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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九回 幼稚的把戲(上)

2025-01-29 11:07:27 作者: 燕雲小阿摸

  千鶴壽誕,琉國那小皇帝打算大肆慶賀一番,於是昭告天下,於是那明澤雖然遠在海外,在知道這事兒之後,自然是得乖乖回去,並且,還要備上一份大禮才是。

  「你怎麼看起來不開心呢?」明月陪在明澤身旁,長長的魚尾在明澤的身旁環了個圈,看起來像是將他摟在懷裡一樣——明月現在的體型雖然依舊勻稱,但是已經實實在在地比明澤大上一圈了,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讓明澤穩穩地站在她的肩膀上,而在面對這種現實的時候,明澤難免有些情緒複雜,因為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與明月並非同類,並且。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還有那個勇氣去想那些多餘的事情。

  「總覺得回去之後沒好事。」明澤收回了那些多餘的心思,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那舅舅最近那些命令里表露出來的態度已經越來越微妙了——他一直催我回去,而我沒有理會。」

  「你回去會挨罵嗎?還是有別的什麼懲罰?」明月聽出了明澤話語裡的不安,於是也開始替明澤擔心了。

  「不過這一回是我娘親的壽誕。」明澤抬頭看向遠方,將心中的擔憂輕描淡寫地一句帶過「他看不順眼我是一回事,但是他應該不至於會在我娘親壽誕的時候做那麼觸霉頭的事情吧?」

  「我不懂你們家的事。」明月疑惑著皺著眉頭,「我只是覺得……大家都是一家人的話,有些事情笑一笑就可以過去了。」

  

  「所以說我羨慕你們鮫人啊。」明澤長嘆了一口氣,扯著嘴角笑了起來——明澤並不願意對明月說太多自己的處境自己的打算,他希望看到這個小鮫人繼續善良純真下去,而永遠不會看到自己身上所帶來的這些凡人世界中的齷蹉陰暗之事,永遠不會對人類這種存在心生惡感,所以他明明知道自己回去之後可能會與那小皇帝拼個刀劍相向你死我活,他在對明月描繪這些事情的時候,卻依然將其描繪得仿佛只是離家出走的不聽話的小孩需要受到家長們的責罰一樣。

  「所以,你幫我想想看,我該帶份什麼樣的大禮回去,我那舅舅才會心花怒放地放過我?」

  「不如,我替你在海中找找看吧。」明月很願意為明澤出上一份力。

  ……

  明澤就這樣帶著明月準備好的禮物,御使浮舟,與自己的那群部下一起往那片陸地上折返而去——海島與海島之間的距離太過遙遠,現有的傳送陣無法支持這麼長距離的傳送,所以他們還是只能用最本源的趕路方法。

  明澤正在船艙之中翻閱公文,突然表情一滯,反手便是一枚玉佩捏在了掌心,那玉佩之上,一行文字飛快地閃過。

  明澤微微一愣,隨即他的臉上便浮現出了一絲笑意,這笑意越來越大,直到他捂著嘴,全身顫抖地伏在了那桌案之前。

  「原來如此,我說我這名字怎麼這麼奇怪呢,不順爹不順娘,反而像是特意為了和明月湊成對而拼湊起來的兩個字。」良久,明澤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徹底鎮定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恢復了正常,「原來這無姓之人還有這種說法啊——天命所歸,故而無人間姓氏——這是不是意味著,當初那老皇帝給我賜名的時候,是默許了我這大逆不道的心思了呢?」

  「或許那老皇帝當年還留下過什麼吩咐,不過被現在的那一位隱瞞了。」明澤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是了,似乎……我也一直不知道現在那一位皇帝的姓名啊,娘親喊他是福哥哥,然後其他人的說辭都是皇帝的名諱不能隨意出口……」

  「之前那老皇帝,那所謂的九龍似乎也只是他的化身的名字而已。」明澤的眼珠子轉了轉,「應該讓人從這方面追查一下——名諱不能出口,和有沒有名字,仍是兩碼事。」

  「我就不信當初那些王子們的名字,全部都是隱秘。」

  ……

  千鶴確實不怎麼管事,但是這並不代表她會遲鈍到什麼都看不出來。

  「是不是真的到了不得不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了?」在見到明澤之後,千鶴壓低了聲音,如此問道。

  「你覺得呢?」明澤反問,他看出了千鶴眼中的不舍,然而他並不打算理會千鶴的勸告,於是用這種不置可否的反問來敷衍。

  千鶴欲言又止,終於是長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你是我兒子,是他留給我的寶物,如果發生了什麼事的話,我永遠都會是你的靠山。」

