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事

  這樣見面，我對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平時就住在山洞裡，以山上的野果，野菜充飢。偶爾會去捕捉一兩隻野雞什麼的改善伙食。由於長期不洗澡不理髮剪鬍子，整個人都毛髮叢生，髒亂得很，要在他的一大堆頭髮和鬍子里才能找到眼睛、鼻子和嘴巴。所以兩三個月過去了，我根本看不出他長什麼樣子。

  

  我給他的水壺他一直保管著，我要他還給我，他死活都不肯。理由居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每個月能和他聊天了，所以留著水壺做個念想。

  這是什麼奇怪的理論，我又不會離開漉山，一個月跑出來半個時辰也還是可以的。怎麼就會不和他聊天了呢？

  天氣逐漸熱了起來，夏天到了。我和那個瘋子也見面有好幾次了。和他熟悉後，我就會準備一些好吃的給他帶過去，省得他每次都吃山上的野果子。

  當然，看他狼吞虎咽吃的時候，我也會時不時的埋怨他的哥哥。「你哥哥到底是個什麼人啊？居然把你扔這兒不管了，我看他比你瘋得還厲害。」其實，我三番五次提他哥哥，也是因為好奇，很想知道他哥哥到底是誰。

  他不是吃得滿嘴是東西說得含含糊糊，就是迎合我的話：「對，他就是瘋子，比我還瘋，他不僅瘋得厲害，還是變態，惡魔。」說得我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下去。他們兄弟倆結怨該有多深啊！

  和他聊起山中的每個大人，他倒是都很熟悉，甚至比我都熟悉。因為我上中山區才一年多，說過話的大人也才那麼幾個。他說起這些大人，都熟悉得仿佛大人們都去他的山洞做過客一樣，連小姐和師大人的關係，佟大人以前是侍衛都知道。他還告訴我一些「爆炸性」的內幕。比方說花大人，不僅僅是太監，還有龍陽之癖，弄得我好奇心倍增，因為穿越回古代還能親眼見到個gay，這是我根本想不到的。但是我問他花大人和誰在一起「搞基」時，他又不說了。

  而我每次和他聊天，也會和他說說我的事情，說說我被選拔上山的經過，說說我所熟悉的大人。有一次，當我說到楊默大人時，瘋子的眼神居然變得凌厲起來，於是，在他如刀子的眼神下，我居然越來越心虛，越來越不敢說。

  「你喜歡楊默嗎？」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我嚇得心裡砰砰跳，沒人會這麼直白的問我這樣一句話。因為，這也是我內心一直逃避和不敢面對的問題。

  在瘋子如刀子的眼神下，我只覺得臉頰發燙，根本不敢抬頭看他。

  「你喜歡楊默嗎？」瘋子又抬高嗓門問了我一遍。

  「我……我……」我被瘋子問得全身緊張連呼吸都不順了，我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我喜歡楊默嗎？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他。可我愛看他精緻的五官，愛聽他那迷人的聲音，和他一說話我就變笨變傻，我這算喜歡他嗎？

  「我…不…喜歡，我不知道…」我結巴著，不敢承認又不敢否認。現代良好的家庭教育讓我還沒學會說謊。

  他眯著眼睛看了我半天，又冒出來一句：「你喜歡他的。不過，喜歡上他，你會很辛苦。」

  「為什麼呢？」我想都不想就問了出來。

  「唉，怎麼說呢，世事難料啊！依我看你倆的狀況，不樂觀」，瘋子看了看天，又撓撓鼻子，「不過，如果他也喜歡你的話，情況會好很多，但是…他會很難抉擇…你倆就聽天由命吧！」

  「聽天由命」，這是一個多麼讓人鬱悶的詞語。其實我並不想和古代的任何一個男人有交集。對楊默，或許有好感，但那只是心中的一點點萌芽，連小苗都沒有長出來，被瘋子這麼一問，仿佛給那棵小芽澆了水，竟然像竹子冒尖尖一樣突突突地往上長。還好那段時間由於幫佘大嫂幹活兒，我很少見到楊默，不然我都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了。

  經此次談話，我居然把瘋子當成了知心朋友，就因為心裡的那麼一點點少女的秘密被他看破了。我還曾經問過他，如何發現我對楊默有那麼點意思的，他居然答道：「你的性格就和師俊一樣的，有什麼說什麼，說不出來的從臉上也能看出來，你說你第一次去頂區，提到了每個大人，唯獨你說楊默的時候話語結結巴巴，臉也紅了。之後我每次都觀察你說楊默時的神情，你提到他時，眼神裡面散發出的快樂的光芒，那是在說其他人時沒有的，而且少女的嬌羞，幸福的表情在你臉上都能看到。我說句難聽的，倘若楊默對你說我上次說的那句話——你是我的女神，恐怕你會幸福得暈倒吧？你會嫌他噁心嗎？」

  汗啊，我的脊背都覺得涼颼颼的，我表現得那麼明顯，連他都能看出來，那楊默呢？我不敢想像了。

  「放心吧，楊默那人隨和得很，就算他看出來了，也會照顧你的感受，不會讓你尷尬，你不用擔心的。」他又安慰我似的對我說道。

  我又繼續汗…他居然連我想什麼都猜出來了！

  「你有讀心術啊？我想什麼你都能知道？」我有點生氣了。

  他趕緊哄我道：「沒有沒有，是你剛才的表情讓我感覺出來的。呵呵，真羨慕楊默那小子。有福氣！」

  我生氣地說道：「他本來就比你好，你又丑又野蠻又髒，他那麼帥，那麼溫柔當然討人喜歡了。」我一生氣就口不擇言，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順便還捧了一下楊默。

  他也不生氣，看了我半天說：「你再這麼說下去，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楊默喜歡的是脾氣好、可愛的女孩子，兇巴巴的惡婆娘他絕對不要的。」

  「那也是對你兇巴巴……」

  

  「好，對我兇巴巴，對楊默又溫柔又甜美……」

  「怎麼著，你有意見嗎……」

  「沒意見，我怎麼敢對女神你有意見……」

  「哼……」

  「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