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撐腰

  周劍豪聽完後謝過劉俊，拿起飯盒平靜去後廚打了飯。

  炊事班的班長神奇看著周劍豪，這人平時做事一板一眼的，不管外面隊伍排得多長，永遠都是老實跟著隊伍打飯。

  上回新兵蛋子看見周劍豪肩上槓，嚇得非要搶過飯盒進去給他打飯，周劍豪反而嚴肅批評他一頓。

  今兒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

  周劍豪沒吭聲，面無表情把飯盒遞給班長。

  班長被這氣場嚇得不敢多問，聽說他媳婦胖，使勁往飯盒裡塞肥肉。

  回去的路上，周劍豪筆直挺著胸膛，心中無任何波動，走到小樹林快到家屬院的時候，劉俊的話突然在腦海中閃現。

  一腔怒火直衝腦門，腳步不由加快。

  

  才有現在這一幕。

  張知曉拉不到這個大塊頭，只好跟在周劍豪身後。

  周劍豪到了二院直接去了晾曬空地，幾個婦女正嗑著瓜子圍坐在一塊。

  一米八高的陰影遮住難得陽光。

  婦女們怔然看向周劍豪，有人訕笑兩聲：「周營長有事？」

  看到身邊的張知曉，有人便猜到是什麼事。

  肯定是說張知曉有婦科病的事傳到周劍豪耳朵里，可是沒說周劍豪護媳婦啊。

  有人起身說要回去吃午飯了。

  「站住。」周劍豪冷聲呵住對方。

  周劍豪一直信奉清白著不懼流言，縱然院裡傳了各種自己和方小琴的流言，他都沒有放在心上。

  日子是自己的，自己過好了比什麼都強。

  可今天聽見關於張知曉流言，他實在是忍不住，莫名的怒火直搗自己的心臟。

  恍惚間，他想到平日裡張知曉都是這樣受他們欺負的？

  她聽到自己和方小琴的流言會傷心，聽到污衊她的流言會如何？

  那自殺不是平白無故的撒潑。

  心臟是鑽心的疼。

  滿腦子想著這次要為張知曉出口氣。

  「說清楚才能走。」周劍豪抽掉空著晾衣竹竿。

  「周營長，你啥意思！」見著他死死捏著竹竿，用力到指甲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有婦女被嚇著。

  恐慌情緒在蔓延。

  「周營長你要是打上身，你就完了！」

  威脅自己？

  周劍豪嗤笑兩聲，真以為自己遵從父親意志進軍營的？

  年輕的時候他也是稱霸大院的該溜子！

  這幾年被部隊磨鍊的差點以為自己是聖人，是正人君子。

  「誰說的？」他眯著雙眼，狹長眼尾，慢條斯理磨著後牙槽。

  自己有的是耐心等著她們供出方小琴。

  正午的太陽躲進雲層里，天陰沉下來，海風一吹，濕潤的寒氣直往骨子裡鑽。

  眼前婦女直打哆嗦，張知曉也好不到哪兒去。

  「你先回去。」周劍豪偏頭淡淡說著。

  「我不能走，你要是亂來怎麼辦？」她確實擔憂周劍豪被怒火沖昏頭腦，但更多是想站在這裡看周劍豪為自己出氣。

  也為原主出氣。

  「周營長，我們真的沒說什麼，都是沒憑據的事當飯後茶餘消遣的。」

  看著周營長是真的心疼張知曉，她們曉得再嘴硬就得耗在這裡。

  但是說從方小琴那裡聽來的可不行，她舅舅也是部隊裡領導呢。

  兩邊都不能得罪，只好腆著臉說囫圇話，張知曉自卑沒準會讓周劍豪就這麼算了。

  「消遣？有消遣他人的？」見她們這股死不承認的噁心勁兒，周劍豪沒控制住吼出聲。

  對面幾個婦女像鵪鶉一樣縮緊脖子，不敢直視周劍豪。

  「周營長，這事真的……」看起來年紀最大，家屬院資歷最老的婦女哆嗦開了口，「這事是我們不對，我們給張知曉同志道歉。」

  「咱們都是住一個院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張知曉同志就原諒我們一回？」

  「原來你知道咱們住一個院啊。」張知曉咬牙憤恨回著。

  對方愣住，不知道還要如何開口。

  她男人好歹是老兵了，還要自己如何低聲下氣的？

  「小周，你他媽鬧什麼！」

  和一院相通的門口站著一個中老年男人，身上的常服被熨燙沒有一絲褶皺，雖頭髮有些花白，但是氣場不減，帶著在官場摸打滾打的戾氣。

  「旅長！」周劍豪下意識併攏雙腿，轉身給對方敬個禮。

  郭品站著旅長身邊。

  「都給我散了！有事找婦聯，輪不到你一個當兵出來主持公道。」

  旅長黑著臉揮著大手，身後的婦女鬆口氣，不等張知曉回應，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只聽見幾聲關門聲，二院又恢復寧靜。

  「你跟著我過來！」旅長陰沉著臉，背過手讓周劍豪跟著自己去一院。

  「不會有事吧？」張知曉擔憂他真的會因為自己脫了這身軍裝。

  今天沒幫張知曉出氣，周劍豪有些不好意思。

  自顧想著用氣場嚇著別人，忘了這院裡還有『間諜』。

  「沒事，你先回去，要是婦聯上門就哭，哭不是你的特長嗎？」

  他還有閒情逗自己。

  周劍豪跟上去。

  張知曉白了郭品一眼，對方笑了笑也不生氣。

  回到三院，早早聽見動靜的把張知曉圍住，問她是方小琴傳的嗎？

  張知曉擔憂那頭的周劍豪，沒精神回答眾人。

  李秀萍和汪桂芳把她從人群中解救出來，汪桂芳帶著她回了自己屋，她給男人留了飯菜，這會沒回來應該是不回來。

  自己去熱一遍給張知曉端上桌。

  而李秀萍在外面當起張知曉的話筒。

  「二院真是太氣人的，要是周營長有事，咱們得給她們好好說道說道。」

  當初三個院分房暗地裡是波濤洶湧，鬧出不少隔閡。

  李秀萍故意說，這下是新仇舊恨加在一塊。

  「二院本就不是什麼好人，當初自來水入院，她們還不樂意重新埋管子改道，說會影響她們水流量。」

  「讓咱們去二院挑水用。」

  「這事我知道，挑水就算了，結果人家八點過就落鎖，說是保證安全。」

  「去他娘的！住在營地旁還需要她們保證安全。」

  「就是！這回周營長要是被她們欺負，咱們絕不能放過這群娘們。」

  屋裡的張知曉聽得七七八八，意識到有人地方就有江湖，維持表面和諧是成年人最大尊重。

  那自己以後看病也要依量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