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屍中雞肉九

  早飯還沒吃完，任酮的手機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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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酮放下筷子，接了電話，「嗯，嗯，我知道了。」

  我豎著耳朵，仔細辨認電話對面那個人說的話，可半個字兒都沒有聽到。

  等他掛上手機，我趕緊低下頭，咬了口雞蛋，認真的咀嚼著。吃完雞蛋，喝米粥，我一點兒都不閒著，不讓他知道我剛才在偷聽。

  任酮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像是抓到了我的什麼把柄似的。

  我心中發慌，但也不敢詢問，隻默默的吃飯，然後跟著他去了科裏。

  剛到科室門口，就有一個橘皮褶子矮老頭，匆匆走了過來。他手裡拿著一份薄薄的資料，臉上帶著喜氣，還沒到近前，他就朝任酮說：「昨晚上，我拿放大鏡瞅了半晚上，在死者左邊屁股內側的兩顆痣上，發現了針孔痕跡。」

  他翻開一頁紙，拿出一張彩色解剖圖，「你看，我解剖開之後，發現裡面有打針留下的針孔炎症。」

  緊接著，他又翻開了一頁，「我提取了死者的組織液，還有心臟的血液，分別做了實驗。死者確實是被注射了胰島素，導緻低血糖症發作死亡。」

  他手有些抖，看樣兒是高興的。

  將這幾頁資料合起來，老頭兒高興的拍著任酮的胳膊，「好樣的，任酮，竟然能想到胰島素殺人。好樣的，我回去了。」

  任酮看了我一眼，對老頭兒說：「歐博士，發現胰島素殺人的是寧彩。」

  歐博士驚詫的瞪圓了眼睛，上下瞅著我，「這個小幹姑娘。」

  任酮「嗯」了一聲。

  歐博士用力拍著我的肩膀，「好姑娘好姑娘，是科裏新來的？好好好，是個有能力的。」

  我沒吭聲，我的小心眼兒還在計較著小幹姑娘這句話。

  「等不忙了，讓寧彩過去我那裡。我看她對這方面很有研究，我和她聊聊。」歐博士很熱情。

  任酮應了一聲。

  歐博士走了，笑哈哈的離開了。

  我小聲對任酮說：「我就知道胰島素殺人，還是聽那個醫生說的，別的我不知道。」

  任酮沒回話，徑直進入了辦公室。

  我看了眼歐博士離開的方向，跟在任酮身後，也進了辦公室。

  除了梁倩媚，大家都和我打了招呼，我也一一回了招呼。

  梁倩媚其實也跟我打招呼了，隻不過是個輕蔑的哼聲。我懶得回，就沒哼回去。

  廖澤湊過來，說：「今天會讓你去引兇鬼，你準備準備。」

  「什麼？」我驚呼。

  這也太快了，這還準備什麼啊，這屎都到腚門，強盜都近窗前了，怎麼準備啊。他們肯定提前都說好了，臨門才告訴我，還讓我準備，我準備什麼啊我！

  杜凱抻脖子，「你不用準備，到時候就進去呆著就行。我們會在外頭等著，隻要兇鬼出來了，我們立馬就衝進去。」

  「就我自己？」都到門口了，我想拒絕都沒有機會，隻能儘量拉個墊背的。

  路峰說：「科裏隻有你沒有煞氣，有引鬼的才能。我們要是進去了，兇鬼就不會出現了。」

  梁倩媚哼了一聲，「你要是不敢，就儘早退出咱們科，別拉我們後腿。」

  我指向梁倩媚，「她也有煞氣麼？」

  路峰看向梁倩媚，然後把目光轉到我臉上，朝我搖搖頭。

  我皺眉，站起來，「她沒有煞氣，為什麼不去引鬼。」

  「她沒有引鬼的能力啊。」杜凱好像顧忌著什麼，表情吞吞吐吐的。他微微低下頭，到對面梁倩媚看不見的位置，一勁兒朝我眨眼。

  我摒除他拋過來的信號，「她也是這裡面的一員，我要和她一起去。要不然，我不去。」

  梁倩媚的臉色很難看，大傢夥的臉色也有點兒僵硬。就韓宇斌的臉色沒變，還是那麼一副陰沉沉的模樣，和吊死鬼兒似的。

  路峰出聲，「梁倩媚不一樣，她雖然是科裏的一員，但做的是監察工作。」

  「監察是什麼？」我不解。

  廖澤在電腦上打字，然後拍拍我的手背，讓我看。

  他上面打著：監督我們科裏的工作，防止我們犯錯（美稱漢奸）。

  廖澤朝我眨眨眼睛，我有點兒樂。

  梁倩媚可能是發現了這邊的不正常，想過來開，廖澤趕緊刪除那一行字，裝模作樣的研究起了電腦上的屍體圖片。

  我不管梁倩媚是監察還是奸細，反正我要拖著她一塊兒下水。

  任酮打開門出來，梁倩媚立刻告狀，「任酮，你知道我的工作任務的。我雖然是咱們科裏的成員，但主要的任務是監督大家。剛剛，寧彩卻讓我和她一塊引鬼，說我不去，她就不去。」

