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離開

  「怎麼會這樣？」

  聶小倩臉色巨變之際，經受如此打擊，頓時變得失魂落魄起來，口中喃喃只念著這麼一句話，連自己懷中的愛琴掉了都沒有理睬。

  她微微苦澀，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事實。

  自己相依為命、最貼身的丫鬟居然親口對自己說是那淫賊用來監視自己的，作為江州第一的名妓，艷名在外，別人第一個聽到就是想到那些做人肉買賣的女子，雖然她賣藝不賣身，但本身真正交心知心的朋友不多，這對她的打擊可想而知有多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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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自家小姐失魂落魄的呆愣樣子，小青淚涌如泉，從懷中摸出一根羽毛，然後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那隻手無力落下，她失聲痛哭，手中羽毛也滑落了去。

  因為她知道，這根羽毛一出來，那她們之間的主僕之情也算真正走到了盡頭，徹底完了！

  「哈哈～」

  聶小倩顯然被刺激到了，再次退後了一步，眼眶閃著淚花，情緒卻是笑著，心不僅如刀割，隱隱作痛，還有著悲涼，因為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背叛了自己！

  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蕭遙忍不住問道：「徐老，這是什麼？」

  徐石林輕聲道：「雌性追蹤鳥的尾羽，原來是這東西，難怪，雄性追蹤鳥對雌性追蹤鳥的氣息最為敏感，相必是一路跟著了！」

  「前輩，這個小的知道，異性相吸，就像男人跟女人，不過人沒有他們那麼靈的鼻子！」徐福點頭說道，說法粗鄙，他悄悄摸到了蕭遙二人身邊，後者二人雖然發現了他的動作，也沒介意。

  蕭遙點了點頭，繼續看著。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個世間總有太多人不知道珍惜為何物，傷人傷己，等到失去的時候，卻要死要活，百感交集！當真可笑又可憐！」徐石林微微搖搖頭道，他活了一百多年，這樣的事情實在見多了。

  「哎，你叫什麼？」

  「我……我叫小青。」

  「既然你沒有家了，不如我收養你，跟著我如何？要叫我小姐哦～」

  「小姐～」

  「小青你個妮子，討打！快把王公子給我的書信拿來！」

  「咯咯～不給！讓我來幫小姐看看都寫了些什麼～你待我如萬千，我待你如初戀……好長好肉麻哦，咯咯～」

  「小青，就剩下你跟我相依為命了～」

  「小姐去哪，小青就去哪！」

  耳邊還響著當初兩人年齡不是很大的時候的對話，往後一幕幕都猶如昨天場景，可惜很快就支離破碎了，昔日一去不復返。

  聶小倩慘笑著，此刻看起來很落寂，心靈上的失落遠遠大於她的失望，那種痛刻骨銘心！

  她痛苦地閉上眼，一滴晶瑩的眼淚終於不爭氣的從臉龐滴落了下來，掉落下去，或許是巧合，本來藍天白雲的就忽然間風起雲湧，一下子變得烏雲密布起來，並隨著下起了小雨。

  蕭遙抬頭看看，驚訝異常道：「怎麼好好的突然下起了雨？」

  徐石林卻是眼神凝重，若這也是因為她而顯現出來的異象，那可真的是不得了了，這種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雨水沖淡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和船板上留下的血跡。

  徐福把行李拿來，找出三把油紙傘，給蕭遙二人各遞去一把，自己也撐開了一把，又把行李收攏在一起，不讓他們淋濕。

  蕭遙打開傘，看到淋雨的主僕二人，嘆了一口氣，跟徐石林點了下頭，接過他的傘，打算給她們送過去，後者自己撐開了罡氣，雨水打不著他的衣服。

  聶小倩心灰意冷，有過人生的大起大落，令原本心性純樸的她還在繼續朝某種未知的可能改變著，也許某一天，她真的會心性大變，如蕭遙聽到的那個聲音所說，脫化成妖，為禍天下！