  明澤聞言,盯著千鶴,半晌沒有說話,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輕聲安撫道:「沒事的。」

  然後,就到了千鶴壽誕的這一天了。

  琉京之中披紅掛彩,一圈圈的煙花繞著琉京綻放著,整座城池都是熱鬧非凡,而皇宮外面更是從清晨天色未明就開始有人排隊——那些前來參與壽宴的各級官員們在禮官的引導下登記著自己帶來上供的禮物,而後排成長隊,以一種無比嚴格規整的前後順序,漸次進入宮門,而後入席,並正襟危坐。

  如此,知道夜幕漸漸降臨,宴席的主人,千鶴,還有她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明澤以及她那位福哥哥,便也就這樣入了席,一番祝禱之辭念過之後,這壽宴便就此開始了。

  流水的菜色被端上了眾人面前的桌案,而那小皇帝更是表現出了對明澤的關愛,不斷地示意著一旁的侍從給明澤滿酒,酒里添了些料,明顯是意圖麻痹明澤的神智,而明澤對此當然早有防範。

  來赴宴之前明澤就已經吞了一顆五毒珠——五毒珠是明月從海底的那些藏品之中撈出來的寶物之一,只要將其煉化,或者直接將這東西吞入腹中,那麼此人便會具有百毒不侵之能,於是,不管是蛇蟲類的毒素,還是那些刻意修煉過的毒功,都不會對明澤再有什麼作用。

  於是這一場宴席間推杯換盞,大家都覺得對方不懷好意,甚至雙方都繃著一根弦準備著隨時拔刀相向,甚至連千鶴其實也都早已經做好了以自己的身軀來阻擋兩人之間爭鬥的決心,然而事到臨頭,居然真的就繃住了這一整場平平安安的宴席。

  「是我想多了嗎?」千鶴心裡疑惑,但是當宴席散去之後他,她也不得不承認這事情或許是自己有些緊張過頭了。

  而就在千鶴暗暗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那小皇帝看著明澤的眼神突然就變了,仿佛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怪物一樣,而明澤也是一愣,隨即他便發現了自己身上那怪異的變化——他的身上,有一層薄薄的淡青色魚鱗正在生長,並且,那魚鱗已經蔓延到了明澤露在外面的皮膚之上。

  

  於是,轉眼之間,明澤的手背,脖頸,甚至大半張面頰……都已經布滿了青鱗,只留下了一隻左眼以及其周圍的皮膚沒有發生什麼異樣。

  千鶴和那小皇帝都是一臉震驚的神色,那些隨侍在明澤身邊的宮女們在看到明澤的變化之後也是大吃一驚,甚至連手中捧著的酒壺都沒有拿穩,使得那小壺在地上「啪」地一聲就裂做了數瓣,然後這動靜立即驚動了下方那些硬生生做出一派和樂景象的臣子們,整個大殿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視線都注視到了明澤的身上——他身上浮現出的魚鱗顯然並不正常,但是此刻上面的人不發話,他們又哪敢輕舉妄動?

  「你……你怎麼了?」千鶴先回過神來,仔細地打量著明澤的面目和其他神魂特徵,在確定眼前的這個明澤的確是如假包換的自己的兒子的時候,千鶴立即關切地問道,甚至伸手去撫摸明澤脖頸上的那些鱗片,看起來完全沒有被這些鱗片嚇住。

  那小皇帝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原本他以為明澤變成這般模樣的時候,千鶴多半是不會擁有這樣敏銳的能夠於短時間內判斷出對錯真假的直覺的,所以千鶴一定會驚慌失措,甚至會高聲尖叫,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再往火上澆點油,便能完美地將某些事情給下一個定論了。

  結果,千鶴只是在關心明澤的狀況,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母親在問自己的兒子「為什麼不想吃飯啊」,「是不是生病了」,「如果你不舒服的話是不是要先行退下,然後找個偏殿休息一下」……等等等等。

  「哦……」明澤也表現得好像剛剛才發現自己身上這些異常一樣,不過在發現那些鱗片的時候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驚恐之色,反而用一種「今天天氣很好啊」的表情衝著千鶴粲然一笑,「無妨,這都不是什麼大麻煩——一些小小的惡作劇而已,只是沒想到居然在這兒被人引發了。」

  「誰的惡作劇?」千鶴也鬆了一口氣,釋然一笑,「你認得的那個鮫人女孩子?」

  「不是她。」明澤搖搖頭,視線卻落在了千鶴身後那小皇帝的身上。

  小皇帝嘴角微勾,雖然略有些失望,但是,這才只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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