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替身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看著那個『夏雪心』，如煙只覺得奇怪極了。

  她明明記得自己在她的心口刺了一刀，然後把她丟進了春溪里，她麼可能生還，就算有奇蹟，可她也不可能恢復得這麼好，這麼快。眼看著『夏雪心』跟沐庭軒往外走去，如煙的心裡頭卻是七上八下的。

  因為，就在剛剛那個『夏雪心』說自己的嗓子被人毒壞了的時候，眼睛是直接看向她的，她倒不是怕她指認什麼，而是她看她的眼神，像極了一個人，那種眼神又陰又冷，讓人不寒而慄。

  站在那裡思忖了許久，如煙才緩緩移目看向床榻上的秦墨羽。

  他微微擰著眉心，是那樣的蒼白消瘦，如果他真的因此而有什麼事，恐怕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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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走近他，亦不敢跟他說話，只是那麼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遠遠地看著，如此，她已經很知足了……

  屋外，沐庭軒跟著『夏雪心』走出了秋水閣，來到了蟠桃山下的一片柳林。

  時節正是仲夏，綠柳成蔭，蟬鳴陣陣，涼涼的風從溪邊吹來，隱去了驕陽的燥熱。

  『夏雪心』在前面走著，沐庭軒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兩人之間僅僅只隔了半步的距離，

  「雪心，你想跟我說什麼？」沐庭軒忽然站住腳，微微擰著眉心，眸光複雜地看著她。

  『夏雪心』駐足轉過身來，看著他神色凝重的樣子，不由沉了沉眸子，

  「庭軒，」

  「你是不是想說，你愛的人不是我是秦墨羽？」還未等她把話說完，沐放完軒便打斷了她。

  『夏雪心』愕然，不由蹙著眉心，

  「我，我……」她不明白沐庭軒是在對著夏雪心說，還是在對著真正的她說，「沐大……沐庭軒，你到底想說什麼？」

  惶恐之下，沈婉怡差點兒就說漏了嘴。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夏雪心從來都是直呼沐庭軒名諱的。

  「我知道，雖然你嘴上答應嫁給我，可是你的心卻一直都在秦墨羽的身上，你這次大難不死，如果你真的想跟他在一起的話……」說著，沐庭軒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我可以成全你。」

  沈婉怡頓時怔住，不知道該怎麼回復他。

  幸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真的『夏雪心』，否則……不過，夏雪心會不會同意也不一定。

  她也很想知道夏雪心聽到他這句話會是怎麼樣的反應，心裡又是如何想的，又會如何回復他……心裡想著，沈婉怡便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而恰巧她這小小的一個舉動讓沐庭軒看到了，

  「你笑什麼？」

  沈婉怡愣了一下，驀地收起笑容，

  「我笑庭軒你太傻了。」

  沐庭軒訝異地看著她，

  「你什麼意思？難道我說錯了嗎？」

  「不僅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你以為我是什麼人？啊？你以為你又是什麼人？」她苦笑道，「愛一個人不是要你讓來讓去，而是要努力去爭取，沒有哪個女子會喜歡一個懦弱的男人，你那種做法不叫偉大，叫懦弱，懂嗎？」

  「雪心你……」聽到這些話，沐庭軒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你的意思是願意嫁給我的？」

  「我既然選擇了你，就認定了你是我的丈夫，至於秦墨羽……即便我們沒有更深的情份，可是他卻幫過我們，不是嗎？他現在成了這般，我想不只我，還有你也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麼病下去吧。」沈婉怡以夏雪心的身份語重心長道。

  「可是你又不是郎中？我也不是郎中，就算是我們想幫他，我們又能做什麼呢？」沐庭軒一頭霧水。

  沈婉怡學著夏雪心的樣子，微微搖了搖頭，勾了勾唇角，

  「庭軒你是有所不知，沈婉怡請來的名醫為秦墨羽診斷過，說他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

  「你的意思是你是他的心藥，他的病是因你而起？」聽到這樣的話，沐庭軒的心裡有些許不舒服。

  沈婉怡依著夏雪心的姿態緩緩走近他，微微握過他的手，

  「庭軒，你要知道，雖然我無法控制他的感情，可是我卻可以控制我自己的感情，相信我，好嗎？」

  看著她誠懇而又真摯的眼神，沐庭軒只好微微點頭答應了……

  沈婉怡送走了沐庭軒，回到秋水閣時，發現如煙還沒有離開。

  她坐在秦墨羽的床榻邊，為他擦拭著身子。

  「喲，好一個痴情小女子啊。」不禁冷嘲熱諷了一句。

  如煙訝異：雖然她嗓子啞了，可是這語氣，這語調怎麼就那麼像沈婉怡。

  「呵，你的命還真大。」她緩緩起身，「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就要嫁給沐庭軒了，還糾纏著墨羽做什麼？」

  雖然對眼前這個『夏雪心』有諸多疑問，可是如煙卻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世上還有易容術這種不可思議的事。

  所以，她寧願相信夏雪心是奇蹟生還，是老天爺都在幫她，也沒想過眼前這個『夏雪心』就是沈婉怡。

  沈婉怡依著夏雪心的姿態笑了笑道，

  「我從來沒有糾纏過秦墨羽，是你容不下我而已。我就要跟庭軒成親了，到時候，你想跟秦墨羽在一起，誰也礙不著，我就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害我？」

  「如果墨羽說你跟沐庭軒成親那天，他要去搶親，你會跟他走嗎？」如煙紅著眼眶道。

  沈婉怡頓時呆住，

  「我不會。」許久才沉沉地說出這三個字來，「畢竟，我如果這麼做的話，置我的家人於何地，讓那些我最近最親的人怎麼辦？」

  聽她這麼一說，如煙越發地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現在，非但夏雪心沒有死，就連墨羽也恨她。

  「如果我早點兒聽到你這句話，事情也不會落得這個地步。」

  「既然已經做了，就永遠也無法挽回了，墨羽是不會原諒你的，所以，我勸你還是識趣點兒，自己離開，省得到時候他見到你，說出什麼讓你難堪的話來。」如果這個女人走了，那麼，就會少一個人跟她搶墨羽了。

  如煙淒涼地笑了笑，

  「走？我能去哪兒？我自小跟著奶奶沿街乞討，奶奶餓死在街邊，是乾娘跟墨羽收留了我，有他們的地方，就是我的歸宿，我能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