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為她，折磨自己

  洛晚晴就在這時抱住了夜輕暖，由於教堂側邊是一個開滿小野花的陡坡，洛晚晴眸光一閃，就在霍紹霆即將到來之時，狠狠絆了她一腳，以至於——

  夜輕暖整個身子就這樣栽了下去，洛晚晴為了避嫌，一咬牙也隨著夜輕暖翻滾下去，手肘還狠狠地壓在夜輕暖的小腹上！

  「你……！」夜輕暖瞪大了眼睛看著洛晚晴，後腦勺硬生生撞到石塊上，那樣劇烈的疼痛幾乎令她窒息，她抖動著唇瓣，看著洛晚晴戴著天使面具後的醜陋真面目，腹部的隱痛令她萬箭穿心，痛嗎？

  更多的，是恨吧！！！

  「暖暖，你，就安心地去死吧。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洛晚晴在夜輕暖耳邊溫柔地說道，她看著從夜輕暖後腦勺噴涌而出的殷紅液體，她笑得如食人花般妖嬈絢爛。

  「暖暖！！！」

  當霍紹霆不顧一切衝下陡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夜輕暖臉色蒼白的倒在一邊，觸目驚心的血浸染了她的大半張臉，她的五指緊緊攏著，那一束自己親自為她採摘，最後卻失望散落在教堂里的小野花，就這樣被她緊緊地攏著。

  

  「霆少，暖暖她……」洛晚晴吃力地挪動了一下身子，唯求演戲逼真，剛才她可是真摔，小腿和手臂都被摩擦得血肉模糊了。

  「暖暖，你醒醒……求你了，醒醒！」霍紹霆狂亂地抓住夜輕暖的手，他的指尖顫得厲害，連撥打急救電話也撥了好幾次才輸入正確。

  ……

  深夜的醫院，走廊里寂冷蕭瑟，那種感覺，就好像死神已然降臨。

  「對不起，霆少，都是我不好，是我沒能及時拉住暖暖……」處理好傷口的洛晚晴一瘸一拐走到霍紹霆身邊，她早已經哭紅了眼睛，沒想到夜輕暖那個賤人命這麼硬，從小鎮到市區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都能撐著，不過……她還真是不信了，難道命運的眷顧之神每一次都會傾向夜輕暖那邊？

  霍紹霆一直佇立在手術室外，他的雙手都是血，血跡已經有些風乾了，但是一貫冷靜的他，十指卻由始至終都在顫抖。

  今天早上，他的暖暖還笑著鬧著向他撒嬌著，為何此時此刻，卻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生死未卜？

  霍紹霆越想心就越痛，驀地握緊雙手，陰狠頹廢的目光直直射向洛晚晴。

  「洛晚晴，你到底跟暖暖說了什麼？你到底說了什麼讓她突然如今激動，毫無預兆地跌下陡坡？！」他的每一個字都透出噬骨的寒意，他無法相信剛才的一切只是意外，對啊，不可能是意外，洛晚晴和許素瀾的關係融洽，說不定，就是許素瀾在幕後策劃的！

  「霆少，你在說什麼？我……」洛晚晴一怔，渾身是傷的身子禁不住瑟瑟發抖。她沒想到霍紹霆會這麼幹脆直接的懷疑她。

  「說，是不是許素瀾指使你對暖暖下毒手的？我就知道，你們一個兩個都容不下她，你們都想讓她永遠消失！！！」霍紹霆毫不憐惜地揪起洛晚晴負傷的手臂，一直抿緊的薄唇終於緩緩鬆開，勾勒出一抹惡魔獨有的狠絕弧度：「洛晚晴，我告訴你，你們讓我痛，讓暖暖痛，我絕對會讓你們更痛！！」

  「嗚……霆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弄疼我了……」洛晚晴楚楚可憐又萬分委屈地哭了出來，「我只是懇求暖暖不要離開你，可是……可是她卻說和你在一起太辛苦了，你越是維護她越是對她好，她就感覺越壓抑，她說她想要的愛情不是這樣的，所以才決定離開你……」

  「嗤，洛晚晴，夠了，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的鬼話麼！」霍紹霆煩躁地蹙眉，血跡遍布的大掌猛然掐住洛晚晴嫩滑的脖子，魔魅的五官猙獰又恐怖。

  洛晚晴被掐得完全喘不過氣來，她睜大了淚眼看著這個和撒旦毫無分別的男人，除了急促地咳嗽，再也沒有辦法說出一句話。

  不公平，真的是不公平，是不是不管手術室裡面那個女人是否能保得住命，霍紹霆都決意大開殺戒？

  「霍總，你幹什麼？」匆匆趕到醫院的洛承佑看到這一幕瞬間驚呆了，他看著面色漲紅的洛晚晴，慌忙一個用力扯開霍紹霆，並且下意識的把洛晚晴護在身後。

  「哥……咳咳……」洛晚晴驚魂未定地流著淚，天知道，如果哥哥遲來幾分鐘，夜輕暖還沒有斷氣，她是不是已經先被霍紹霆送去見閻羅王了！

  「晚晴，別怕，哥哥在，沒有人能不問青紅皂白欺負你。」洛承佑輕輕拍著洛晚晴的脊背安撫道，在趕來醫院的路上，他已大概聽說了今晚的事情，他極度不滿地看了看霍紹霆，夜輕暖發生意外，他明白霍紹霆既難過又擔心，可是，把氣出在自己善良無辜的妹妹身上，是不是太過分了？！

