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詭道

  第20章詭道

  袁鬼看著萬錚全力以赴，將所有的真氣都用於翻天印，心中狂喜，萬錚啊萬錚你此招一出，體內空虛絕對無力再戰。我苦心經營，製造出煉獄與我相連的假象，其實——根本就是一個騙局！正是要你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煉獄之上，而我的本尊乃是……

  我潛伏萬佛寺十三年，每日觀測這前來燒香拜佛的人，他們中的哪一個不是心中有痴念而不得的？正是他們得不到，所以才會祈求，所以才會有怨念，而我便是尋找到他們之中怨念最深之人，將他們投入這煉獄之中，不僅僅是為了提煉怨毒，更是為了孕養——蠱毒黑玉刺！

  我十五歲偶然間在萬蠱毒窟獲得這蠱毒黑玉刺時，它已經沉寂千年，只為了等我！我以世間最毒的毒物將它孕養至今，更將我的魂魄全部封於其中。如今它比起上古神兵更堅硬，比大羅金仙的法器更無堅不摧！

  我化身戒嗔，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萬錚！你錯了！你們都錯了！

  這蠱毒黑玉刺才是我的本尊！

  ……

  萬錚手持青龍戰戟，戰戟前方有旋轉如龍的翻天印。眾人恍惚間，仿佛看到一條青龍從天而降，長著血盆大口呼嘯向著那煉獄衝擊而去。

  而那蠱毒黑玉刺如同一根離弦之箭，快如閃電，衝著萬錚飛去！

  翻天印雖然厲害，但是因為快速的旋轉，真氣向四周發散，正中形成了風眼，袁鬼正是看中這一個點，準確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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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針尖對麥芒！

  青龍戰戟的戟尖正正好好刺中了蠱毒黑玉刺！

  一個是上古神兵，一個是千年毒刺！

  萬錚只覺得一種巨大的反衝力從青龍戰戟傳來，幾欲把持不住，想要脫手而出。然而萬錚心中堅定，在已經看透生死，將其置之度外。哪裡還有鬆手的道理！

  天命所歸，死而後生！以命相搏，雖死無休！

  萬錚周身經脈無不遭受著巨大的衝擊力，如萬蟻噬身一般痛苦不堪，但是比起來那心中的痛，比起那心中的恨，卻根本不算什麼!他所有的憤怒唯有用這青龍戰戟才能發泄，唯有不顧一切的將全部的力量用於這一擊！

  袁鬼失算了。袁鬼有仙人一品的超凡實力，但萬錚有天命穴掌控周身經脈；袁鬼有殺戮千人孕養的蠱毒黑玉刺，但萬錚有灌輸半數真氣的青龍戰戟；袁鬼有陰謀鬼道迷惑眾人的算計，但萬錚有勇往直前不死不休的勇氣！

  只見那蠱毒黑玉刺的刺劍與青龍戰戟的戟尖同時折斷碎裂！

  隨著蠱毒黑玉刺尖的折斷，破裂處瞬時放出一陣黑色的毒霧，瀰漫空中。這蠱毒黑玉刺帶著巨大的慣性，偏了一個方向，向著遠處飛去。

  這黑色的毒霧隨著翻天印的旋轉，夾雜其中，一起砸向地面，正中了這煉獄的中心！這裡的地面受到如此巨大的衝擊，翻起了巨大的波浪，如同石頭落入水中，泥沙走石帶著煉獄的人獸屍體被這旋轉的翻天印攪了個天翻地覆！

  袁鬼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本尊蠱毒黑玉刺會被一個小小的歸元鏡小子傷到，惱怒之餘，控制化身一連打出密密麻麻的寒冰怨毒針。但是這翻天印何等威力，這些毒針尚未靠近便是被翻天印彈開。

  這是萬錚拼命的一擊！勢不可擋！

  隨著翻天印真氣的威力，袁鬼的化身連同煉獄之中的污穢之物完全被打得支離破碎。而萬佛寺的山頭如同被隕石砸中，形成了一個巨坑！整個山體都是顫動不已。至此，萬佛寺地下煉獄不復存在。

