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廢物

  江芸娘到後院時，只聽到屋裡傳來宋文翎的質問聲。

  她走進去，看到江白柔跪在地上，搖頭懇求。

  「文翎，我一開始是真的以為有孕了，且月事一直沒來，誰能知道我沒有懷孕。」江白柔哭得梨花帶雨。

  宋文翎則是愣愣地站著，他下意識地去相信江白柔，但是邊上的母親又在提醒江白柔的話不可信。

  到底什麼是真的？

  宋文翎腦子裡非常混亂，在他垂眸去看江白柔時，見江白柔兩眼汪汪，他又覺得江白柔沒有騙他。

  「文翎，你一定要信我。我沒必要騙你啊，我也是這兩天來了月事才知道，但我太害怕了，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就被人發現了。我到了春熙苑後一直安分守己，做事也小心謹慎。」江白柔暗指有人要陷害她。

  宋文翎下意識地去看江芸娘，瞧見江芸娘一副看戲的表情，心中更加窩火。

  對上宋文翎的眼神後，江芸娘的目光轉冷，「是有意隱瞞，還是誤會，這都不重要。重點是江白柔沒有懷孕，既然如此，也不用等八個月後去母留子，現在就可以把她送走了。」

  她的語氣很平淡，說到最後，特意看了眼地上的江白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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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她不太理解江白柔，雖說母親對江白柔沒了疼愛，但有父親和祖母在，同樣會給江白柔挑一門不錯的親事。

  縱使江白柔看不上盧家二表哥，也還有許多人家可以挑選，可江白柔非要粘著宋文翎。

  在江白柔看來，是江芸娘搶走她的一切。

  可事實上，從最開始，便是江白柔占了江芸娘的位置。

  後來江芸娘回到江家，不過是拿回屬於她自己的東西，在江白柔看來，卻成了搶。

  有因就會有果，江芸娘最後看向張氏，等張氏開口下決定。

  張氏進屋時，便給了江白柔一巴掌，她討厭江芸娘，但從得知江白柔沒懷孕那一刻起，更恨江白柔。

  「芸娘說得對，既然沒有懷孕，那就走吧。」張氏不想多看江白柔一眼，她去看江芸娘，「不過芸娘，這個事鬧起來到底不好看，咱們就說江白柔小產了，過些日子再把她送走，行嗎？」

  「當然可以，母親都開口了，我怎麼會不願意。不過我看到江白柔一天，就噁心一天，要想我陪你們演戲也行，一天一千兩銀子。」江芸娘慢悠悠地道。

  「什麼？你要搶錢嗎？」張氏瞪大了眼睛。

  「不給，那就今天送走吧。」江芸娘可不是和張氏商量的，看到了張氏和宋文翎的態度，轉身往外走，「母親好好考慮一下，但別太久了，不然二房三房的人來打聽，我不一定能守得住秘密。對了，得先給錢才行。」

  前世江芸娘帶著豐厚的嫁妝嫁到宋家，後來全被張氏占為己有，這輩子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一筆筆帳，她都要討回來。

  出了院子後，江芸娘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她可不想再聽江白柔裝模作樣。

  秋月高興得拿出今年的龍井，「真是大快人心，之前奴婢還擔憂江白柔生下長子，原來她沒懷孕。不過二奶奶，您幹嘛不直接把江白柔賣了？還配合大太太做什麼？」

  「我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嫁過來，卻被算計那麼多，總要拿一點好處才是。」江芸娘道，「不管我以後去哪裡，手上有銀子才實在，反正大太太為了大房，肯定會給我送上銀子的。賣了江白柔倒是簡單，但我想看二爺來求我，我要他跪在我面前道歉。」

  她恨宋文翎，非常恨。

  上輩子嫁給宋文翎，她伏小做低，每日過得戰戰兢兢，就為了討宋文翎的喜歡。

  結果從最開始，都是宋文翎和張氏的算計。

  原本看到希望的日子，全都毀在宋文翎和張氏手裡，所以她要看宋文翎的傲骨折斷在她面前，看著江白柔背叛宋文翎，讓宋文翎嘗嘗眾叛親離的感覺。

  沒過多久，張氏帶著錢來了。

  江芸娘收下錢，爽快地答應了張氏的請求。

  她是可以把這件事捅出去，但這麼一來，她就得不到張氏的好處。

  張氏最在乎的就是宋文翎和管家權，江芸娘要掏空張氏，讓張氏變得一無所有，活在煎熬中。

  一刀捅死一個人很簡單，但要讓一個人失去最看重二房東西，才是真的報復。

  「你拿了我的錢，便要記得我的事，不然咱們誰也別想好過。」張氏放下話，轉身走了。

  江芸娘看著銀票，很是滿意，讓秋月收了起來。

  她的嫁妝是豐厚，但誰也不嫌錢多。

  後院裡開始有進進出出的人，等江芸娘看到宋老爺子時，已經是傍晚。

  老爺子臉色青黑，連正屋的門都沒進，只問了句，「孩子真的沒保住？」

  張氏嘆氣道，「昨兒受了驚嚇，回來後小臉白得厲害，今日一早兒媳就帶著大夫過來，說是孩子沒了。」

  「廢物。」宋老爺子沉聲說了一句，轉身就走，「既然親家太太都發話了，不必留著了，遠遠地賣了。」

  張氏在一旁點了點頭，送走老爺子後，聽徐氏要去後院看看，她攔在前面，「一個妾室姨娘而已，二弟妹有什麼好看的？」

  「姨娘也是人，到底為我們宋家懷過孩子，我於心不忍。」徐氏嘆氣道。

  「你這話，剛才應該說給父親聽，現在再說，我也不好放你進去，不然違背了父親的意思就不好了。」張氏強行擠出一點笑容。

  聽張氏搬出老爺子，徐氏不好再說去看江白柔，和孟氏一塊走了。

  大房沒了這個孩子，徐氏和孟氏都高興，兩人出了春熙苑，徐氏面上的笑容都深了一些。

  「對了，今兒個你也請了大夫，可是病了？」徐氏隨口問。

  「近來是有些疲乏，所以請大夫看看。」孟氏說話時，手下意識放在小腹上，「多謝二嫂放心，不過我沒什麼事，倒是大嫂，這下要難受了。」

  「是啊，原以為大房要有長孫，誰曾想白折騰了。我方才看芸娘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真為她感到可憐，這才進門多久，文翎就惹出那麼多事來。」說著，徐氏壓低嗓子，「我聽說啊，他們至今沒圓房呢。」

  「真的？」

  「八九不離十，說文翎不願意去春熙苑。」徐氏連連搖頭，「文翎這小子，太不懂事了一點，應該早點為我們宋家開枝散葉啊。」

  話是這麼說，但徐氏和孟氏心裡高興，大房沒有男丁出身，他們就還有機會。

  等徐氏她們回到自個院子時，天已經黑了。

  春熙苑那兒，宋文翎在江芸娘的門外駐足許久，他看了又看，最終還是走上台階去敲門。

  他相信白柔不會騙他，但現在只有江芸娘能幫白柔，儘管再不情願，他也只能犧牲自己，來換江芸娘放白柔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