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回 凡人的方式（中）

  「如你所見，我們已經能夠完美地將那修士的血肉連同『靈力』都一併完成傳送了。」那負責人的臉上浮現出了有些驕傲的表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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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那一部分的參數和結論單獨給我一份。」游老頭微笑點頭，說了一些鼓勵之語，「有這麼一個開頭，我想，接下來的事情應該會更加順利一些了。」

  「是的。」那負責人用力點頭，甚至還不忘轉告游老頭另外一個好消息，「前陣子對面那群人的基地里據說發生了一場爆炸，我通過一些渠道打聽到了真相，他們好像是弄出來了個黑洞，直接將半個基地都吞乾淨了……嘖嘖，我就說嘛，想要儘快地發展出安全穩妥的傳送之術，只有我們這條路可以走，那群好高騖遠的傢伙，總有一天會搞出大麻煩的。」

  那負責人口中的「對面那群人」指的當然不是現實意義上的對面，而只是那些堅定地想要以空間折迭的理論為基礎發展傳送之術的傢伙們。

  「是麼？呵呵。」游老頭聽到這消息，也樂了起來，「那群人折騰了這麼多年，花了這麼多錢，大大小小的事故也從沒少過，並且看起來……到目前為止，他們連個花生米都沒能傳送成功吧？」

  「哈哈哈哈，確實如此。」負責人仰天大笑——在自己這方取得一些成果的時候，對方的失敗總是會帶來更多的歡樂。

  ……

  陳安在那庫房之中辛苦鑽研著所謂天書，單烏同樣也在努力拓寬著自己能夠出沒的範圍——單烏影響不了陳安，所以他現在就只能走迂迴外人，旁敲側擊的路線了。

  陳安與游老頭之間有了通道，游老頭和他的那些學生手下之間也有些可以發展的聯繫，而那些手下之間也有各種千奇百怪的情愫，於是漸漸的，單烏的存在已經開始蔓延到了這座大樓之外，甚至開始真正地滲入這個世界的芸芸眾生之間了。

  滲入廣大群眾的契機其實是因為那個向陳安學習修煉駐容之術的女學生——單烏在這個女學生的意識之中發現了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整容之父」，並且，單烏髮現，自己的這麼一筆功績對那些女孩子來說，似乎比留下所謂的天書都還要偉大還要了不起得多，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那本事看得懂天書在說什麼，但是每個人都會懷抱著一顆努力想要變得更美麗更英俊的心。

  「石泉是連這種事情都沒有隱瞞，直接當故事流傳下來了麼？那麼……如果當年我將黎凰那天魔魅術也流傳下來，這份功績會不會更加可觀？」單烏對此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也樂得通過了那些想要改變自己容貌的女孩子們與各種人物之間的關聯，極大地拓展了自己能夠遊走的範圍——好看的女孩子，總是會有更多人願意記掛著她們的。

  而在通過這些被拓展的人際確定這世上居然至少有五六批人馬正在不計代價爭分奪秒地研究所謂的傳送陣，研究所謂的空間術法的時候，單烏情不自禁地覺得這片大陸上的凡人們的確是正在變得越來越可愛了——那些傳送陣和空間術法的道理可是會關聯到幾個世界之間互相溝通之事的，如果深究下去的話，單烏那關於幾個世界互相重迭的猜測，或許真的就能夠等到回答了。

  「我可以坐著等他們來告訴我答案嗎？」單烏忍不住期待著，但是很快他便意識到這種事情顯然是遙遙無期，「好吧，在他們找到答案之前，他們應該會先利用手裡掌握了的這些東西，去征服那一片外海修真界吧——這種事情顯然是理所當然的，就是不知道還要過上多少年。」

  對於這種不知何時會來到眼前的未來，單烏有些擔憂，又充滿了期待——在單烏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意念之中，似乎自己之前在那外海修真界的一通攪合，就是為了等待著如今這些凡人們的高歌猛進。

  「魔神，佛祖，蓬萊宗主，還有那個躲起來的天極宗宗主……這些明明自己已經無路可去卻依舊不肯放下自我的老傢伙們一定不會想到，真正能給他們帶來末日的，搞不好會是這些他們從來不曾正眼相看的凡人們呢。」單烏每每想到此節，就忍不住想要撫掌大笑，甚至因此而忘記了自己目前的狀態，所以那些被他的意識所依附到的凡人們便難免會表示出一驚一乍的舉動，隨即便被單烏滿懷的激盪所影響，於是充滿幹勁地，一頭撲進那些千奇百怪的工作之中。

