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毀天滅地的力量

  第十六章毀天滅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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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扎洛抬頭望了望天，疲勞和睏倦頃刻間壓倒了他。

  太遲了，他想，是時候睡覺了，至少在睡夢之中，我不用被這些愧疚和權謀所折磨。

  他藉助法術的力量讓自己存活至今，但可怕的病痛一直陰魂不散，就像另一位長壽的法師萊昂那樣痛苦不堪。在恍惚中，他突然無比渴望永遠睡下，結束自己長達千年的不朽生命。

  他向切爾斯道別，沿著漆黑的城牆漸漸遠離。

  切爾斯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你還沒睡嗎？雷霆？」

  雷霆·斯普利特從陰影處走了出來，他依舊顯得畏懼、依戀、困惑而憂傷，一言不發的望著切爾斯。

  切爾斯說：「你都聽到了？」

  雷霆說：「我不會向任何人說起的，女士，我不會背叛你。」他頓了頓，又說：「你真的會嫁給那個惡魔？」

  切爾斯淡然的說：「也許，如果他肯接受我的話。」她朝雷霆望了一眼，勸道：「你不必傷心，孩子，我並非你所愛上的那個女人，而是附身於她的孤魂野鬼罷了。」

  雷霆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他與眼前的切爾斯——或者是克蘿貝麗絲——相處的每一秒都讓他悲痛欲絕，他明白這女人是妖魔，是最褻瀆的生靈，但他卻只能藉助這張與戀人一模一樣的臉來安慰自己。

  他虛弱的說：「明天，我也會參戰。」

  切爾斯猛然回頭，眼神嚴厲而惱怒，她說道：「我不允許你這麼做！你發誓過要守護我，對我效忠，你想要違背誓言嗎？」

  雷霆說：「參加明天的戰鬥，就是我對您最後的守護，克蘿貝麗絲女士。」

  切爾斯渾身巨震，這名字讓她感受到了雷霆無可挽回的決心。過了片刻，她輕聲嘆息，苦笑說：「你會死的，雷霆，明天參加戰鬥的所有人都會死。」

  雷霆仿佛根本沒意識到死亡的可怕，或者對他而言，死亡已經成了一種解脫，他恭敬的垂首致意，轉身離開了切爾斯。

  切爾斯宛如泥塑般站在城牆上，她心中一片茫然，思緒萬千，但對眼前的局面卻無可奈何。

  她輕聲說：「真是一群孩子。」

  隨後，她也離開了城樓，返回了房間。

  ————

  第二天早晨，卡爾領著史德利歌爾他們在泥霧試劑的掩護下繞到城牆東面，他觀察一番，說：「和我想的一樣，這些狂妄愚昧的傢伙，他們真打算向阿巴頓示威。哈，真是自不量力，我打賭他們會在十分鐘內滅亡。」

  史德利歌爾說：「你希望我們怎麼做？卡爾老師？」

  「耐心等待，史德，用最大的忍耐力見證所有士兵的死亡。我沒有特定的計劃，你以及你的朋友，你們在此次戰爭中的一切行為都完全自由。」

  德爾古拉說：「我們都聽你的吩咐，血魔大人。」

  蕾貝卡說：「能和你在一起作戰，我死而無憾。」

  黑翼說：「這些冒牌的死亡騎士，他們根本是一群沒有思想的怪物。我會好好教訓他們的，讓他們見識見識真正死亡騎士的光榮。」

  仙德瑞拉不發一言，只是堅定的站在詩人身邊，順著他的目光，遙望著晨間霧氣繚繞的戰場。

  ————

  銀輝城前十公里的草原上旗幟飄揚，宛若五彩巨雲，人山人海的軍隊整整齊齊的站立著。這軍隊的規模遠遠超乎想像，無論從哪個方向，都無法從軍隊的一頭望到末端。他們就像是令人敬畏的城牆，象徵著格利爾王國最強大的力量。

  最前方是穿著閃亮盔甲的騎士，他們戴上自己最好的武器和甲冑，接受了高階法師們施展的增益法術。他們的數量多達三萬，可謂精英盡出，磨刀霍霍，他們是整個王國最高貴而所向披靡的戰士。

  後方是充當掩護的步兵，一旦衝鋒時，他們會緊跟在騎士背後上前廝殺，他們手持鋼盾和長矛，或者是刀劍利斧，雖然沒有騎士的官位和實力，但他們卻可靠而忠誠，服從而堅毅，他們的數量多達二十萬，是這支龐大軍隊中的中堅力量。

  在步兵之後，則是那些來自各個諸侯領地的弓箭手，數量為五萬。月光森林的那些精靈是這支部隊的主心骨，他們的箭矢精準無比，可以極好的掩護同伴，造成最安全的殺傷。

  法師則站在城樓之上，他們的法術威力不受射程限制，身在高處，可以最完美的掌控全局，隨機應變，他們的數量為三百人，每一個都是享譽王國的好手。

  韓賽爾與西德尼各騎著一匹馬站在隊伍的中間，主將的旗幟在他們頭頂飛舞。韓賽爾叮囑說：「我會全力支持你，吾愛，你並無後顧之憂，但記得不要離我太遠。」

  西德尼捏緊那匹御風白馬的韁繩，他說：「我會將獲勝的榮耀獻給你的，親愛的。」

  就在這時，大地開始震動，隆隆的響聲仿佛烏雲間的響雷那樣震動天地，以飛快的速度朝銀輝城靠近，透過薄薄的迷霧，他們見到許多高大的黑影從遠方的平原疾馳過來。他們並沒有減速的跡象，見到擋在前方的敵人，反而愈發張狂的發起衝刺。

