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宮門 荒唐事

  第十章月宮門荒唐事

  克萊巴克，史德利歌爾所見過的最美麗的城市，碎石鋪的整整齊齊的道路，樸實但溫馨的街邊小屋，整潔又賞心悅目的商業街，修建精美卻渾然天成的植物群，加上那些謹慎而又真誠的市民，史德利歌爾做夢也沒想到，在地獄入口的周圍，存在著如此接近天堂的地方。

  這是他在十天內第五次來到鎮上，與其說是他自願前來，倒不如說是被黑翼脅迫而來的。

  兩人沿著安樂海街，穿過兩個街區，在某個精緻的露天飲料小店轉彎，沒走幾步，一座高雅的樓房出現在詩人面前，這裡是月宮之門，在詩人真正踏入其內之前，史德利歌爾以為此地大概是神廟或是教堂之類的場所。

  但此時此刻，詩人卻大聲說：「我寧願在這兒等你，我可受不了再被糾纏了。」

  黑翼的目光閃現出錯愕而傷心的神色，他說：「怎麼了？史德。你的勇氣和決心到哪兒去了？你難道真的忍心把我一個人拋在這無情而殘忍的魔窟里麼？」

  詩人搖頭說：」無論我在不在，你總能找到樂子，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來，這件事徹頭徹尾就是個錯誤，如果我從酒館開始打聽，我很可能已經找到一些端倪了。「

  

  黑翼嚷道：」看看你吧，你在推卸責任，你在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你難道對這娛樂的聖殿有什麼偏見嗎？難道你對這些用自己美妙的身體取悅客人的女孩兒有什麼不滿嗎？鄂加斯在下，你這幾天的表現真是令我為難，我以為你的胸懷會更加博大，想不到你還是個偽君子。「

  詩人急忙說：」我本人就是在妓·院出生的，這裡面絕沒有偏見的意思，但我是一個忠誠的人，我對我所愛的人忠心耿耿，絕不會在心靈和肉體上有所偏差。「

  黑翼用嘲弄的表情說：」一個無能的人，在我看來。你和我進入月宮之門，女孩兒投懷送抱，你卻反覆推諉，這簡直讓人發瘋！我不得不這樣解釋：他是我的隨從，是我的隨軍法師，如果他和你們當中任何一人發生關係，那他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你看？你跟著我很安全，而且你不是還有正經事要做嗎？「

  史德利歌爾垂頭喪氣，懊惱的跟著黑翼走進了月宮之門，他們的現身引起了女孩兒們大聲的歡呼，她們穿著薄薄的衣物，向爭搶食物的貓一樣撲了上來，黑翼笑得沒心沒肺，很快就被淹沒在肉·球與翹·臀的海洋中，史德利歌爾用一個無形的立場將自己與女孩兒們隔開，她們用幽怨的眼神看著詩人，詩人還以歉然的微笑，獨自坐在角落，捂住腦袋，開始追悔自己犯下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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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他計劃彌補軍中情報不足的缺陷，在克萊巴克中打聽那些吸血怪物的消息，如果順利，他還能得知如何在那片黑色迷霧中辨別方向的方法。他打算前往酒館，用吟遊詩人的身份在其中演奏曲目，也許他能贏取信任，有人肯向他透露口風。

  但黑翼知道這一切之後，史德的計劃就往萬劫不復的方向滑去。

  他說：」我知道一個更好的地方，它既是酒館，又是集會的場所，每天進出那兒的人絡繹不絕，每一個都比喝了美酒要更得意忘形，我十二萬分的肯定，那兒的消息要比酒館更多更準確。「

  隨後，史德利歌爾就來到了這裡——月宮之門，女孩兒與貪圖享樂的男人進行古老交易的地方。他一進門，那自幼就熟記在心的靡靡之音，那歡·愛之中的輕聲細語，那情濃深處的大聲歡笑，就如同舊日的歌曲那樣湧入他的耳朵里。

  他被姑娘們團團圍住，捏手捏腳，由于震驚，幾乎被當場憋死。在迷茫之中，史德利歌爾用雙手撥開一條逃生之路，並大聲向女孩兒們解釋：自己是黑翼的保鏢，決不能由於貪戀美色而迷失其中，他會因此掉腦袋的。

  黑翼已經忘記來這兒是做什麼的了。或者說，他一開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可以名正言順的在這兒胡天胡地，任何人問起，他都可以說：我是在收集情報。

  但史德利歌爾呢？由於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那些女孩兒已經完全將他當做陌生人了。他無法開口，也根本找不到任何方法搭話。

  眼下，他苦苦思索對策，如果他就此離去，那他的謊言就會被拆穿，而他此時去酒館充當吟遊詩人，那本地的居民會更快的產生疑慮。

  他已經陷入了糞坑而無法脫身了，除了在糞坑中不斷下潛，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他已經別無選擇。