  萬佛寺的眾弟子有很多都受不住這巨大的衝擊，被當場吹得老遠。還好有幾位高僧聯手，以真氣形成巨大的金<fontstyle="float:left;line-height:0;font-size:0;overflow:hidden;width:20px;">看書：網男生</font>鐘罩，才護住了大殿以及尚善大師的屍身。

  凌月歌不顧這巨大的衝擊，飛身到坑中查看萬錚的動靜。如今的萬錚因為沾染了蠱毒黑玉刺散發的毒物，周身隱隱發黑顯然中了劇毒。他的身上更是被這巨大的衝擊力反噬，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整，儼然成了一個血人。

  若不是他身體被妖血煉體，又有辰龍丹護體，恐怕早已經爆體而亡。但是此時萬錚的表情卻是笑，笑得那麼坦然，笑得那麼雲淡風輕。奎元大哥、尚善大師，我萬錚終於為你們報仇了！

  「萬公子，你這是連命都不要了麼？還有通天塔還等你去闖，還有痴戀你的人等你去救。值得麼？」凌月歌嗔怒。

  「我的命，很硬，不會輕易去死。」萬錚指了指自己的胸前，「我的心告訴我，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就是忘記了死，便有了生。」

  凌月歌心疼不已，情急之下抱起萬錚，剛走了幾步卻忽然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危險至極的感覺從背後升起。她修為達到仙人三品，又是女子之身，對危險會有特別的感知。

  不好！這恐怕就是那流雲二老所說的「萬佛寺有變」。

  她往西方看去，只間遠遠的從萬佛寺後山飛過來十多顆巨大的火球。每一顆都有一座平房大小，燃燒著熊熊烈火，那火紅的光芒甚至將西方的天空都映照成了一片火紅之色！

  這些火球仿佛帶著死亡氣息的使徒，那赤紅色的烈焰帶著滾滾的黑煙呼嘯而至。

  「不詳之氣」、「赤炎」、「萬佛寺有變」、「快走吧，越遠越好」這些話在凌月歌腦中串聯起來，她明白了，炎無量根本不是會占卜之術，這些赤炎火球，絕對出自他手！

  這些火球距離萬佛寺有的已經砸下，巨大的慣衝力眨眼將鐘樓砸成一片廢墟，熾熱的溫度已經引燃一些木質，燒起了熊熊大火。又有一顆火球襲來，方向正是抱著萬錚的凌月歌，這赤紅的火光趙在她冷峻的臉上，她喃喃了一聲，「月蓮生根，與水無波，青葉即開，新蕊降生……」

  ……

  萬佛寺西方山腳下。

  炎無量輕輕撫摸著剛剛發射出火球的「赤炎吞天炮」，就像是在撫摸一個寵溺的孩子。「二老，你們看著火焰好看麼？」

  炎劍恭敬地回應，「好看是好看，只是……殺孽太重了。」

  炎無量拿起扯下的雨布，將這被他稱為赤炎吞天炮的巨大火器細心地重新蓋上，笑了笑，「劍老，這萬佛寺上面，有很多人麼？我只記得有一個女子在那裡。她，死不了。若是真燒死些蟲豸，又怎麼叫做殺孽呢？」

  炎劍苦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我們走吧，下一站，是奈涼城！咱們還要去貼個告示。」炎無量一揮手，示意車隊重新出發。說罷從懷中拿出一個帖子，交給一個侍從，「找個書鋪，印上五萬張。全部要紅紙金字，越大越好。」

  「我到奈涼城之前，我要讓整個銅野域大大小小的城鎮、門派全都知道，我炎無量來了。我更要讓那奈涼城主親自城門迎接我的到來！」

  

  那帖子上這麼寫的。

  「你們銅野域最富盛名的就是萬佛寺吧，我炎無量看過了，不好看啊。現在好看了，用我們炎家的吞天炮打了幾下，果然燒著了。這火沒有百天是不會熄滅的，你們都可以去看，晚了就看不到了。我是想和你們銅野域的人做朋友的，不過你們都得喊我域主才行。若是不喊的，就帶著吞天炮去找你，反正我喜歡看火玩兒。炎無量告銅野域書。」