  ——在這種遊走人心仿佛開闢新世界一樣的探索過程中，單烏幾乎就要忘記追究立場的話自己其實也是踏上了修真之道的人物了，可以說，如果不是還有陳安這麼個死腦筋的存在一直讓他記掛在心頭，他多半早就已經迷失在這些凡人各種狂妄的天真的有趣的設想之中了。

  單烏漸漸感受到了這些凡人意識的同化之力，然而他並不想要抵抗。

  ……

  這個世界很大，但有時候也很小。

  單烏在那些愛美女孩子們的意識之中兜兜轉轉，某一日之中，居然意外地就轉到了那個叫小麗的姑娘身上。

  其實單烏之前並沒有注意這個姑娘的身份，在確定這個姑娘的意識之中其實並沒有什麼新鮮貨色之後單烏立即便想離開，只是在即將離開的剎那，與這女孩意識之中的「趙全」擦肩而過。

  「居然還有人會掛念著他？」單烏有些驚詫，因為由陳安住在趙全家的那段時間的見聞之中，單烏已經能夠斷定，趙全明顯是那種經常被人忽視的存在——甚至連趙全自己都已經很好地接受了這一點，於是，一切自言自語的念叨，他全部都說給了那個機器人小麗。

  這麼一絲詫異之情還來不及構成一個完整的疑問，單烏便已經立即退回，重新追回到那女孩意識里的趙全身邊。

  稍加試探，單烏便已經弄清楚了自己眼下所處的這個女孩子的身份——這個女孩子的確就是趙全口中的「小麗」，算是個乖巧姑娘，因為一次意外被頭腦發熱的趙全見義勇為出手救下，於是小麗的心裡對趙全便有了一絲感激之意，然而，小麗自身的家境優渥，所以和幾近一無所有的趙全之間天然就存在著一條深深的上面標著「不可能」三個大字的溝壑，並且，正是因為直面了這條溝壑的存在，小麗的善良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讓小麗的視線在趙全的身上更多地停留了一會，於是，多出來的這麼一會兒，就成為了兩人之間一道切實存在的關聯了。

  ——對小麗來說，這是一種遙遙相望，心懷憐憫，略帶唏噓，卻並沒有打算切實走近彼此的關聯。

  ——對趙全來說，這是一見鍾情，而之後兩人之間的關聯更是完全可以套用一句俗語，那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

  

  「他這段時間都沒有出現，該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了吧？」小麗走過一條路口的時候，情不自禁地往路口拐角處的指示牌下看了一眼——往常自己從這裡路過的時候，十次至少有七次是能看到趙全叼著煙吊兒郎當地靠在那指示牌邊，遠遠地對自己行注目禮，一直要到自己徹底轉過這條接，才會收回視線看向他處。

  這種事情可以算是小麗和趙全之間無聲的默契——在開始的時候，小麗在注意到趙全的視線後，是曾經想要上前搭話的，結果趙全在她只是稍稍轉了下方向並邁出一步的剎那，便已經仿佛兔子一樣地逃之夭夭，留下一個看起來膽小如鼠的背影，而如此這般試了幾次之後，小麗才算是明白了，其實自己應該目不斜視地走自己該走的路，如此才不會驚動路旁蹲守的趙全。

  「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女人的直覺讓小麗難以釋懷，於是她終於轉過了方向，往那指示牌的下頭走了過去，可是來來回回兜兜轉轉，除了在路邊草叢裡看到了一些七扭八歪的菸頭之外，並沒有發現什麼趙全留下的痕跡。

  一步一回頭地離開的小麗就這樣開始懷念起趙全來，而單烏則憑藉著這麼一絲意動，輕而易舉地來到了趙全的意識之中——凡人們的意識沒有那麼嚴密的防護，對單烏來說基本都是大門敞開著的，所以只要有一點用以指引的牽掛，他其實還是很容易就能確定自己的所在的。

  然後單烏就感知到了趙全心境的變化，知道了趙全這段時間裡接觸過的人或事，知道了徐鶴等一群修士的存在，當然也知道了那陳老六在聲稱的古董生意之外所做的那些事情。

  「這陳老六還真是能折騰啊……」單烏情不自禁地感嘆，「不過，他讓趙全知道並介入了這麼多事，將他當心腹培養，除了他帶來陳安的功勞之外，是不是也因為趙全這孤身一人無人關注的境遇……出了什麼事的話，滅口善後會比較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