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飛禽走獸棋七

  巨赤鷹隱身後，果然有水痕樣爪痕。

  我幾乎沒動手，韓憶安很快就幹掉了巨赤鷹。

  我太震驚，完全沒想到韓憶安會這麼強，簡直就像是看到柔弱小姑娘舉起了大石頭碾子似的。

  幹掉巨赤鷹後，韓憶安像是打開了某項超能開關似的，一路過關斬將，見狼殺狼，見豹殺豹，氣勢非凡，什麼都擋不住他。

  我對他的佩服，節節升高。

  韓憶安會御火會御水，道符也會畫，甚至還會點兒鳥語和獸語。一堆老鼠來襲的時候，他躲草叢裡，擬聲老貓叫，硬生生把一群老鼠給嚇跑了。

  「你很厲害啊，幹嘛還一驚一乍的。」我希望他不要一直嘮叨，尤其別突然嗷的尖叫一嗓子，弄的我心臟像是坐過山車似的。

  韓憶安朝我搖頭，「我只是學的雜，實際哪樣都不精通。宇斌精通殺鬼驅妖，以後肯定是要掌管整個韓家的，我大哥精通御傀儡，我二哥擅長風水。他們都很有成就。只有我，什麼都學，什麼都只會一點點，什麼都不行。」

  

  我不贊同他的看法，「我覺得你這樣挺好的，你看，你一個人可以頂好幾個人用。」

  正因為他什麼都涉獵，所以甭管遇到什麼，他都有對策。

  這樣的人，是冒險的好夥伴。

  「噯，你之前幹什麼工作？」我想拉攏他加入我們，和我們合夥查案掙錢。

  韓憶安尷尬的搖搖頭，「在家玩，什麼也不干。我也想出去上班，但我爸不讓，說不到時候。要是不到時候，我就出去上班，會有血光之災。」

  我上下瞅瞅他，「你多大了？」

  我猜他起碼三十五。

  也可能四十多，但是長相顯年輕。

  韓憶安「嘿嘿嘿」三聲，用力搓搓臉，「我二十四。我是老來子，比宇斌還要小一歲。別人都說我長的挺著急的，看著像三十多。」

  「成熟，這叫成熟。」我掩飾住心中驚訝，誇讚他成熟。

  韓憶安給陽光就燦爛，立馬拍胸脯，「是吧，我也覺得我這樣的好。男人就該成熟點兒，小白臉兒樣兒可不好。當然，我不是說宇斌不好，他天生長那樣兒。我的意思是，我這樣的長相是最好的，爺們兒，是吧，很爺們兒。」

  「是，很爺們。」我用力點頭。

  韓憶安估計是在家裡窩久了，所以說話想法都很單純。

  我越來越懷疑，他戴了層人皮面具，亦或者，穿了個人皮套子。他這思想和說話方式，和他外形也太不配套了。

  他外表野性十足，像是土匪野狼。

  可想法和說話方式，卻像是不諳世事的少年。

  實在是矛盾至極。

  韓憶安嘴不停，拉開話匣子，從他出生時候說起。

  他說，他出生的時候，家門口聚集了一堆狼，一齊嗚嗚嗚嗚嗚叫。韓家人都說他應該是狼神轉世，所以才會有這麼一群狼來等他降生。

  他六歲的時候，上山玩，遇到一群狼，那群狼見著他就趴了下來。

  說了十多分鐘，他說來說去都離不開狼。

  看他那激動的樣兒，好似恨不能昭告天下，他就是個狼神，他是勇猛異常的狼神。

  人都說，缺什麼就喜歡吹什麼。

  韓憶安一直叨叨著狼，估計是希望自己能變成狼一樣兇狠。可惜他只外形達標，內在卻差距太大，除非遇到巨大變故，要不然這輩子都不可能改變成冷酷兇殘的性格。

  雖然他很嘮叨，但好在他嘮叨也不忘正事兒。

  遇到猛禽猛獸的時候，他總能一馬當先箭一樣的衝出去。他有種越打越順手，越打氣勢越強的感覺。剛開始我還得從旁出手，現在完全用不到我，我在一邊兒呆著看戰況就行了。

  將老虎的腦袋別斷，扔到一邊草叢裡，韓憶安一邊拍手一邊朝我面前走。

  他「噗噗噗」側臉朝著旁邊吐了幾下，用力抿了抿嘴唇，張開嘴讓我看他嘴裡頭，「你看我嘴裡還有沒有老虎毛了？」

  我打量了一下，「沒有。」

  他用力擦擦嘴，「剛才一不小心，啃了老虎一口，啃我一嘴毛，可難受死我了。也不知道這老虎身上有沒有虱子，這要是有虱子鑽進我肚子裡頭，那我回去可得喝點兒瀉藥才行。」

  「應該沒虱子。」我猜測。

  韓憶安朝我咧嘴笑，笑容兇惡，像是要上來咬我一口似的。

  他突然不好意思的閃了閃睫毛，眼珠子別到一邊，「我們兩個，挺有共同語言的。」

  他這句話，和我的回答，根本銜接不起來，和他上句話也銜接不起來。

  

  談論老虎身上長虱子，和共同語言有什麼關係？

  我不理解他的腦神經。

  韓憶安指指前頭，「走吧，我覺得我們快到中心了。」

  他預感挺準確。

  果不其然，我們走了沒幾分鐘，就看見一塊空地。

  空地中間坐著個乾巴巴的老頭兒。

  老頭兒皮膚是暗綠色，皺皺巴巴的，像是樹皮。他是個禿頭，頭頂有一塊塊的褐色斑紋，看著像某種花紋肉蟲子的後背。

  他眉骨那裡，也是一塊塊的斑紋，和頭頂斑紋一樣，只是細碎一些。

  他眼睛小，嘴巴大，眼角嘴角都朝下別的厲害，天生一張喪氣臉，就算不生氣看著也像在生氣。

  最奇特的一點兒是，老頭兒沒長鼻子，鼻子那裡只有一個綠豆大小的小洞，看著特別彆扭。

  老頭兒對於我們的到來，一點兒都不感到意外。

  他指指我，又指指韓憶安，「水，火，怪不得。」

  隨後，他指指自己，「夸老。」

  我和韓憶安對看一眼，同時轉頭，面向夸老，低腦袋彎腰，恭敬出聲，「夸老。」

  「想要夸水，自己去取。」夸老指指左側。

  他左邊原本是個空地，這會兒突然出現一個一米直徑的深坑。

  坑裡水聲潺潺，朝外冒著黃白色的煙霧。

  煙霧彌散過來，充斥進我們的鼻腔，刺激的我和韓憶安一直打噴嚏。

  「好酸，好澀。」韓憶安用力揉著鼻子，「這味兒怎麼和硫酸似的，這麼嗆，該不會真的是硫酸吧？」

  夸老回答：「夸水。硫酸只能融化鼓肉，夸水卻是能連靈魂都一塊兒給化了。」他陰惻惻的看向我們，「你們誰下去取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