  那個侍從看了，抓了抓腦袋，「公子，您這麼寫未免太白話了麼？」

  炎無量扭頭看了那侍從一眼，眼中滿是笑意。那侍從一見炎公子如此表情即刻下跪，瞬間一身冷汗渾身顫抖。他跟隨炎無量多年，知道炎無量的性子，殺人之前便是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哈哈哈！我敢懷疑我的文采？很好，很有膽量！我喜歡！不過……白話一些不好麼，若是我寫的太深奧，只是怕那些人看不懂啊。還楞著幹什麼？走！」

  車隊前行，只留下那個侍從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劍老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扭轉馬頭，也是向前去了。

  待到那十幾頭蠻牛呼哧呼哧拉著被重新裝好的大車走出五百步的距離。那個依舊跪著的侍從忽然從身體內冒出黑煙，更是燃燒起來，不到一刻，便是化作黑灰，隨風一吹消逝在空氣中。

  炎無量雖殺了那人，但還是找另外找人「潤色」了下筆墨，最後那帖子改了。

  「銅野域眾拜聽。赤炎域欲平凡人界亂世，願以一力統領。獨門吞天炮所過之處，無不臣服，已統東南七域。今以吞天炮覆滅萬佛寺，以示銅野一眾，今後當以王相稱，跪拜臣服者賞臣位銀兩。如若有疑，觀萬佛寺百日赤炎，瞻仰我無上天威。炎公子無量告銅野域書。」

  ……

  此刻的萬佛寺已經是一片火的海洋，幾乎所有的萬佛寺弟子都難逃厄運。那十多顆火球從天而降，接觸到地面之後便發生了爆炸，那諸多高僧真氣所化的金鐘罩也是被一下擊潰。

  那火球四散分開，居然是化作燃燒的流體，觸及到什麼，什麼就燃燒起來，更有向著四周擴散之勢。萬佛寺建成五百年，多用木料建成，更是易燃。

  大火蔓延至尚善大師坐化的青銅佛鐘。但見尚善大師的屍身片片碎裂，有真氣從他的屍身散開，登時化作一座金光燦燦的大佛，大佛張開雙臂，躬身護住了座下的幾百弟子，其他的人或者死於大火燒身，或者死於濃煙窒息，十不存一。

  「師尊被人暗算，雖然身死卻依舊用他最後的力量護住我等，此佛消散之後，怕是連最後的舍利都不能留下。如此大恩，弟子何以為報啊！嗚嗚……」倖存的弟子感受這大佛的慈愛，慟哭不已。

  凌月歌施展出仙器「月蓮」將萬錚和小黑子擋在一朵青蓮花下，形成了一片清涼的天地，抵禦火焰。但是那赤炎似乎燒不盡似的，整朵蓮花也是烈火中搖擺不定，估計也是低擋不住多久。

  如果單凌月歌一人，以她仙人修為，完全可以飛升遁走。但是萬錚和小黑子都不懂飛行，如今方圓數十里都是一片火海，根本沒有帶著他們一人一獸逃走的可能。

  凌月歌抱著萬錚，痴傻地看著懷中男子依舊俊朗堅毅的臉。忽然有了一個極傻的想法。若是這一刻能化作永恆該有多好，青蓮花下只有你我，再無世事煩心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忽然，萬錚的背後六芒星盤亮起，在兩人一獸的腳下形成了六芒星的六角形，一陣七彩光芒大作，片刻後光芒不再，萬錚、凌月歌、小黑子也隨著這光芒的淡化，忽然消失了。他們腳下六芒星圖被火焰蔓延過來，完全覆蓋……

  再說袁鬼的本體，也就是封印他魂魄的蠱毒黑玉刺。同樣難逃厄運，被一顆吞天炮所擊中。那奇異的火焰勝似三昧真火，燒起來居然沒完沒了。

  一灘黑水，順著蠱毒黑玉刺刺劍的裂痕處流了出來，發出一陣鬼哭之音，它左右搖擺了一陣，捨棄了蠱毒黑玉刺，猛然一衝，剛巧附著到了一隻正在逃生的大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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