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同桌的你

  林清婉走了，沒有帶走沐揚給她的銀行卡，也沒有把原本要給沐揚的錢留下，更沒有問沐揚的錢是哪裡來的。

  林清婉總是能擺正自己的位置，說到底，兩人既不是母子，更不是情人，只是因為某種緣分而相遇的陌生人。她是個聰慧的女人，知道自己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

  對於沐揚突然多出來的錢，林清婉雖然充滿了好奇，但她能克制自己不去問沐揚怎麼得到的。她擔心的只是這錢來路正不正當，至於其他的，如果沐揚願意說，她會認真聽。如果沐揚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多想。

  沐揚回到座位上，思緒還在回想林清婉，並沒有注意到蘇沫神色的異常。蘇沫悄悄瞥向沐揚，線條分明的側臉在陽光的照映下，讓她竟然略微有些痴迷。

  蘇沫從沒覺得同桌的這個男生會這麼優秀。然而現在，這個男生突然變得像團迷霧一般，讓她有種一探究竟的欲望。

  ……

  高三第一天的課程很快過去，下午政治課時，原本的政治老師換成了一個叫鄭文芳的中年女老師。班裡的人或多或少有些不習慣，但對於沐揚來說，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他依舊我行我素，自己按部就班的複習著

  最後一節課下課，班裡的人都準備起身吃飯，劉宇文挺著大肚子走進教室，沐揚看到劉宇文朝他和蘇沫投來略帶猜疑的眼神，他微微一怔，不明白這眼神的深意。

  劉宇文站在講台上，壓手示意，「同學們，靜一靜，咱們先完成一件事再去吃飯。」

  

  「老班，什麼事啊，我們肚子餓著呢。」

  劉宇文笑了笑，「也沒多大的事，咱們班的座位已經一年多沒變了，今天就來換個座位。」

  他的聲音剛落下，班裡頓時炸開了鍋。

  「什麼！」

  「都同桌一年了，為什麼突然換座位？」

  「歐耶，終於要擺脫這臭小子了。」

  「我不要，老班，我捨不得我的同桌！」

  有人感到驚訝，有人感到疑惑，有人感到欣喜，也有人感到不舍。沐揚倒是顯得很平靜。

  按理說他應該是全班最悲傷的一個人，畢竟他身邊坐的可是蘇大校花，這一換，也不知道換到個什麼奇葩同桌。可他看起來卻比班上其他人都要平靜。

  很多男生有意無意把目光從蘇沫身上掠過，這個被沐揚「霸占」了一年多的大校花，終於又有希望成為他們的同桌了。

  鄭磊望著沐揚和蘇沫，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

  沐揚沒有心思在意鄭磊，他注意到，劉宇文在說換座位時，還有意無意瞥了他幾眼，這讓他感到十分疑惑，心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劉老師這麼在意。

  在沐揚揣測劉宇文的意圖時，他若是能看一眼身旁的蘇沫，就會發現，這平常一臉淡然的蘇校花此刻竟然有幾分驚慌。

  蘇沫不想換座位！

  同桌一年，她早已習慣了沐揚的存在。沐揚不會像其他男生那樣用異樣的眼神看她，也不會像其他男生那樣刻意的討好她。所以蘇沫不反感和沐揚同桌。

  但若在一個月前，就算再不反感沐揚，她也不會牴觸換座位這件事。而現在，蘇沫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心底這麼不想換座位！她想和沐揚坐一起！

  等到教室里安靜下來，劉宇文說道：「這次換座位呢，男同學和男同學坐一起，女同學和女同學坐一起。」

  「哇，不是吧，老班！」

  「老班，我們強烈反抗。」

  男同學們聽到這個消息後，頓時受到了一萬點傷害。高三正是情竇盛開的時候，本來就單身的男同志們，連最後靠近女生的機會都被剝奪了，他們怎麼不會暴動。更何況，他們心存僥倖想和蘇沫同桌的幻想也就此破滅了。

  「我沒有開玩笑，就這樣，大家自由組合，晚自習我會來檢查。」

  劉宇文說完後，果斷的走出了教室，留下一群嘰嘰喳喳的學生在尋找著自己的新同桌。

  沐揚平靜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他內心回想了一遍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除了「行賄」孫杰失敗外，應該沒有什麼好讓老師在意的地方。沐揚光棍的想到，不管班主任那個充滿深意的眼神代表著什麼，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沐……沐揚。」

  「恩？」沐揚心神微動，側頭望向蘇沫。

  蘇沫被沐揚明亮的眼神盯得有些羞澀，銀牙輕咬，低聲道：「同桌這麼久，就要分開了，不留點什麼做紀念嗎？」

  沐揚有些發懵，傻傻的反問道：「你想要什麼？」

  蘇沫臉色發紅，顯然被沐揚氣得不輕，「你！」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在想給什麼你做紀念比較好。」沐揚反應過來自己問的那句話是有多麼智障，連忙彌補性的解釋道：「要不，我送你一首歌吧。」

  蘇沫眼眸一亮，畢業晚會上，一首《梔子花開》讓她狠狠的驚艷了一次，也讓她重新認識了沐揚。

  原本蘇沫只是想要沐揚送一點具有代表意義的小物件，現在沐揚要為她寫一首歌，這頓時讓她充滿了期待感。

  沐揚拿出紙和筆，略微思忖後，便提筆寫詞。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

  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還惦記，

  曾經最愛哭的你。」

  從眾多的歌曲中，他選擇了這首《同桌的你》，這首歌是老狼1994年演唱的一首校園民謠，由高曉松作詞編曲。

  沐揚選擇這首歌，原因有很多。它是90年代大陸校園歌曲潮的代表作，影響至今。它也是畢業時最傷感的離別歌，一個純真懷舊的範本，曾經紅遍大江南北。

  雖然這首歌裡面有幾句詞不適合蘇沫，她沒有愛哭，也沒有猜不出問題，但沐揚依舊原原本本的將詞寫了出來，沒有改一句話，沒有動一個字。

  沐揚覺得，這首歌是完美的，哪怕只是改變一個字，原來的感覺都將不復存在。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把你的長髮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啦啦啦啦……」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時，沐揚抬頭望向蘇沫，卻發現她不知何時早已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