  「你走吧！」

  她睜開眼，看不見有些哀怨，只是神情冷漠道。

  雖然掩飾得很好，可是眼底的些許複雜和悲傷卻是出賣了聶小倩，她上前幾步撿起那張琴，說道：「你我從此恩斷義絕，有如此琴！」

  「崩～啪～」

  一聲弦斷的身影，接著一聲清脆的聲音，愛琴被聶小倩用大力氣折成了兩半，親自毀了！

  毀琴之後，聶小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不再看小青，神情帶有疲憊，往岸邊走去。

  「小姐，是小青對不起您！多謝小姐這麼多年的照顧，小青感激不盡！若有來生，還給小姐當丫鬟！」小青眼睛通紅道，她竟然幾步跑向船邊，直接跳了下去。

  她最終選擇了跳河自殺！

  聶小倩回頭，剛好看見了這一幕，卻無力阻止，：「不！」

  小青默默閉上眼睛，神情有著解脫，心中對還被控制著的親人默念一聲對不起，自己因為一份私慾，沒有讓他們脫離魔爪！

  蕭遙一驚。

  事情發展太快，他都來不及反應，身邊的徐石林想都沒想，身影一閃消失了，下一刻他抱著小青躍了上來。

  徐石林他之所以做出這樣的舉動，實在是因為不得不謹慎，先前風起雲湧、天地色變的一幕，讓他都忍不住在顫抖，所以才不讓小青死，生怕再刺激到聶小倩。

  「都讓你走了，你怎麼還那麼傻！」

  徐石林放小青下來，聶小倩幾步來到身邊，拉著端詳了小青幾下，痛聲斥責著。

  

  她雖然失落之極，但終歸是許多年的交情，本意只是以後最多為陌路之人，沒想到小青竟然選擇去死來了結自己！

  「只有死了，小姐才會不恨我！」

  小青慘笑說道，小臉煞白，她一個普通人，決然做出去死的決定就表明了她的決心。

  聶小倩眼眶又濕了，一把抱住了小青，雨水還在下，打濕了她們的頭髮，衣物，順著流下，頭髮散落的一些粘稠在一起，看起來很狼狽。

  一把傘卻是出現在她們頭頂上，幫忙遮住了雨水，防止繼續淋濕她們。

  卻是蕭遙走了過來，撐開另一把傘，幫她們遮住雨，不過他可不打算幫她們撐著，把傘柄遞給她們，有些無言道：「喏，拿著！」

  感情好的這一齣戲被他一打擾，頓時被打敗了，聶小倩接過，輕聲道：「謝謝！」

  她又小青說道：「以後別傻了，你想跟著就跟著吧！」

  「真的？」

  小青一愣，有些不敢置信，自己都這樣，自家小姐還願意留自己在身邊？

  直到聶小倩點了下頭，她才回過神來，破涕為笑，去握前者手中油紙傘柄，說道：「小姐，我來～」

  蕭遙：「……」

  所謂女子善變，果然不假！

  「該離開了！」

  蕭遙撐著傘說道，身邊站著徐石林，後者點頭，表示贊同。

  話音剛落，隨著一聲巨響，船身一斜，除了徐石林外，所有人都立足不穩，往那個方向倒去。

  徐石林眼疾手快，拉住最近的蕭遙三人，又快速出現在徐福身邊，一瞬間就穩住了他們。

  蕭遙來到徐石林身邊，疑惑問道：「徐老，這是怎麼回事？」

  「食人魚吃光了水下的屍體，又聞到了船上的血腥氣味，所以把船底掏空了，正等著吃這船上剩下的大餐呢，船很快就要沉了！咱們得趕緊走！」徐石林神識一掃，就明白了事情經過，微微一笑道。

  「走！大家快上岸！船要沉了！」

  蕭遙眼神一凝，招呼一下，幾步來到太安身邊，拔了出來，起步往岸邊衝去。

  徐福有徐石林，另一手不忘提起他們的行李，而小青有聶小倩，幾個縱步間，五人都安然落在了岸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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