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兩種毒

  蘇瑾食指指了指桌子，說道：「手放這裡。」

  君燁便很配合地遞了過去，蘇瑾把他的手翻轉過來，手指搭在君燁的脈搏上。指尖觸碰，君燁心中如同划過一股電流，這般奇妙的感覺，他之前從未有過。

  一旁的老頭兒越看這兩個人越感覺不對勁，他總感覺周圍亮亮的，有什麼在發光一樣。看著蘇瑾毫不避諱地「牽著」王爺的手，實在覺得於理不合，開口提醒道：「丫頭，我這裡有帕子，需要用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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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燁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蘇瑾則一臉茫然，看著白鬍子老頭兒問道：：「要帕子做什麼？」

  21世紀來的她哪裡會想到古代治個病這般麻煩，古籍聖典上又不記錄男女授受不親，把脈需要隔一方手帕這樣的話。在她眼裡，人只分為兩種大類型：有病的人和沒病的人。男女自然一樣看待。

  「怕丫頭熱到了，擦擦汗。」

  「大冬天的，擦什麼汗。」蘇瑾反懟道，她冷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熱。

  「你在這裡還有事麼？」君燁看著老頭兒問道。

  聰明如他，會到了君燁的意，可是又不想走，他還想和這丫頭交流交流醫術呢。這人是他請來的，這時候怎麼趕他走了，不帶這麼過河拆橋的呀。

  可耐不住王爺的壓迫，訕訕回道：「沒事，那我便先回去了。你們繼續，繼續。」

  「病情還沒介紹，怎麼就回去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蘇瑾問道。

  「再要緊的事也比不過公子的病情呀。」老人竊喜，這姑娘說的可真實時候。

  「那便留下吧。」

  「好。」老頭兒臉上一抹得意，好像在說：不是我不想走的，是人家小姑娘留我下來的。

  「你心跳怎麼這麼亂，在想什麼？」蘇瑾看著君燁問道。

  他心跳的頻率，和一個正常人快速跑完五百米之後的心跳頻率一樣。

  「你能聽得出我心跳。」

  她耳力極好，自然能，就算不能，把脈也能感覺得到。不過蘇瑾懶得解釋，開口說了一句：「你們兩個都別說話了，你把心靜下來，好好配合我。」

  一邊的老頭兒真是遇到了大奇事，這麼多年來，誰敢在王爺前面說一個「不」字，這人不但說了，還竟然敢命令王爺，更可怕的是王爺竟然照做了。這丫頭，不一般，果然不一般。怪不得她骨相非同尋常，我就說我的眼光不會看錯人。老頭兒心想。

  她細細回憶著當時給外公把脈的脈象，很像，但又不完全相同，他的體內，應該不止一種毒。

  蘇瑾從袖口中拿出銀針，從君燁的食指上取了一滴血。又取出一個白瓷瓶，將藥粉倒在杯盞里，又將銀針上的血溶於水，這銀針竟然沒有變黑。果然，他的血，能溶解萬毒。怪不得上次見他，暗箭上的毒全部都被消解了。

  「他的血能溶解萬毒，你之前知道？」

  「偶然間得知這種情況，便用幾種毒試了一試，確實是這般。」

  「你路上和我說的那種毒，叫什麼？」

  「叫無解。」

  「什麼時候中的？」

  「王爺自小便帶著了，大概三四歲的樣子，下毒者十分狠毒，毒素並不是一次性下的，而是多次，且不斷加量，使毒素與王爺融為一體。」

  下毒者竟這般狠毒，想著是君燁涉及到君燁的隱私，蘇瑾便不多問，只是去研究毒藥。

  怪不得藏得這般深，它已經成為了君燁身體的一部分。這毒素極其霸道，能吞噬所有毒藥，即便是致死的毒，也能溶解掉，轉化為自身的一部分。可吃飯進食，細菌滋生，病毒感染，免不了要有一部分留在體內，化成毒素，被「無解」吞噬，這種毒素便愈發難解，這也就是每次毒發時長相較於上次會增長的原因。

  「另一種毒，是什麼？」

  「另一種？」老人疑惑道。

  「所有的毒都能被。『無解』吞噬，可這體內，有兩種毒素並存，與之抗衡。所以你們王爺的脈象，不同於……」後來「外公」兩個字，蘇瑾留在了心中。

  「竟然有兩種毒素？」

  「你不知道？」蘇瑾反問。

  「恕小老兒醫術不精，竟從未探查到。」老人一改往日的悠閒，一臉嚴肅。

  「你呢？也不知道？」蘇瑾轉而問君燁。

  君燁搖搖頭。

  蘇瑾犯難了，這兩種毒素互相依存，互相壓制，必須都找到解讀的辦法才能解，要不然一個毒素被清除，另一個無法壓制，必然會出錯。

  「關於『無解』，老人家可否提供一些信息給我。」

  「丫頭你等一下。」說完，老頭兒便去取了一本書，上面詳細記載著每次給君燁用的藥，用了哪些藥之後會壓製毒性，致使症狀減輕。

  可老者能做到的只是暫且壓制，不讓君燁毒發時那般痛苦並且延緩毒發的時間，減少毒發的時長，至於根除，他做不到。

  老者遞過來，蘇瑾翻看了一頁，滿滿的繁體字，讓她頭疼。她扶額，輕咳一聲，說道：「那個……老人家你念一下吧，我不識字。」

  感受到對面詫異的眼光，蘇瑾感覺很不適應，不就是看不懂你們古人的字體嗎，這有什麼好驚訝的。

  「你不識字，那輿圖時怎麼畫出來的？」

  「就，用手畫唄。」

  「丫頭那你醫術是怎麼學的？」

  「無師自通……」

  「好了，那些不重要，快念，我聽著。」

  「好。」

  一本厚厚的本子記載著，要念完就要明天了。蘇瑾便讓他挑了有用的幾個案例講給她聽。

  「再借你的手一用。」說完，蘇瑾便拉過來他的手，又取了好幾滴血，裝在一個空瓷瓶里。

  「這本記載，我先拿去研究研究，回京城後，再與老人家細細交談。」等她摸清了這毒的症狀，再對症下藥吧。

  「丫頭是哪個府上的？」

  「你們公子知道。」她瞥了君燁一眼。

  「我今日先回了，告辭。」

  「我送你。」君燁跟上來。

  「不過幾個轉角，我自己還是找得到回去的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