳給他的，在沈信和林東滯留在將軍府的楚軍士兵眼裡，張世源早已經是天楚的皇帝了，這話不過是提醒他應當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

  「元宵節嘛？不用你提醒，老子待會兒會讓人叫你喝酒！」張世源開玩笑似地笑了起來，頓了頓，見沈信微微有些侷促，才又笑道：「你以為老子想在這裡呆著啊？是不得不如此啊！你要知道，這天下沒有誰是傻子。下這盤棋不容易下啊！」

  沈信怔了怔，遲疑道：「陛下的意思是……這天下局勢，原來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都是你策劃的？」這個可怕的念頭把他嚇了一跳，但還好緊接著他就聽見張世源笑罵道：「你以為老子真是神啊？掌握所有的局勢？搞笑！」

  沈信自己也笑了起來，張世源雖然是掌握天龍劍的絕世強者，甚至連聖獸金龍都敢屠，只不過他終究還不是神。

  圓月如璧，清光灑滿了整個京城城，而街上隱約幾聲殭屍沉悶的吼聲傳進來。雖然知道這個府邸四周都被張世源布下了結界，但沈信還是覺得有些不自然，他悶悶地想不知道這樣與殭屍同行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呢！

  張世源從蘭木空雕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望著窗外的月色，他悠悠道：「小沈，你可知道為何十五的晚上外面居然還有如此圓的月亮？」

  「臣不知！」沈信老老實實答道。

  

  張世源笑了笑，道：「我也不知。其實天地萬物都有他自然的規律，亦即道家所說的天道無常，佛家說的眾生悉有佛性。而如果有的人若想破壞這種規律，就一定會遭到懲罰。」

  「將軍的意思是說，其實並非是月光激發了殭屍的獸性而是殭屍的出現本身引起了月亮的反常？」沈信恍然大悟。

  張世源不置可否，卻轉換話題道：「你覺得軍師這個人怎麼樣？」

  「軍師啊……」沈信微微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說了下去，「軍師的大局觀很好，同時和陛下你一樣喜歡出奇計，我是拍馬難及。陛下能遇到他，而他能遇到陛下，於你們兩人而言，都是緣分

  「那你覺得，當天下人都視我為魔的今天，他還會不會對我忠心？」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臣不敢亂猜。不過，臣知道軍師一向有識人之明，斷不致行差踏錯吧？」沈信額頭微微有了些冷汗。他這才明白張世源之所以沒有立刻趕往臨關，居然是忌憚岳休，那支千人的破天箭隊實是天下任何高手的克星，便連擁有天龍劍的張世源竟也不敢小視。

  「岳休啊……」感慨了半句，張世源的話卻忽然無可為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