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心在滴血

  這邊江芸娘在清點帳冊，另一邊的江老夫人卻是沒太在意。

  「告訴孫彬幾個，把面子功夫做好了，既然江芸娘要查，就讓她查一查，別被抓到馬腳。」江老夫人對周嬤嬤道。

  周嬤嬤是江老夫人的陪嫁，一直替老夫人辦事，忠心耿耿，她的女兒就嫁給了孫彬，「您放心，他們幾個辦事有數。就算大姑娘查出一點什麼，也得講究物證。」

  「哎，這麼些年，辛苦他們了。若不是盧氏好起來，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江老夫人並不是很喜歡盧氏這個兒媳婦，門第太高了，且不夠圓滑，嫁到江家那麼多年，也不見得幫她兒子周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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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己的娘家越發不行，這麼些年，靠她補貼了不少。

  而江家的產業不算豐厚，思來想去，江老夫人只能把目光放在盧氏的嫁妝上。

  好在盧氏是個不上心的，才讓江老夫人得了手。手裡的錢除了給娘家，還有一半給了兒子，至於兒子的通途，她也知道。

  李萍兒的事，江老夫人也是在李萍兒有孕了才知道。

  她一個做母親的，總不能告發兒子吧。

  也只好幫著應付一二。

  想了那麼多，江老夫人有些累了，讓周嬤嬤快些去傳話，她自個兒去躺著。

  人上了年紀就容易疲乏，江老夫人不覺得江芸娘有什麼本事看帳，並不覺得會出什麼事，直到三天後，賀氏來找她索要孫彬幾個的身契。

  「你要他們的身契做什麼？」江老夫人皺眉問。

  「祖母仁慈，卻不知道孫彬他們膽大包天，您好心給他們謀了個去處，一個個的竟然貪起婆母的嫁妝來。孫媳是來幫您去教訓他們的，不然外邊人知道了，那就說得難聽了。」賀氏以為江老夫人也被蒙在鼓裡，並不知道是江老夫人的授意，這會來要身契，想著老夫人肯定立馬給她。

  「這話可不能亂說，他們是我挑的人，出了事，我也沒面子。」江老夫人沉聲道，她覺得自己的暗示夠明顯了，但賀氏卻聽不懂。

  「孫媳也是這麼覺得，這才特意過來拿他們的身契。」賀氏走上前一些，「芸娘已經查出帳冊上的披露，說是孫彬蓋兩間房子就用了八百兩銀子，貪了至少六百五十兩。芸娘找到當年的工匠，一一對過了，確實沒有冤枉孫彬。這還只是其中一項，多多少少算下來，孫彬接手城南莊子的十年裡，少說貪了三萬兩銀子。您想想，那可是三萬兩啊！」

  三萬兩？

  江老夫人皺起眉頭，她雖然不記得大概，但這麼些年裡，孫彬給她的銀子不過一萬多點。

  這麼說來，孫彬昧下大部分的銀子。

  真是可惡！

  但這不是現在最關鍵的，而是江芸娘從哪裡學的本事，怎麼就找出漏洞了？

  「不會弄錯了吧？」江老夫人沒什麼心情了，以為自己占到大便宜，不曾想被人給坑了，現在還得想法子把人保下來。

  「不會的，芸娘親自審問的，保證錯不了。」賀氏看老夫人一直遲疑，有些奇怪，按理來說老夫人應該氣憤才是，「現在芸娘都查清楚了，您若是幫著孫彬他們，旁人會說您和孫彬一夥的，那就難聽了。」

  誰家婆母貪用兒媳婦嫁妝，那都是非常丟人的事。

  「你放肆！」江老夫人被說中痛點，凶道。

  賀氏被嚇了一跳，卻有些委屈，「孫媳也是為了您好嘛，您往常不管事，不知道外邊人傳話多離譜。要是有那三萬兩給大爺鋪路，大爺也不至於一直在七品小官止步不前。」

  以前賀氏也想過，婆母嫁妝應該挺不錯，但不知道有多少錢。現在聽江芸娘算起來，想到一個莊子就有三萬兩銀子，其他大大小小還有好幾個莊子，她心就在滴血。

  江老夫人聽賀氏一直在說，看來賀氏是真沒想到她這裡，但是要她交出身契，她也不願意。她的人，自然要她來處理，若是落入江芸娘手裡，豈不是要被江芸娘算計了去？

  在江老夫人思索糾結時，秋月過來了。

  「見過老夫人、大奶奶，我們姑娘派奴婢過來說一聲，孫管事的事，祖母肯定是不知道的，至於拿不拿身契也不打緊，最重要的是讓孫管事他們把錢吐出來。」秋月道。

  賀氏抬眼，「若是他們藏起來，不肯拿呢？」

  「那就報官好了，姑娘說了，到了衙門，孫彬那些人不死也要脫層皮，怎麼也會把錢拿出來的。但報了官，他們不僅沒了錢，全家性命都可能沒了，如今姑娘已經去莊子裡了，特意讓奴婢過來一趟，想來老夫人知道這種刁奴，也是會同意姑娘報官的，所以身契在誰手裡都不打緊。」說完，秋月特意抬頭看了老夫人一眼，又恭敬地垂下目光。

  而江老夫人可以肯定，秋月的眼神帶了警告和挑釁，如今江芸娘已經知道李萍兒的存在，心裡指不定怎麼想。

  如果報官，孫彬等人嘴巴不嚴的話，豈不是要把她招出來？

  有賀氏在場，江老夫人還不能和秋月撕破臉，畢竟在賀氏看來，江芸娘是在做對江家有益的事。

  若是江老夫人開口斥責，便是她心虛了。

  在江老夫人苦惱的時候，賀氏又附和道，「是啊祖母，秋月說得對，咱們就報官去。那麼多錢，一定要拿回來！」

  嫁到江家的這些年裡，賀氏一直望夫成龍，做夢都想跟著夫君成誥命夫人。奈何夫君是個板正做事的人，不會討好人，說話也不圓滑，她想送點禮，口袋裡卻捉襟見肘。

  只要想到孫彬貪了三萬兩銀子，賀氏恨不得立馬把人抓起來。

  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有那麼多錢，她可以干多少事！

  「我知道了。」江老夫人胸口要氣炸了，面上卻不能顯露太多，只能借著罵孫彬的話發火，「那幾個混帳玩意，虧我還那麼信任他們。周嬤嬤，你去把孫彬幾個管事的身契拿來。」

  周嬤嬤是孫彬的岳母，聽到老夫人放棄孫彬，眉頭緊皺，在她遲疑時，見老夫人使了個眼色，只能咬牙去拿身契。

  過了一會兒，秋月看著手裡的幾張身契，只有孫彬幾個人的，並沒有他們家人的，心想主子還真是說對了，老夫人不會輕易交出來。好在主子另有交代，不會讓老夫人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