  死亡騎士們穿著猙獰的盔甲，眼中閃著黯淡的紅光，騎著駱駝大小的黑色戰馬，以海嘯般兇猛的氣勢猛攻而來。

  西德尼抽出長劍，喊道：「以亞山的名義，守衛銀輝城！」

  他耳畔響起無數兵刃出鞘的鳴響，幾乎令他剎那間耳聾，他隱約聽見他們喊道：「以亞山的名義，誅滅惡魔！」

  他連忙喊道：「騎士衝鋒！步兵跟上！弓弩掩護！」

  一時之間，盔甲抖動聲、腳步踏地聲、喊叫聲、拉弓聲，聲聲交織，響徹九霄，格利爾王國的守衛者們無畏的迎著敵人沖了上去。

  一公里的距離頃刻間消失，光明與黑暗的戰士們碰撞在一起，頃刻間有人落馬，有人慘叫，鮮血灑落，地上多出許多悽慘的屍體。

  西德尼身上連接著韓賽爾的閃電鏈，這條閃電鏈經過韓賽爾的修煉和研究，此時幾近透明，旁人看不出端倪。他覺得無窮的力量充斥全身，勇氣倍增，反應敏銳無比。他握緊長劍和大盾，對著迎面而來的一位死亡騎士揮出一劍，那騎士用盾牌擋住他的攻勢。西德尼覺得他的力道極為驚人，仿佛他曾經在普利莫蒂姆遇到過的那頭凶暴巨象。

  西德尼怒吼一聲，熱血沸騰，一時將周圍的廝殺遺忘，沉浸在與那個死亡騎士的決鬥之中。搏鬥了很久，他好不容易劈開了死亡騎士的盔甲，將敵人重創。那死亡騎士摔下馬，西德尼立即俯身將長劍刺入死亡騎士的頭盔，這褻瀆的惡魔平靜躺倒，就此死去。

  

  西德尼哈哈大笑，高舉長劍，哈哈笑道：「繼續衝鋒！」

  情形有些不對勁，因為他並沒有聽見周圍人的應和聲。他覺得十分奇怪，因為他知道在戰鬥的狂熱之中，主帥的英勇會激起千層巨浪，極大的鼓舞士氣。

  他回頭朝四周張望，發現跟隨他衝鋒的騎士幾乎全都不見了。

  西德尼困惑的想：他們去哪兒了？難道他們已經衝到前線去了嗎？

  但殘酷的答案頃刻間就揭曉了，當他低下頭，他發現了密密麻麻的死屍躺倒在地上，幾乎每個人的眼中都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突如其來的死亡讓他們絕望而迷茫。

  他渾身冰冷，牽著馬飛快的繞了一圈，慌忙尋找著同伴的身影。

  所有人都死了，這冰冷的事實讓他覺得自己仿佛被黑暗的巨龍吞入了胃裡，那些死亡騎士仿佛那腐蝕一切的胃液，頃刻間將他所有的戰友淹沒。

  而他自己也將成為這黑暗巨龍的犧牲品。

  他歇斯底里的慘叫起來，膽怯在一瞬間壓垮了他，他轉過身，想要朝切爾斯飛奔而去，但在驚恐間，他遺忘了在戰場上最重要也是最基礎的一件事。

  他不能把自己的背部暴露給敵人。

  一轉眼，無數柄死亡騎士的黑色瀑布之劍將他斬成了肉塊，在死亡前的一刻，他耳畔仿佛聽見了自己新婚妻子聲嘶力竭的尖叫聲。

  這不真實的潰敗讓城牆上所有的觀戰者都目瞪口呆，他們見到難以計數的死亡騎士以摧枯拉朽的攻勢將前方三萬名騎士擊垮，隨後又如同踏過麥田般幹掉了身後的步兵。弓箭手們發射了一輪箭矢，落在死亡騎士與他們的戰馬上，但他們似乎不痛不癢，在下一個瞬間，他們已經如驚濤駭浪般擊潰了弓箭手們。

  梅梅特莉驚呼了一聲，癱倒在城牆上，所有領主都臉色慘白，仿佛眼前出現的一幕是某個噩夢的延續，是一次荒誕的幻覺。

  在下一秒，普林大叫一聲，抱著腦袋急匆匆的沿著城牆跑了下去，珊德猛然一躍，緊跟在他背後狂奔逃竄。銀狐·弓矢恐慌的對伊扎洛喊道：「首相！這是敵人製造的幻覺嗎？」

  伊扎洛紅著眼眶，身軀微微發抖，他踏上一步，法杖前伸，說：「你心裡比我更清楚，銀狐長老，這並非幻覺，而是滅頂之災。」

  他的法杖開始閃爍光輝，巨大的力量在法杖尖端凝聚，大約二十秒中之後，他大吼一聲，一道金色的波動從法杖中發射出去，它仿佛噴出的金色火焰，至少覆蓋了五百米，與衝刺的死亡騎士撞在一起，如同疾風般穿了過去。

  被金色波動擊中的死亡騎士瞬間粉身碎骨。

  銀狐·弓矢情不自禁的跪在了城牆上，張大嘴巴，雙目瞪得快從眼眶中彈出去了。

  伊扎洛的那一枚能量波動至少殺死了將近三百個死亡騎士，敵人衝鋒的勢頭須臾間被他遏制住了。

  法術注釋：

  衝擊波——惡魔領主異能，伊扎洛通過長時間積蓄法力，製造出一枚覆蓋範圍五百米，行進距離兩公里的能量波動。它的威力接近於神滅斬，可以重創施法者前方所有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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