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剛邁進太太的院子，我便直接便被按倒在滿是泥水的地上跪著。太太站在屋門口輕蔑地看著跪在當院的我，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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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慢慢走過來，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滿意地看著我滿是紅腫掌印的面孔，點點頭道：

  「你這張臉，我一向看著討厭，這下，終於順眼多了。」說著對站在一邊的胡氏道：

  「你差事做得不錯，下去領賞吧。」

  胡氏千恩萬謝地下去了。太太居高臨下地斜睨著我，傲慢地道：

  「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淡然地搖搖頭：

  「兒媳只求母親不要恨我，我哪裡敢做那種忤逆的事。」

  太太冷笑道：

  「哼，你忤逆的事做得還少？只有老太太那被糊塗油蒙了心的才會相信你。」

  這時，珍蓮過來裝模作樣地道：

  「啟稟太太，奴婢疏忽，沒有將大少奶奶的屋子收拾好，現在大少奶奶已經來了，可住在哪裡呢。」

  太太慢條斯理地道：

  「那就讓大少奶奶在這院子裡湊合一晚上吧。沒我的允許，永遠不許起來！」

  說著轉身對珍蓮道：

  「著人看著她，一有偷懶瞌睡立刻用鞭子狠狠地給我抽。」

  珍蓮答應著，伸手對一邊站著的婆子揮了揮手。兩個婆子立刻拿著皮鞭站在我的兩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我靜靜地跪在院子裡，雙腿早已沒了知覺。腰背痛的要抽筋一般，卻稍一放鬆，便有鞭子劈頭蓋臉地抽過來。

  六月的夜晚悶熱異常，汗水順著額頭身體慢慢流下來。流過那些傷口的時候又痛又癢，我咬牙堅持著，渾身篩糠般地抖動。

  周圍的婆子已經換了三班人，我的嘴唇都被自己咬破。膝蓋象跪在鐵釘子上一般，覺得骨頭都幾乎碎了。

  天快亮的時候，我終于堅持不住，一頭栽倒在地上。

  這時，有個人在我身邊蹲下來。我努力地睜大眼睛，卻什麼也看不清。模模糊糊中，只覺得是個男子。我的心智由於極度疲憊已經變得混亂不堪，強烈的求生欲望讓我不自主地喊了一聲：

  「連桅。」

  蹲在一邊的邱連棟原本還一臉憐惜地看著我，聽到我叫邱連桅的名字，神情一震，臉色立時陰沉下來。鼻子裡哼了一聲，甩手徑直走進太太的屋子。

  太太見邱連棟進來，便問：

  「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邱連棟諂媚地笑笑道：

  「母親放心，書信已經送給二哥了，這一陣，恐怕他都不會來找麻煩，您就好好做您想做的事情吧。」

  太太讚賞地笑道：

  「還是你會辦事，什麼都想得那麼周到。」

  邱連棟沒說話，只從敞開的窗戶冷冷地看著一群婆子在那裡折騰著我。

  征西王府，邱漣漪正在廊下逗弄鸚鵡，聽到通報說娘家陪產的人來了，轉頭一看，卻見到一個陌生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看著自己。

  那小姑娘也就十幾歲的樣子，頭髮有些凌亂，身材單薄。雖然是個陌生人，但長相卻十分眼熟，尤其是那雙含著眼淚的大眼睛，讓邱漣漪覺得似曾相識。

  正在疑惑時，一邊的丫環報導：

  「方才小王妃娘家的來人說，這是尚書府大少奶奶的妹妹。因為大少奶奶現在西山寺廟為老太太誦經，便將她送來陪著王妃待產了。」

  邱漣漪恍然道，怪不得這丫頭這麼眼熟。她點點頭，對那丫環說：

  「行了，你們下去吧。」

  說完又對小梅柔聲道：

  「來，進屋來吧。」

  到了屋裡，邱漣漪坐在炕上，轉頭看小梅哆哆嗦嗦地站在一邊，兩隻蒼白的小手握的幾乎沒了血色。便笑笑道：

  「別緊張，過來坐吧。」

  說著向貼身丫環英兒使了個眼色，英兒急忙過去拉著小梅的手道：

  「來，姑娘，坐到這裡。」

  說著便將小梅拉到邱漣漪對面的炕上坐下。小梅偷眼瞧著對面這個被稱為王妃的女子，只見她長相美艷，頭戴金鳳，身著蘇繡錦緞霞帔，打扮的十分高貴。小梅突然想起了什麼，指著邱漣漪道：

