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我還是來了

  早上我起的特別的早，化了個很艷麗的妝，穿上我最好看的衣服，我要做全場最美的人。

  蘇銳早早地來接我，可是我竟然暈車了。

  路上吐了幾次。

  「你還有這個毛病？」他邊開車邊給我遞面巾紙。

  「你開車技術太差了！」我一邊接過面巾紙一邊說。

  吐著吐著眼淚都出來了，我知道，不只是因為我暈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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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閉著眼睛睡了好一會兒。醒來的時候身上多了件衣服，不過不是蘇銳的，是件女式的。

  我知道，是路春泥的。

  我將衣服扔到一邊去了。

  「馬上就到了，別睡了。」

  馬上就到了。

  我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不暢起來。馬上我就要見到華庭了，見到他當新郎的樣子。

  他會不會很高興？會不會手挽著新娘深情款款地走紅毯？

  我上一次參加的婚禮是，是楊笑笑的，我以為，我的下一場婚禮，是我自己的。

  可是，事實總是那麼殘酷。那個讓我要堅強的男人，帶著我走向希望走向光明的男人，他卻拋棄了我。

  說好了我們要結婚，可是為什麼，他的新娘卻不是我？

  「下車嗎？」

  他停好了車，問我。

  我卻坐在車上，不敢下來。

  這個城市我來過，我一直以為我會在這個城市定居，我會有自己新的生活，可是今天，我竟然，是來參見他的婚禮。

  我很希望，這都是一場戲，等到他出現的時候，大家一起簇擁過來告訴我，其實我才是他的新娘，其實我才是今天的女主角。

  「你先去吧，我……」

  「怕了？」

  我看了看他，我不是怕了。可是，我為什麼不敢下車？

  我有什麼好怕的，真正應該無地自容的，是華庭，不是我！我要站在他面前，我要告訴他，這場遊戲，不是他不玩了，是我不玩了！

  我還要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他就這麼背棄了我？為什麼曾經說好的一朝一夕全都變了？

  我拿出化妝鏡看了看自己的妝有沒有花，沒有，一切都很好。

  「走吧！」我努力地笑了笑。

  「紅包準備好了嗎？」他邊走邊說。

  我愣了下，我根本就沒有準備紅包。讓我給他準備紅包，我真的，想都沒有想過。

  我搖了搖頭。

  「那就跟在我後面。」他說著走在了我前面。

  我忘不了，華庭看到我的時的眼神。

  路春泥站在他身邊，穿著白色的婚紗，外面還套了件新郎的西服。她看到我，往華庭身邊靠了靠，故意歪了下身子讓西服掉下來。

  華庭愣了下，沒有注意到。

  路春泥邊嬌嗔地喊了他一句華庭哥哥。

  他這才尷尬地為她把衣服重新披好。

  整個場面落在我的心裡，就像是針刺一般，疼。

  「恭喜你們。」我擠了半天才擠出這句話。

  「謝謝！」路春泥笑著對我說，然後伸出手來找我要紅包。

  我沒有。

  蘇銳伸手攬住我的腰，將紅包遞到了她的手上。

  「百年好合！」他說著就拉著我往大廳里走。

  我的視線始終都停留在華庭身上。這個男人，本來是要成為我的新郎的，可是我卻出現在他的婚禮上！

  他背叛了我，背叛的這麼徹底，背叛的這麼赤果！

  蘇銳帶我進去，竟然是和路春泥的媽媽坐在了一起！那個老女人那眼神刺了我一下，然後瞪了蘇銳一眼。

  「不然我們換一桌？」蘇銳說。

  那個老女人沒吭聲，顯然是不希望他換一桌。

  我沒有時間來猜測蘇銳和他們的關係，因為我感覺自己的心都已經快要死了。

  我始終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蘇銳像是看犯人似得，對我寸步不離。

  「我想去下洗手間。」我說。

  「一起。」他說著站了起來。

  這裡人很多，我也沒有說什麼。

  他跟著我來到酒店的洗手間門口，那裡人少了很多。

  「你不必這樣看著我，我不會鬧的！」我說話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特別的無力，「我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不是嗎？我只想，如果這是他的選擇，我尊重他。」

  「這是你想說的話嗎？」他將我往旁邊擠了擠，因為我擋住了別人的路。

  我沒有點頭，因為這不是我想說的話。

  我的心裡有一千句一萬句為什麼，我恨不得，現在衝出去，拉著華庭的手問他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我想知道，為什麼路春泥懷孕了，我想知道，為什麼他說好了對我的一心一意，竟然會有另一個女人，因為他懷孕了？我想知道，他的諾言算什麼？

  我想聽他親口對我說，其實，他對我是假的，大家只是玩玩而已。

  如果是這樣，我就放棄了。

  「你讓我安靜一下好嗎？」我咬了咬嘴唇，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就一會兒！」

  他無奈地看著我進了衛生間。

  我躲在某一個隔間裡，不想出來，我努力地忍著不想哭出來，因為我害怕自己的會一發不可收拾，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我不應該這麼晦氣地，搞砸他的婚禮。

