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給我五千錢

  荊陽城外，一老一少下馬，徒步走去。

  正是蕭遙跟王老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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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城門處，人人都得接受城衛檢查，確認無誤後才會放行進入。

  蕭遙有鎮南王府捏造的虛假身份，憑著此身份，很快就被城衛放行了。

  一日騎乘，蕭遙也有點吃不消了，興致缺缺，老王牽馬跟他沿著大街漫無目的的遊蕩，東看一眼，西看一下，不時跟王老就這荊陽的風土人情做出些評論。

  蕭遙正準備找一家酒樓吃飯，才拐過街道，就看見遠處有一群人圍成了一圈。

  「好像有熱鬧看啊！」

  蕭遙興致缺缺道：「王老，我們過去瞧瞧？」

  「這種街頭熱鬧，沒甚好看的！」王老說道。

  於是二人相視一笑，準備置之不理，跑了一個中午，先找地方填飽肚子才是正經。

  「誰能給我五千錢，我的命就是他的！」

  這時，一個淡漠，但卻很洪亮的聲音從人群中響了起來。

  蕭遙停住了腳步，詫異的向那人群看去，頗有興趣道：「王老，咱們去看看！竟然有人賣命，有趣！」

  王老點點頭。

  二人當下轉身走過去，來到人群外面，蕭遙手腳矯健，跟王老一起往人群里擠了進去。

  「擠什麼擠？」

  那被擠到一邊的人不服氣，瞪了蕭遙一眼，開口喝道。

  蕭遙也不生氣，訕訕一笑，繼續往裡面擠。

  蕭遙年紀也不小了，生的也算身材高健，一身穿著很是工整，是那些大家族能穿的，那人也看到了蕭遙手中拿著的劍，頓時感到晦氣的閉上了嘴。

  被擠開就擠開吧，若是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平白丟了性命，那就哭都沒地方哭了！那些大家族子弟可不把人命當命。

  人群中，一個年紀大約二十出頭多點的青年，正跪在地上，身穿破爛的青粗布大襖。

  在他身旁，橫著一具死屍，是個老翁，看樣子已經死了些時日，青白的臉色，給人一種可怖的感受。

  「給我五千錢，我的命就是他的！」

  這個青年寒士很單薄，也非常的瘦弱，跪在屍體旁邊，繼續大聲的喊道，機器默然。

  五千錢，就是五貫錢，換成白銀就是五兩，一兩黃金才是十兩白銀，五兩白銀也就是半兩黃金了，對平常百姓人家來說也算一筆很大的財產了。

  而周圍的人不是身穿粗布麻衣的百姓，就是蔑視一切的士族子弟！自然沒人會花這錢。

  「蒯老兒不總是得意的說，他兒子如何如何嘛……哈，現在倒好，死了都沒錢下葬啊。」

  「是啊是啊……」

  周圍有人竊竊私語，顯然與跪立之人認識，嘲諷說道，也有人附和。

  「誰會要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什麼都不會，整日裡只知道搖頭晃腦！還自稱寒士？我呸！」

  「你別這樣說，人家可是荊陽『才子』啊，以後要上朝堂的！」

  「呵呵……」

  各種各樣的議論層出不窮，蕭遙聽得是真真切切，眉頭微微一蹙，心裡有些不太痛快，人家賣身葬父，不願意幫忙的話就走開，交頭接耳的論人是非，不管怎麼說都算不得是一個好習慣，何必呢？

  朝著那青年看去，只見他依舊倔強的挺直腰板。

  「給我五千錢，我的命就是他的！」青年再次重複道，面無表情。

  「五千錢？」有人嘲諷道：「一個能幹的奴婢也就幾百錢罷了……越，你的能耐我們都知道，自己數數看，值這個數嘛？要我說，隨便找個地方，刨個坑，把你爹埋了就是了！這老頭又不是金貴命，還五千錢？你怎麼不去搶啊？搶了黃金好給你爹造金墳！」

  「搶？他行嗎？能不能拿得起刀都是個事！」有人蔑視。

  周圍人哄然大笑。

  王老輕輕扯了一下蕭遙，淡漠道：「公子，我們走吧，一個無用書生而已！這種事情太多了？等吃罷飯休息一晚，明天一早還要接著趕路去嵩山。」

  王老的想法並無不可！有道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聽周圍人所說就可以從中知道，這個青年不務正業，很是不堪。

  蕭遙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轉身正要離去，卻聽青年突然大聲喝道：「荊陽人有眼無珠，只五千錢就可得瑰寶，卻無人識得！」

  「蒯越，你他娘的少唬人！你要是瑰寶，老子就是天上神仙了！」

  

  「你還瑰寶，茅坑石頭還差不多，別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青年的一句話，讓許多人頓時義憤填膺起來，毫不留情的打擊他起來。

  原來青年叫蒯越。

  蕭遙也停住了腳步，再一次仔細地打量那青年，片刻後分開人群，走到了文士的面前。

  蕭遙問道：「你可會種地農田？」

  青年搖頭道：「不會！」

  蕭遙又問道：「那你可會經商？」

  青年又搖頭回道：「不會！」

  蕭遙笑了，繼續問道：「騎馬打仗肯定輪不到你，那你總會點以後吃飯的手藝活吧？」

  青年繼續搖頭說道：「在下也不會。」

  「這你也不會！那你也不會！五千錢買你，有甚用？」蕭遙被他逗樂了。

  周圍人眾原本還有些詫異有人出列面對名叫蒯越的青年，此刻哄堂大笑。

  蒯越暼了他一眼，淡漠說道：「我什麼都不會，只有那三寸不爛之舌。」

  蕭遙頓時眼中精光一閃，略微驚訝。

  策士？

  策士，還有另外一個世人耳熟能詳的稱呼：縱橫家。

  在三千年前的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後的五百年大混亂中，隨著戰爭的規模不斷擴大，策士就是伴隨著社會環境而應運而生。

  他們為了所依附者的利益與自身名利，四處奔走爭鳴，以辯力為雄。

  策士在錯綜複雜的各國諸侯中大顯身手，同時他們有著自己的主張，常常為了個人的功名利祿朝秦暮楚，見風使舵。

  他們熟知縱橫長短之術，憑藉自身的機謀智慧，四處奔走遊說，周旋於各方勢力之間。

  漢太祖用過策士，知道這些人嘴巴的厲害，大漢定鼎後就把策士打壓了，也應時代的變化，策士變得無用武之地了。

  高武皇帝征戰天下時也用過策士，後來一統天下後，把策士無情的鎮壓了，這些年雖有增長，可蕭遙也沒想到，自己隨意逛逛都能遇到一個策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