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2025-01-28 19:17:56 作者: 羽飛梁

  朱辰灝看著我驚訝的樣子,似乎早料到我會如此,微笑著說:

  「是不是有點矛盾?你的爹爹,會是為了一個謀權篡位的賊子付出生命!」

  我垂下眼帘,道:

  「那時候的你,只是個受盡委屈的孩子。爹爹感念你的知遇之恩,忠誠侍主,也是應該的。」

  朱辰灝感慨地道:

  「造化弄人,誰知道我們的緣分竟會是如此。你放心,本王會放了邱連桅。本王當年救不了秦校尉,今日可以救他的女婿,就當還債了。」

  「你說的是真的?」我驚喜地望著朱辰灝。

  朱辰灝點點頭道:

  「本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急忙站起來道:

  「那月婉便先行謝過殿下了,殿下放心,連桅一出來我們就離開這裡,絕不會再給殿下添麻煩。」

  朱辰灝笑笑道:

  「真的這麼高興麼?這麼久以來,你頭一次對本王這麼禮貌。」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

  「殿下說得對,造化弄人,誰讓我們之前都是不好的緣分呢。」

  朱辰灝望著我,道:

  「本王答應放了邱連桅,你也要答應本王一個要求。」

  我不解道:

  「月婉一介民女,能為殿下做什麼呢?」

  「什麼都不用做,你就留在這裡,陪本王待兩天。」

  「什麼?」我不由地警惕起來。

  朱辰灝笑笑道:

  「你放心,本王只是想你陪本王聊聊天。這麼多年,本王一直只為了一件事活著——復仇。自從離開秦校尉,幾乎沒有一天平靜日子。本王也想像別人那樣,有個知心朋友坐下來聊聊天,喝喝茶。可惜,」朱辰灝說著眼神飄向遠方:

  「可惜所有在本王身邊的人,都只是想從本王身上得到什麼。後來本王明白,此生本王註定孤單到底,再也不會有秦校尉那樣一心只想本王高興,卻別無所求的人了。」

  我聽他這樣稱讚爹爹,心中甚是安慰。爹爹的善良和仁義,一直是我心目的支柱和驕傲。我點點頭道:

  「好,我答應你,在這裡陪你兩天。我想,如果爹爹在世,他一定也希望我這麼做。不過,你要答應我,將連桅身上的鎖鏈取下,找醫生幫他治傷。」

  朱辰灝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道:

  「好,你放心,本王這就安排。」

  朱辰灝書房裡,趙安驚訝道:

  「殿下,你說什麼?」

  朱辰灝皺眉道:

  「本王說除了邱連桅的鎖鏈,讓醫生給他治傷,兩日後本王會親自到詔獄將他釋放。」

  趙安急道:

  「殿下萬萬不能如此,此舉莫如放虎歸山。這次我們為了抓邱連桅費了多大勁,再要抓他就難上加難了!」

  朱辰灝道:

  「你放心,他不再會是麻煩了。月婉答應邱連桅一釋放他們立刻離開這裡,永遠不再回來。」

  「殿下是要成大事的人,怎能為一個女人迷惑了心竅……」

  「閉嘴!」朱辰灝恢復了往日陰沉的面色,直勾勾地盯著趙安道:

  「你敢當面指責本王!!」

  趙安硬著頭皮道:

  「不是在下有意冒犯,實在是忠言逆耳,在下不想殿下日後反悔,才拼死勸諫的!」

  朱辰灝壓了壓脾氣道:

  「你的忠心本王知道,不過這次,是本王十二年前欠的債,必須還清。就這麼辦吧。」

  趙安見朱辰灝主意已定,只得領命退下。

  出了閣老別院,趙安回到住處想了很久。終於認定朱辰灝只是一時被美色迷惑,有了這個結論,趙安決定瞞著朱辰灝私自去解決邱連桅這個心腹大患,決不能讓朱辰灝一時的婦人之仁壞了一統大業。

  主意已定,便急忙召集人馬,趕往詔獄,做好萬全的準備。

  對於這些,我完全不知情。只想著再堅持兩天,便可以見到邱連桅了。我想,這次真的要勸他遠離這些紛擾,為了我和孩子,我們到一個遠離是非的地方,去過平靜的生活。

  朱辰灝十分高興我能留下來陪他,剛用過早飯,便有丫環來請我。

  我到了門口,朱辰灝已經在車裡等了。我上車問他去哪兒,他神秘地笑笑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馬車駛出了京城,往西山走去。我道:

  

  「不是又要把我帶到你那別墅去囚禁起來吧。」

  朱辰灝笑笑道:

  「放心,本王再也不會做那種事了。本王知道,西山你去過很多地方,但有一個地方你一定沒去過。」

  「哦?是哪裡?」

  「西郊獵場。」

  我笑道:

  「那是自然,那裡是皇家獵場,我一個普通百姓怎麼可能去過。」

  朱辰灝道:

  「今天就帶你去看看,現在也是打獵的季節,不過最近父皇為了朝政忙得不可開交,今年的狩獵推遲了。」

  西郊獵場比我想像的還要大,處處草長鶯飛,時不時還有些鹿和野兔從我們面前匆匆跑過。

  我驚訝道:

  「這裡有這麼多飛禽走獸,怪不得要在這裡設置獵場。」

  朱辰灝笑笑說:

  「也不盡然,這裡的許多動物都是餵養的,你看,這麼多的鹿和野兔、野雞,卻看不到狼。」

  「啊?」我看著大到望不到邊的獵場,吃驚道:

  「要養育這麼多動物,這得耗費多少人力和財力。」

  朱辰灝點頭道:

  「確實如此,不過為了父皇的安全,自然不好真的設置一個毫無防範的地方讓他去打獵。再說,父皇也沒那個本事真的能狩獵。」

  說著指指北邊道:

  「你知道北方的那些遊牧民族麼?」

  我點點頭道:

  「嗯,小時候聽父親講過一些。」

  朱辰灝道:

  「本王曾經有幸見過他們的一位王子,聽他的講述。那些塞外民族的人們,個個英勇善戰,連他們的汗王都是騎射能手。在他們那裡,皇帝是會真的騎馬到野外去打獵。本王就想,如若有朝一日本王真能成了大業,必將效仿關外,讓中原子民個個騎馬射箭,強身健體。到時候誰來侵犯我們都不怕了。」

  我聽了笑道:

  「那你先要頒一道命令,將王公大臣家的轎子、馬車都燒了,否則上至大學士,下至老百姓,出門都喜歡坐轎、坐車,誰會騎馬呢。」

  朱辰灝笑道:

  「那本王就齊名秦始皇了,他是『焚書坑儒』,本王是『焚車坑轎』。」

  我被逗得呵呵笑起來,真沒想到,平日裡陰沉的朱辰灝還有如此輕鬆幽默的一面,這下我似乎也明白了當年爹爹之所以能待在他身邊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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