  可是，可是我真的忍不住。

  我還是我嗎？

  我擦了擦眼角，然後補了個妝，告訴自己，不能流一滴眼淚。

  今天我要告訴他，其實他結婚了，我很為他高興，其實我一點也沒有因此而悲傷。

  我整理好心情，重新走出衛生間，門口的時候，遇到了華庭。只是人來人往，他只是看著我，沒有說話。

  「你的那句對不起，我收到了。」我小聲地對他說。

  

  他的眼中是我看不懂，也不再想懂的痛苦。從今往後，他的心情與我無關，他的快樂與否與我無關。

  從今往後，我和他之間，就是陌路天涯。

  我穿的也是禮服，不過，紅色的，抹胸禮服，外面一直穿著長款的毛呢大衣，遮住了。

  婚禮開始之後，我就將毛呢大衣脫了，露出了裡面的抹胸禮服。

  蘇銳有那麼一刻老是盯著我看。

  「你今天故意穿成這樣的吧？」他小聲在我耳邊問道。

  因為我確實成為了很多人眼中的焦點。

  新郎新娘走紅地毯的時候，我的全身都在顫抖。我冷，身體冷，心更冷。

  蘇銳為我披上了外套，我卻推開了。

  預想的日子，是不是應該是華庭為我披上外套，因為今天很冷。

  可是今天，他的世界裡，女主角不是我。

  在這麼重要的人生時刻，我和他，隔著那麼近的距離，卻註定了，我們永遠都走不到一起去了。

  我無法接受，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我要怎麼去說服自己相信，這個男人，真的，徹底的不屬於我了。

  婚禮上的小遊戲環節，華庭一直都在找機會看我，而我，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他真的快樂嗎？他真的已經放棄我了嗎？

  「吃糖！」蘇銳不知什麼時候剝了一顆糖，容不得我考慮，就往我嘴裡塞。

  糖是甜的，只是剛塞到嘴裡，我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吃了糖，就不覺得嘴裡苦了。」他說。

  我看了看他，然後仔細地嚼了嚼嘴裡的糖。

  可是心裡苦怎麼辦？

  他將我掛在椅子上的外套又一次拿下來給我披上。

  這一次我沒有反抗，而是穿上了衣服。

  然後再也不想抬起頭來。

  司儀的聲音震耳欲聾，讓未婚的女孩上去搶捧花。那個老女人瞪了我一眼，讓我上去，因為場面很冷清，司儀喊了好幾次，都沒有人上去。

  「她就不用了，我內定的妻子了！」蘇銳把她給擋了回去。

  這個環節最終是以幾個看上去就不像是女孩的女人們上去配合著完成了。我看見一邊的華庭始終都在看著我。

  我咽了一口紅酒，然後靠在了蘇銳肩膀上。

  「她不能喝酒，可能是有點醉了。」蘇銳沒有推開我，而是跟桌上的人解釋了下。

  我靠在他肩膀上，依然透過點點間隙，想看到華庭。他不屬於我了，真的已經不屬於了。

  閉上眼，我的眼角，溢出了一串淚珠。

  蘇銳將我扶起來要送我去賓館休息，我便坐起來說自己很好，可以堅持到婚禮結束。

  那個老女人怎麼看我都不順眼，但是大家都在場也沒說我什麼。

  新郎新娘來敬酒的時候，路春泥換了身晚禮服，紅色的，竟然和我是一樣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你是新娘呢！」她一眼就看出了我裡面穿的是晚禮服。

  我裝作喝的很醉的樣子，扶著蘇銳裝作要吐。

  看到她，我確實想吐。

  華庭皺緊了眉頭，我不能喝酒，他很清楚，可是我今天又喝酒了。

  他是在心疼我嗎？既然心疼，為什麼還有放手？

  敬完酒，蘇銳硬是要扶我出去。

  酒店外很冷，我的外套沒有扣上，冷風灌進來，讓我清醒了很多。

  「你覺得這樣很好玩是嗎？」他將我抵到牆邊咄咄逼人地問我，「我就知道今天帶你來准沒好事！你是不是還想跟她打一架？」

  「你要是想讓今天這個婚禮辦的順利，就讓我進去！」

  他瞪著我，那雙眼睛，分分鐘想把我剮了。

  「最好你說話算話！」

  我說話算話，進去之後，沒再找新娘的麻煩，其實我也一直都沒有找她麻煩，只是和她撞衫了，只是她敬我酒的時候，我吐了。

  我和新郎新娘合影了。路春泥很大度地讓我和華庭單獨照了一張。

  當時我真想，脫掉我的外套，然後，我和他站在一起，就是新郎新娘了。

  可是蘇銳看著我的眼神，讓我知道，如果那樣，我就會真的，很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