  我被她告狀的聲音，刺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可真嗲，嗲的我細胞都顫抖了。

  任酮對梁倩媚說：「你是怎麼當上這個監督的，所有人都清楚。」

  梁倩媚的臉色一下變了，蒼白了下來，眼神也有些慌。

  任酮說：「你既然是科裏的一員，就應該一起去。」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除非你離開科裏，否則今天就要和寧彩一起去。」

  我真震驚，任酮竟然幫我說話。

  不止我震驚，路峰他們也驚了，都有些愣的看著任酮。

  任酮下命令，「收拾收拾，再過十分鐘，一起出發。」

  等任酮進了辦公室，梁倩媚轉過頭，怨恨的瞅著我。如果不是情況限制，我估計她肯定會撲過來，狠狠揍我一頓。

  我無視她的目光，想到一會兒引鬼的時候有個墊背的，我心裡就舒服不少。

  一共七個人，兩輛車。

  

  任酮開一輛，廖澤開一輛。

  我習慣的走向任酮車的側面，拉開車門，想上副駕駛。

  我還沒擡腳呢，梁倩媚突然擠了過來，******一別，差點兒把我擠倒。踉蹌了兩步，我摸了摸鼻子，上了廖澤的車。

  廖澤笑眯眯的打開側面，讓我上副駕駛的位置。

  路峰和杜凱都上了前面任酮的車，廖澤這個車就三個人，他，我，還有那個少言寡語陰沉怪異的韓宇斌。

  車子啟動的時候，韓宇斌說了句話，但是被油門聲音蓋過去了。

  我疑惑的朝後看了看，迎上韓宇斌陰冷的目光，簡直就像是被小冷風吹過似的，渾身涼颼颼的。

  在我要縮回腦袋的時候，韓宇斌說：「一會兒遇到鬼，如果躲不開，就打它的脖子。」

  「哦，好。」我莫名其妙的轉過頭。

  廖澤笑著給我解惑，「韓宇斌祖輩都是茅山旁支，他在這方面懂的比較多一些。」

  「啊，謝謝你。」我掉過頭，由衷向韓宇斌道謝。

  韓宇斌臉闆著，眼裡卻閃過幾分笑意，讓我有些震驚。我還以為他一直就是個陰沉棺材臉呢，竟然會笑，真不可思議。

  廖澤像是我肚子裡頭的蛔蟲似的，看穿我的想法，「韓宇斌臉曾經受過傷，所以沒有辦法做出表情。他不是天生冷臉。」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韓宇斌天生就陰氣沉沉的，生人勿近呢。

  車子跑的很快，一溜煙來到郊外，來到很有名的那棟竹葉寺外頭。

  我疑惑的看著寺廟，「這不是寺廟麼？到這裡頭抓鬼？」

  廖澤眼含深意的看著我，「廟分陰陽，這座廟是陰廟，供奉的就是鬼。」

  我長了一個大見識，「還有這種講究？」

  「進去你就知道了。」

  我以前來過這個竹葉寺，在五年多前。那時候我是和幾個朋友一塊兒來的，純屬跟著他們湊熱鬧。

  他們中有幾個比較迷信，來這裡又是上香跪拜又是捐錢，弄的特別邪乎。

  我沒拜也沒捐錢，那會兒我不信鬼神，認為天地間沒有這種玄乎的玩意兒。

  那幾個跪拜捐錢的朋友，也並沒有因此得到什麼好運，反而黴運連連。有兩個開車撞車了，一個腿斷了一個胳膊斷了，有一個走路掉下水道，差點兒摔死。

  當時我還笑話他們，說迷信沒用，神根本不存在。所以，他們就算捐再多的錢，上再多的香，該倒黴還是會倒黴。

  現在想想，也許他們當時是拜錯了神。

  不，拜的不是神，而是鬼，所以才會遇到那些事情。

  到了廟門口，廖澤指著階梯，「陽廟階梯是單數，陰廟是雙數。」

  我數了數，十二個，果然是雙數。

  我擡腳要進去，廖澤阻止我，「等等，等任酮他們來了，你和梁倩媚一起進去。」

  「你們和梁倩媚是分開的？」我趁機打聽他們之間的內部矛盾。

  廖澤說：「以前不是，都很好的關係。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梁倩媚就成了局裡上頭的人。」

  「哦。」我應了一聲。

  任酮的車子從道上露了頭，廖澤說：「一會兒進去了，你小心些。」

  我應了一聲，點點頭。

  梁倩媚不是個善茬兒，我當然要小心些，要不然，說不準我就折在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