  「啊，你，你就是正月十五坐在上席的那個王妃。」

  邱漣漪笑笑道：

  「正是呢，那天人多，我也沒及跟你見上一面，你倒記得我。」

  小梅笑著說：

  「王妃姐姐，你美的跟畫上的人一樣，當然容易記得。」

  邱漣漪笑道：

  「這小嘴真甜，可比你姐姐會說話。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梅輕聲道：

  「我叫小梅。」

  邱漣漪點點頭：

  「小梅？呵呵，你姐姐取得吧，聽我二哥說，她最喜歡梅花，想來便用這個給你取了名字。」

  小梅點頭道：

  「是呢，是姐姐取得。」

  邱漣漪又問：

  「大嫂可還好？聽說到西山去給老太太誦經了？這麼熱的天，真是苦了她。」

  小梅聽到邱漣漪這麼說，嘴一撇，居然落下淚來。邱漣漪不解道：

  「這是怎麼說的？好好的怎麼哭起來？」

  

  小梅一下子撲到邱漣漪腳下，跪著哭道：

  「王妃姐姐，我姐姐沒有去寺廟誦經，她，她被太太抓走了，求你救救她吧！」

  邱漣漪心中一驚，急忙將小梅扶起來道：

  「你別急，起來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麗豐祥，邱連桅坐在屋裡，手裡拿著一封書信，反覆地看著，一臉困惑。寶正在一邊道：

  「爺要是覺得不妥，就再去尚書府看看。」

  邱連桅搖頭道：

  「昨天不是去過了，院門緊鎖。」

  寶正皺眉道：

  「這件事我總覺得有蹊蹺，就算大少奶奶要去西山為老太太誦經，也不能不當面跟您說一聲呀。」

  邱連桅想了想道：

  「你還是沒接到雪煙任何信息麼？」

  寶正沮喪地搖搖頭：

  「自從老太太葬禮之後，我一次都沒見過雪煙。」

  邱連桅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上那封書信。書信上寫著：

  連桅：祖母待我恩重如山，情同再造。現如今，祖母駕鶴西去，我痛徹心扉，不能自已。祖母生前虔誠禮佛，我願到西山玉泉寺為其誦經一月，以寄託我的哀思之情。期間請勿見面，以免擾亂我的虔誠之心，對佛祖和祖母不敬。月婉。

  邱連桅將書信折起，放進懷裡，對寶正道：

  「咱們去玉泉寺走一趟。」

  征西王府，司馬宙正在書房裡讀書，卻聽得外面通傳小王妃來了。便急忙放下書籍，出來迎接。只見邱漣漪手裡挽著個小丫頭，匆匆忙忙地走進來。

  司馬宙急忙道：

  「大嫂有何吩咐讓下人來知會一聲便是，怎麼好懷著身孕四處奔波呢。」

  邱漣漪揮揮手道：

  「我沒關係的，這件事不親自來，我怕說不清。」說著將那小丫頭推過來道：「二弟，你可認識她？」

  司馬宙定睛一看，居然是小梅。點頭道：

  「這不是小梅麼？怎麼在這裡？」

  邱漣漪嘆道：

  「還好小梅被送到了這裡，月婉出了大事，消息被太太封鎖的嚴嚴實實，現在還不知道怎樣了呢。」

  司馬宙一聽，忙道：

  「出了什麼事？」

  邱漣漪對小梅說：

  「小梅，別怕，二王爺是我二哥的結拜兄弟，你趕緊把事情講一遍給他聽。」

  小梅點點頭，抹著眼淚將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司馬宙聽得眉毛緊鎖，道：

  「連桅早就說不能再讓月婉待在那裡，卻沒想到老太太屍骨未寒，太太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大動干戈起來。」

  小梅哭著道：

  「雪煙姐姐不知道弄哪兒去了，我姐姐也不知道下落，就剩了我一個人，還好碰到王妃姐姐，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邱漣漪冷笑道：

  「想必太太還以為我還似原來那樣不喜歡大嫂呢，所以才會將小梅送來我這裡，卻不知這步算盤她打錯了。」

  司馬宙想了想道：

  「我要立刻去通知連桅，時間緊迫，無論是雪煙還是月婉都耽擱不起。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