  「哥，暖暖這樣，我也很難過很自責，我痛恨自己沒有早一點拉住她，為什麼現在躺在手術台上的那個人不是我？哥，為什麼不是我……」洛晚晴蜷縮在洛承佑的懷裡哭泣，她就是擁有這種本事，連嚎啕大哭都能哭得無比優雅，我見猶憐。

  只可惜——

  對於她的精彩哭戲，霍紹霆根本不屑一顧。他豎起食指指著梨花帶雨的洛晚晴，狠戾的字句帶著摧毀整個世界的冷意：「先別急著哭，你最好祈禱暖暖安然無恙，否則，你們這些想加害她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霆少……」洛晚晴完全沒料到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呆呆地任由洛承佑扶進休息室，不知怎麼的，腳開始抖得厲害，好像隨時都會軟下去。

  ……

  休息室內，洛承佑看著臉色愈發慘白的洛晚晴，終於忍不住問道：「晚晴，這裡沒有外人，你老實跟哥說，夜輕暖跌下陡坡，跟你有沒有直接關係？」

  洛晚晴本來仍然處於驚恐的狀態中，聽到洛承佑這麼問，情緒霎時變得無比激動，「連哥哥也懷疑我？你妹妹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

  「既然如此，你的手為何一直在抖？」洛承佑其實覺得今晚的事情很蹊蹺，無緣無故的，夜輕暖怎麼會跌下陡坡？

  

  「哥，你妹妹只是一個女人，看到暖暖在我面前流了那麼多血，我，我卻在旁邊動彈不得，我也會恐慌，也會害怕啊！」洛晚晴哭著握緊洛承佑的手，「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懷疑我，你也不可以懷疑我，因為你是我哥，血脈相連的親哥哥，如果連你都懷疑我，我該向誰哭泣？」

  洛承佑被洛晚晴這番話說得心頭一軟，對於自己剛才懷疑妹妹的想法自責不已，於是輕柔為洛晚晴抹去淚水，「對不起，哥錯了，我的妹妹不可能是那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放心，只要哥還有一口氣，就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我妹妹，哪怕這個人是隻手遮天的大人物，也不可以。」

  「哥，只要你相信我就好了……」洛晚晴哭得更加委屈，這次，她是真的在哭，她開始後怕了，萬一夜輕暖真的那麼命大，萬一夜輕暖對霍紹霆說出了跌落陡坡的真相，那麼，她該怎麼辦？

  洛晚晴咬緊了劇烈顫抖的唇瓣，她已經沒有膽量想下去，該死的手術室門為何這麼久還沒有打開，無論結果是什麼，給她個痛快也好啊！

  *****

  霍紹霆一口緊接著一口吸菸，有生之年，他第一次覺得等待就是一種最殘酷的刑罰。那種深入骨髓的劇痛，不至於迅速致命，卻折磨得你無法呼吸，彷如一呼吸，就會牽動無數道血肉模糊的傷口，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竣軒趕到的時候，距離夜輕暖被推進手術室的時間，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檔子事，連忙奪下霍紹霆手上已經燃燒到盡頭，熨燙著他手指的煙。「別抽了，你這哪是在抽菸？分明是在凌虐你自己！」

  「走開，別管我！」霍紹霆腥紅著一雙眼睛吼道，他就是在懲罰自己，他好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寸步不離的牽緊夜輕暖的手，這樣，今晚的所有都不會發生，說不定現在，自己正在和夜輕暖品嘗著小鎮美食，有說有笑……

  「哎，我說你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有用嗎？手術室的門就會早一點打開了？」莫竣軒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倒不如這樣想，手術室的門一時沒打開，就說明結果還不是最壞的。」

  「你說的輕鬆，如果現在裡面躺在的，是你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你還會說得出這番話麼！」霍紹霆攥緊拳頭，不顧後果地掄拳砸向牆壁，好看的手指瞬間血肉模糊，他好像也感覺不到痛了。

  「……」莫竣軒張了張嘴巴想要說話，但話還沒有出口，就被霍紹霆近乎自虐的舉動給震住了，他就這樣看著手術室緊緊關注的大門，霍紹霆不是他，又怎麼會知道他愛的女人，沒有躺在手術室里呢？

  霍紹霆承受不住地倚著牆壁，也許是他的暴躁震懾了上蒼，手術室的門，就在這時緩緩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