  聲音從樓上傳來，他聽一位領頭的女人對黑翼說：「請允許我隆重向你介紹，美人魚小姐！從未有人挑戰成功的女霸王！」

  黑翼猛抽一口寒氣，顫聲說：「褻瀆的奶牛！你至少有一噸重！我從沒見過你這樣胖的精靈！「

  美人魚小姐嬌聲笑了起來，她說：」我是今天特殊的甜點，甜心。「

  領頭女人又說：」當然，作為極限挑戰賽的一部分，這是我們經典的珊卓拉·芭芭拉！「

  黑翼鼓掌說：」女士，我不得不為你的敬業精神而肅然起敬，到了你這樣的年紀，能夠走動已經頗為不易了。「

  芭芭拉用極為蒼老而虛弱的聲音說：」我還能應付你這樣的小毛孩子，如果你要我騎在你身上，我就騎在你身上！「她說話嚴重漏風，似乎牙齒全掉光了。

  領頭女人又說：」當然，作為完成極限挑戰賽的獎勵，你今天所有的娛樂將免——費——供——應！當然，請先見見我們的不敗神將——毒蟲唐莉！「

  這一下連黑翼都驚駭的說不出話來了。

  領頭女人說：」唐莉今年二十三歲，但已經有十三年的迷幻藥成癮史，她乾燥，她麻木，她感受不到半點刺激，只有在迷幻藥的刺激下才能與男人歡·愛！與此同時，她罹患重病，隨時都可能一命嗚呼！「

  黑翼猶豫著說：「她確實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兒，但你確定不應該替她找個醫生嗎？鄂加斯在下，她隨時看上去都像要下地獄的模樣。」

  唐莉大聲咳嗽，用衰弱的聲音說：「占有我，你這個懦夫！這是生與死的決鬥！如果你讓我滿意，而我又活了下來，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史德利歌爾猛然抬起頭，眼裡燃起了希望之火。他想：加油，黑翼，我原來以為你是個白痴，但沒想到你早就想好了一切！

  只要黑翼通過這殘酷的挑戰賽，他也許就能問出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黑翼說：「任何事，就算我要求你幫我樓下的夥伴擺脫童·貞也沒有問題嗎？」

  

  史德利歌爾再也忍耐不住，突然大罵道：」下地獄去吧，黑翼！「

  黑翼似乎沒有聽到，他站起身，脫去盔甲，大喊道：」來吧，美人魚小姐，你是我的第一道菜！「兩人很快扭作一團，醜陋的聲音從樓上的房間傳了出來，巨大的體重讓整個月宮之門搖搖晃晃，而那些女孩兒在樓頂上圍觀叫好，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這裡會坍塌似的。

  輕輕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史德利歌爾朝後望去，見到一位衣著得體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大約四十歲年紀，留著長發，一張臉上帶有古怪的天藍色，一雙眼睛閃亮而迷人，他蓄著短短的鬍鬚，嘴角帶著最優雅的微笑，手中拿著豎琴和蘆笛，熟門熟路的做到大廳演奏台上的椅子裡，朝眾人脫帽致敬。

  這是一位吟遊詩人！史德利歌爾頓時精神抖擻，他已經很久沒有遇見過同行了，這男人是個行家，從他邁步的節奏和他手握樂器的方式，就能瞧出他爐火純青的技藝。

  女孩兒們見到他進來，顯得極為高興，但並沒有用虛偽的姿態上來拉扯，反而衷心喜悅，圍繞在男子周圍，用最真誠的語氣向他問好。

  男子朝詩人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說：」你是什麼人？年輕人。我覺得你有些面熟。你為什麼孤零零的坐在牆角，而不享受這些美妙姑娘的服務呢？「

  史德利歌爾也向他鞠躬致敬，他說：」先生，事實上，像您這樣一位游遍天下的人，面對任何人，都一定會覺得似曾相識。我只不過是一位路過此地的士兵，正在這兒盡忠職守，等候我的上司回來。」

  男子側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又問：「你說的上司，是那位正在樓上參加極限挑戰賽的傢伙嗎？他可真了不起，已經整整十年沒人膽敢進行這樣的挑戰了。」

  史德利歌爾笑道：「那是因為大伙兒都明智，而唯獨此人的腦子有些與眾不同。」

  男子愉快的大笑起來，他手指如風，飛快的彈起了曲調，這是《蒼蠅的盛宴》，本應該是一首忙亂而胡鬧的曲子，但他改編了節奏，加入了更加優美的技巧，讓整支曲子在輕快之餘，更顯得憂傷而悽美。

  女孩兒們露出一副泫然欲涕的表情，用手捂住胸口，仿佛隨時都會墜下淚珠。

  好傢夥，史德利歌爾想，除了我之外，我想像不出有誰的演奏技巧比他更加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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