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送帖

  漉山最熱的天氣來臨了。

  金獅寨的太陽每天都毒辣辣的照著。由於漉山海拔比較高，越往頂區走就越涼快，到了頂區那是雲霧繚繞濕氣很重。暑天來臨也意味著師俊大人的生日快到了。漉山並不主張過給誰生日這類事情，因為要大吃大喝又鋪張浪費。我上漉山以後師俊曾過了十九歲生日，由於不是整生，又鑑於漉山節約的規矩，師俊大人並沒有通知金獅寨的下人和其它大人，而是約了小姐去頂區找師騏大人，三個人一起吃了一頓飯。

  二十歲生日畢竟不一樣。這次是老山主發話，師俊的二十歲生日，要好好在金獅寨熱鬧一番。另外老山主還準備在師俊大人的生日宴上宣布一年內把小姐和師俊大人的婚禮給辦了，也算是雙喜臨門。

  於是，師騏大人提前半個月來金獅寨，幫助弟弟準備生日宴，由於佘大嫂有孕在身，師俊大人安排我協助師騏大人一起準備。

  我和師騏大人早在頂區就見過，第一次見面他還親自照顧我吃點心。由於我伺候師俊有一年多，他也經常和師騏提到我，所以我和師騏大人是自來熟，一見就很聊得來。當然，也是因為他是我主子的親哥哥，那也就相當於是我的主子。於是我們一起嘻嘻哈哈給師俊大人準備生日宴，倒也自在。

  師騏大人的年齡在漉山各個大人里排第三。除了年事已高的佟大人，宮裡派來的葉赫大人以外，就是師騏大人了。再往下就是謝乾大人，他和師騏同歲，但小几個月份。在我眼裡看起來，師騏比他還顯得年輕些。在十二位大人中，師騏是年齡較大又比較有威望的副山主，其它大人都跟著師俊一起叫他大哥。

  其實我早就從師俊那裡了解到師騏也不過二十七，在現代根本不算年齡大的，但是古代的男人結婚都比較早，到了二十七八還未婚的已經算是大齡男人了，師騏大人和三十歲的葉赫大人都算此類，恐怕這也和漉山的變態規矩分不開。

  我和師騏大人一起準備生日宴，中間也包括清理髮給各個府寨的請帖。我看到請帖中也有邀請楊默大人的，心裡覺得有點不大好意思，但又希望他能來。自從被瘋子點破後，我心裡對他矛盾極了，想見到他，又怕見到他。

  「靈兒，你怎麼發呆了？」師騏大人走到我身邊，看到我手裡拽著一堆請帖道，「還沒理清楚嗎？一共十份，我那裡不送，老山主不送。」

  

  「哦，理清楚了，」我一邊翻著手裡的請帖，一邊回道，「派誰去送呢？」說到這裡，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其中一張請帖上大大的慕衣府三個字。其實，我是很想去送請帖的，特別是幕衣府。

  「派守門的阿光吧！」師騏大人隨口說了句，「你收拾一間房出來，倘若那日時間晚了，就留宿小姐。師俊那晚恐怕會喝多，不能送她回去了。」

  「哦，好吧！」不能去送信了，我失望的回答師騏後，準備去收拾房間。

  晚上，阿光送信回來，向師騏大人回覆說其它大人都送好信了，就楊默大人和風大人沒送到，因為楊大人和風大人去廟裡了。由於師俊有規定，為了表示金獅寨對各府大人的尊重，請帖不能交給下人，必須親手交到大人手裡或由大人轉交。阿光只好跑去廟裡找他倆，可惜又撲了個空，兩位大人已經離開了。

  我心裡竊喜，對阿光說道：「把請柬給我吧，明天我去送！你跑了一天也累了，明天還要和佘大哥到山下採買。趕緊休息吧！」阿光樂得輕鬆，他大熱天跑了一天的腿，還要點頭哈腰應付各位大人，早就不耐煩了。

  第二天，我興致勃勃地上路了，風大人的思靈閣我沒去過，由於天氣太熱，我也懶得繞路，就打算把請帖送到幕衣府，再請楊默轉交給風大人。還好師大人只是不允許下人收帖，不然我還要跑兩個地方，那也太麻煩了。

  走在山路上，遠遠地看見了幕衣府的一角，我想起瘋子的話，越走越慢。

  幕衣府原本是山上一個裁縫店，老山主上山時，山上住的老百姓全部撤離，所以幕衣府里的裁縫也被遷走了，但由於無人居住，一直保持原樣。

  楊默是老山主從京城來漉山路上收的義子，自幼上山，被老山主領在頂區，撫養成人。楊默大人成年後，看中了幕衣府的別致，便要求老山主賜給他。老山主雖希望義子能繼續住在頂區，但又不願違拗義子的喜好，便答應了。楊默住進幕衣府以後，連府名都不更改，完全維持幕衣府的原狀，也是對以前主人的尊重。

  以前，我幫師俊大人給楊默送信時，去過幾次幕衣府。每次楊默都很客氣地接待我。不過，送完信後我都匆匆離開，因為對他那個好聽的聲音和他的容貌沒有抵抗力的我，在他面前實在是太害羞了。

  我拖著兩條腿，慢慢地挪阿挪，眼看著慕衣府的大門一點點地變大，出現在我面前。

  終於到了幕衣府，我在門口站了很久。在金獅寨那麼想過來，可到了幕衣府卻提不起拳頭去敲門，不禁恨自己太沒用，為什麼這麼膽小，不敢去面對他。

  毒太陽還在頭上照著呢，再等下去我要被曬死了，心中不禁把瘋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

  幹嘛要點破我的那點心事嘛，他不點破，好歹我還敢走進去，可現在……瘋子的話還在我耳邊縈繞，「聽天由命、聽天由命」，算了，聽天由命吧！硬著頭皮去敲門。

  

  幕衣府的下人開門見是我，馬上讓我進府，給我端了茶上來，並去通報楊大人。坐在會客廳，我一邊飲著冰涼的茶，一邊擦汗，一邊做深呼吸，平靜自己的情緒。聽到腳步聲，我越來越緊張，頭也不敢抬，看到一雙腳向我走來，我把茶杯往碟子裡一放，馬上行禮，然後說道：「風靈兒見過楊大人。」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