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跳海

  第二天一早，李秀萍過來做第三個療程，直白問了張知曉之前為啥不說自己會英文。

  「你要是說了，周營長一家當初沒準就不會嫌棄你。」

  

  施針的手一頓。

  潿洲島就這點大，昨晚上的事今兒家屬院都知道了。

  「就會一點點，說出去也不好的。」

  李秀萍瞬間明白她的意思。

  過去可不會說知識就是力量，會英文是資本主義會的東西，說到這事她疑惑打量張知曉。

  「你們村有外國人？」

  早知道自己就不顯擺了，這下得用無數個謊言來圓。

  她清了清嗓子，想起過去電影裡那黃土高坡里出現的傳教士。

  「之前村裡有傳教士。」

  這事李秀萍聽說過，好些外國人就這樣留下來紮根在華國。

  「你得好好學，沒準以後能去國外當中醫呢。」

  這是李秀萍對張知曉最樸實也是最美好的祝願。

  她就覺得張知曉有本事，不應該局限在這個小島上。

  施完針，李秀萍擠眉弄眼地讓張知曉去把門關上。

  「你周末要去上課不？」

  夜校沒有周末放假的說法，都是晚上上課，遇上老師有事的偶爾還會周末下午安排上幾節。

  「你有事？」

  李秀萍嫌她嗓門大，自己是把她認親妹子才準備和她說的。

  招呼張知曉趕緊坐過來，低聲言語：「服裝廠晚上要放一批貨，我們跟著去進點，你要去不？」

  「你手裡要是沒錢，我先借給你一點。」

  她觀察過，周劍豪倒現在並未讓張知曉當家，張知曉雖然在家屬院幫熟人看病，可也是老實孩子，只要病症未除就不收錢。

  估計現在孩子兜里連張大團結都沒有。

  這就是為什麼李秀萍想帶張知曉做生意原因。

  說到做生意，張知曉來了興趣。

  她想多存點錢等著往後去沙市開個醫館。

  雖然不知道開醫院要存個多少，但是多多益善。

  「嫂子，我願意去！我請假就成！」

  「我手裡有錢，之前周劍豪給我三十塊，除去夜校的學費、書本費這些，還剩二十多呢，加上我給院裡針灸也掙了幾塊。」

  「你看夠嗎？」

  她星星眼看向李秀萍，充分向她表達自己有錢。

  被她一連串話說得一怔。

  沒想到這小妮子還成！

  她樂呵笑出聲，八卦問：「周營長知道你賺錢了嗎？」

  張知曉搖頭：「沒了，我連你的診費都沒說。」

  想到還不知道往後兩人的路怎麼走，張知曉說話就沒啥底氣。

  結了婚更能察覺其中意味。

  曉曉家比起周家確實差遠了。

  李秀萍沒再多打聽，只說周六下午出發，要在沙市住一.夜。

  「介紹信我這裡有，你到時候就說是我侄女。」

  「郭曉紅不去？」

  「不去。」李秀萍擺擺手，「她是個藏不住事的人，這次需要一個沉穩的人，比如你。」

  說起侄女，李秀萍多少有些不滿意。

  就因為她當初提著大包小包的毛巾袋在院裡晃悠，有人私下告狀自己投機倒把。

  要不是時代不一樣，加上男人在部隊人緣不錯，自己早就進小黑屋審訊了。

  倆嬸侄的事張知曉不多問，給李秀萍拔了針叮囑她周六出門時候多穿點。

  這邊正準備買布料的事，外頭鬧出動靜。

  聽著像是一院出事了。

  院裡的人一窩蜂趕去一院，李秀萍出門攔住一個問。

  「出啥事了？」

  在部隊裡就聽不得就是這些大動靜。

  她一臉凝重的模樣讓身邊的張知曉都跟著揪心。

  難道出海的軍艦出事了？

  「一院的邢杏跳海了！」

  「啥？」李秀萍尖聲叫道。

  對方等著去瞧熱鬧，不願意和李秀萍多聊，讓她自己去一院看看就知道了。

  聽到這消息，張知曉心裡一咯噔，總覺得和夜校散布出去的傳言有關。

  「嫂子，你先去，我收拾好屋裡的東西就過去。」

  李秀萍瞟了一眼屋裡針灸的工具，叮囑：「這東西可不能讓太多人發現。」

  她一走，張知曉就鎖好門，直徑去了郭曉紅的屋。

  她屋裡沒人，聽鄰居說也跟著去看熱鬧了。

  張知曉心裡著急，郭曉紅容易情緒激動，要是落井下石把夜校的事說出去，那兩人是有理也說不清。

  只希望她沒那麼蠢。

  另一邊郭曉紅確實跟著人群趕到海邊，正想說都是邢杏的報應時，同樣是趕過來看熱鬧的二丫拉住她往一邊去。

  「她是不是聽見夜校咱們說的？」

  咯噔！

  郭曉紅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說她自殺和咱們有關係？」

  二丫急忙捂住她的嘴：「你別亂說，當時你說的那些話又沒指明是誰。」

  「比她當眾污衊曉曉有婦科病文明多了。」

  郭曉紅順著胸口，緩了氣息。

  「你說得沒錯，我又沒說是她，是她對號入座的。」

  「咱們先去找曉曉，別顧著去看熱鬧。」

  二丫推著郭曉紅回了家屬院。

  往常有哨兵站崗登記，今天邢杏跳海的事鬧得實在是大，哨兵急匆匆去了衛生所。

  兩人直奔三院，看見張知曉剛從郭曉紅屋那邊過來。

  「你找我？」郭曉紅臉色蒼白。

  雖然她念叨這事和自己沒關係，但是路過一院的時候，抬頭瞧了一眼邢杏的家，屋門口圍了外三層里三層的。

  婦聯也來了，堵在門口沒法進去。

  巨大陣仗嚇倒她，這會都還沒回過神。

  「你沒事吧？」張知曉摸著她的手，冰涼得很。

  「曉曉，我覺得她是被嚇到了。」二丫偏頭點了一院的方向。

  「人救回來應該就沒事了。」張知曉邊寬慰著，邊讓兩人進屋。

  因為最近張知曉在看醫術，所以屋裡改了格局。

  餐桌和木質沙發並排著靠著窗戶，斗櫃被移到對面牆邊，另一面牆壁被空出來，靠牆打了一人高的書架，最底下用布蓋著是針灸工具，上面放著淘來的醫術和夜校的課本。

  二丫羨慕摸著書架，打量屋裡的裝潢。

  雖然有些樸素可是看得出都是以女主人要求為主。

  「曉曉，你家裡怎麼兩間房都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