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試探

  「夠了。」

  清兒吐吐舌頭：「奴婢伺候您梳洗。」

  「清兒，我遇刺的事情不先不要聲張，今晚我自己來。」慕綰瑤微微垂眸。

  遇刺一事絕不可能就這麼輕易過去，對方沒成功，估計還會再一次下手，也就意味著她一直處於危險的狀態，必須儘快找到幕後兇手。

  現在的問題是，她手上只有一個何家鏢局線索，其他的一概不知，敵人在暗她在明，事情難辦。

  清兒點頭，給慕綰瑤梳洗完畢，兩人一起來到偏廳，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面很是熱鬧。

  慕妤歡一身嫩黃色綢緞長裙，在裡頭腳不沾地的忙前忙後。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二小姐來了」，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眼神或是嫉妒，或是羨慕，真正為她高興的不多。

  她低著頭走進去，按照記憶挨個叫人，挨個行禮，走到坐得最遠的長輩面前，慕綰瑤抬頭一怔：「李、李姨娘。」

  李姨娘就是慕文宇親娘，很少出來，慕綰瑤還是第一次見她，李姨娘瘦得不成樣子，本就瘦小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松松垮垮的，整張臉白得病態，才不到四十，看上去卻跟祖母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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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姨娘咳嗽了兩聲，有些驚慌的站起來，扯了扯那不合身的衣服，笑得很是苦澀：「見過二小姐。」

  慕綰瑤是嫡女，李姨娘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妾，她在她面前確實是抬不頭的。

  看到她如此卑微的模樣，慕綰瑤心口仿佛被刺了一下，上前兩步扶住她，燦爛一笑：「見到李姨娘，綰瑤十分高興。」

  李姨娘一愣，眼眶竟有些濕潤，哽咽道：「二小姐，妾身身份卑微……」

  「您是我的長輩，您都身份卑微了，那我成什麼了。」慕綰瑤的一個玩笑讓李姨娘心情逐漸放鬆。

  慕綰瑤扶著她坐下，順便給她把了把脈，臉色一僵，小聲問道：「姨娘，您是不是生病了？」

  「老毛病了，沒關係。」李姨娘小心翼翼的轉過頭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嗓子一癢，轉頭又是一陣咳嗽。

  「姨娘，你的咳嗽什麼時候開始的？」慕綰瑤皺眉問道。

  「一年前了。」李姨娘無奈的笑了笑，不太相信慕綰瑤能治好這病。

  「這麼久了，父親沒來給你看？」

  「大夫和老爺都來檢查過，查不出病因。」

  就因為老爺也檢查不出來病因，張氏說她是受了詛咒，讓她吃素誦經，給兒子祈福，還要她少出門，說免得客人看到她是病怏怏的，丟人。

  慕綰瑤撇了撇嘴，慕瑾說是太醫院判，怎的醫術這麼差，查不出就放任府中女眷生病？一點職業素質也沒有。

  她看著李姨娘，觀察了下她的臉色，再問：「你是不是經常覺得呼吸急促，胸悶、胸痛，時常咳嗽？」

  李姨娘捂著胸口，愣愣的點頭：「都有。」

  連老爺都不知道的，她竟然能準確無誤說出來。

  慕綰瑤點了點頭，心中明了：「吃完飯後，你跟我一起回竹雅院，我有藥給你，按照我說的做，你的病問題不大。」

  李姨娘很是詫異，生病後，她去哪兒都被嫌棄，連某些丫鬟都能騎到她頭上，一開始還以為能治好，後來漸漸的習慣了，也不敢再奢求治好，只希望能活到兒子成親。

  今日一聽，她心中燃起了一股希望小苗，她的身份卑微，連帶兒子也被人看不起，再加上她生病了，誰想嫁給有個病怏怏親娘的兒子呢。

  若是真能治好，兒子的婚事估計也不用愁了，畢竟是慕府長子，身份也還有，不說找個門當戶對的，只要找一個賢惠溫婉的就好。

  慕文宇姍姍來遲，環顧一圈，看到李姨娘愣了愣，隨即冷哼了一聲，只給張氏拱手作禮，道一句：「母親，兒子來晚了。」

  張氏心裡頭高興，大手一揮，眉目含笑，背都挺直了些：「沒事兒，我們也沒開始呢，在衙門當差還習慣嗎？」

  「母親不用擔心，挺習慣的。」慕文宇低著頭，面無表情的回答。

  慕瑾看不慣慕文宇整日吊兒郎當，便利用關係在衙門給他謀了個閒散官職，按時點卯，除了失去一點自由，其他確實無可挑剔。

  要完全自由又要舒服的掙錢，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在他剛進來時，李姨娘含淚的眼睛寫滿了思念，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仿佛是看到他看過來的眼神，也好像是發現兩人經常不見面產生了距離，腳收了回來，捏著手絹低下了頭，連苦笑都沒力氣了。

  慕綰瑤給李姨娘順背，張張嘴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嘆了口氣。

  都說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慕文宇那貨連狗都不如！

  李姨娘是他親娘啊！是十月懷胎生下他照顧他的親娘啊！

  「過去坐吧。」慕綰瑤輕聲道，扶著李姨娘走過來。

  李姨娘看了一眼，拒絕了跟慕綰瑤坐在一起，反而坐在離慕瑾最遠的位置上，時不時小心翼翼的抬頭看看兒子，只要多看一眼，她就心滿意足了。

  今天，除了生病的老夫人，其他人都來得挺齊，慕瑾最後一個到，板著臉說了幾句，就讓大家動筷。

  倒是張氏在主持大局，慕綰瑤是今日的主角，她便格外照顧她，不停的誇她聰明厲害，一個時辰下來，竟沒有一句誇獎是重複的。

  慕綰瑤在心裡默默給她豎起個大拇指，禮貌的應付了幾句。

  「二妹，聽聞城西沼澤十分恐怖，你能平安回來，姐姐我真是太高興了。」慕妤歡給她夾了塊魚肉，笑眯眯的道。

  聽她這麼一說，眾人都來了興趣，都看過來，想讓她說這一趟的遭遇。

  慕綰瑤放下碗筷，環視了一圈，雲淡風輕道：「環境不是最可怕的，人心才是，我們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一群刺客，我估計是不想讓我們帶回地獄蓮救太子。」

  她沒說那群刺客是為她而來，說話的時候看了看每個人表情，大部分都是詫異的，只有李姨娘眼中閃著擔憂，張氏則懵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