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農夫與蛇

  「這叫通竅活血湯，這叫血府逐瘀湯。」慕綰瑤分別給了北嬤嬤兩張紙，繼續道：「我再教你幾個按摩的手法，娘娘若是頭痛就給她按一按。」

  北嬤嬤連連點頭，心中的佩服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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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摩大致分為三個，點揉、按揉、拿揉，這是中醫必會的技巧之一，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相當於刻在了骨子裡的記憶。

  皇后知道有效果，自動轉過身，等慕綰瑤按上來，她一邊按一邊解釋穴位，北嬤嬤記不過來，拉來兩個丫鬟一起記。

  按摩後，皇后長舒一口氣，臉上總算帶了一絲笑容，睜開眼睛，便見慕綰瑤已經站在她身前，說：「娘娘，頭風病無法輕易根治，但若是你按照臣女說的做，頭風病會少犯。」

  「你說。」皇后點頭，認真的聽著。

  「注意生活規律，保持早睡早起，飲食有節，不應過度飲食，適當活動，例如散步，這可以促進氣血運行，使腦髓得以濡養。」她頓了頓，直視皇后的眼睛，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分認真：「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舒暢。」

  實際上她也知道杜皇后做到最後一條很難，但自己作為醫生，還是有必要提醒一句。

  杜皇后臉色果然變了變，看在她今天救了自己的份上，也沒有多說。

  事情辦完，慕綰瑤福身行禮：「娘娘，那臣女就先回去了。」

  還沒等皇后說話，只聽得惠妃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喲，皇后姐姐又犯頭風了？聽聞還請了臣妾的兒媳婦過來。」

  她一邊說一邊來到屏風後，微微屈身行禮，抬頭瞪了眼慕綰瑤，仿佛在說，你怎麼能給別人治病，然後繼續對皇后陰陽怪氣道：「看娘娘這模樣，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可安王身體還沒恢復，臣妾不得已才來娘娘這兒要慕二小姐。」

  杜皇后最看不慣惠妃這樣目中無人，當即懟了回去：「嶼兒都養了半個月了，身子早就恢復了，就算還有問題，外頭那麼多御醫，你隨便挑幾個去，就是不能要慕綰瑤。」

  她本來就沒想讓慕綰瑤走，看到惠妃這樣，心情更加不悅，也更加堅定要跟她搶慕綰瑤。

  「娘娘，話不能這麼說，若是外頭的御醫有用，你也不會找慕綰瑤吧，慕綰瑤是臣妾的兒媳婦，服侍相公不應該嗎。」

  皇后哼了一聲：「兒媳婦？她還沒有過門吧，況且本宮怎麼記得惠妃從沒把她放在眼裡。」

  一後一妃，火藥味濃烈，若是跟別人說她們在爭同一個人，別人怕是都不相信。

  慕綰瑤作為事件的主角，沒有半點開心，只是有些不耐煩，她還要回府睡覺呢！

  「娘娘莫不是聽信了謠言。」惠妃絕不露出一點破綻，微笑道：「臣妾挺喜歡綰瑤的，她與嶼兒的婚約可是皇上賜的，說臣妾不喜歡，可真是冤枉了臣妾啊。」

  把皇上都拉出來了。

  這一局，皇后輸，她臉上由青轉黑，縮在袖籠里的手握成了拳頭，瞪眼，咬牙道：「惠妃是要以下犯上？」

  「臣妾可不敢，娘娘可不能給臣妾扣這麼大頂帽子，臣妾只是來找綰瑤的。」惠妃也黑了臉，她面對皇后，身份上差了一位，就必須得尊敬皇后。

  見兩人都沒要退讓的意思，慕綰瑤努力眨了眨眼，強撐著不打哈欠，往前走了兩步，眉頭微皺：「皇后娘娘，惠妃娘娘，且容臣女說一句。」

  「是，你來說，你說你是留在坤寧宮還是去安王府！」惠妃認為慕綰瑤如此愛安王，肯定會選擇自己，屆時便能在皇后面前揚眉吐氣一番。

  皇后也是這樣想的，卻不想輸給惠妃，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眼底帶了威脅。

  慕綰瑤嘴角撇了一下，這兩個人都不好得罪，那就……都得罪。

  她先是轉身面對惠妃：「安王的病已無大礙，若是真有問題，一般的大夫就能治好，況且安王討厭臣女，臣女也不想過去自討苦吃。」

  惠妃眼神漸漸淡下來，咬了咬牙，正要說話，便見她轉身看著皇后：「皇后娘娘，您的頭風暫時也無大礙，藥方和按摩方法，臣女都交給了嬤嬤，實在用不著臣女，太子那頭還要臣女去檢查，若沒其他事，臣女便告退離開。」

  給太子檢查當然是假的，但朋友嘛，不就是相互利用的，她相信歐陽鄞不會生氣的。

  皇后，惠妃都沒得逞，紛紛多看了慕綰瑤一眼，心裡頭不太高興，但肯定比慕綰瑤選擇對方，沒選擇自己舒暢多了。

  慕綰瑤給兩人行禮後離開，清兒亦步亦趨的跟著，看到暗紅色皇宮大門，確定身後沒再跟著其他人，她才小跑了兩步到慕綰瑤身旁，小聲道：「小姐，這次您救了皇后，她應該會感激您的吧。」

  「怎麼可能。」慕綰瑤笑了笑，輕輕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在這方面，她還是想得通的，「皇后這種人，就是農夫與蛇的蛇，指望她感恩，等下輩子吧。」

  「農夫與蛇是什麼？」清兒不懂。

  「就是……」慕綰瑤簡單說了一遍耳熟能詳的寓言故事。

  清兒聽得直直點頭，卻不理解：「可您救了她，奴婢方才還見到她流露出感激的目光呢。」

  「當然了，你要是走在荒漠裡，三天三夜沒喝水了，突然有人出現在你面前給你水喝，你會不感動？可她就是等水喝完後便覺得你給她的水還不夠多，貪得很。」

  她的比喻讓清兒噗嗤一笑：「奴婢這下是明白了，我還真以為您救了她，她會覺得欠您一個人情呢，所以咱們不應該對任何人抱有期待，對嗎？」

  慕綰瑤摸了摸下巴：「也不能說任何人吧，雖然不要試探人性，但活成那樣很累的，有農夫與蛇，也有一滴水當湧泉相報，還是要看人。」

  兩人走在宮道上，不一會兒便談論起晚膳吃什麼，慕綰瑤餓得不行，連點好幾樣菜，清兒笑著答應，做菜的人，最高興的莫過於別人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