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皮面具

  那『大師』繞著沈婉怡轉了一圈兒，最後止步把眸光停留在了她的身體上。

  他那眼神就像是狼嗅到了獵物的味道，有種狡黠與邪惡，讓沈婉怡渾身都不舒服。

  「大師在看什麼，可是有聽到我說話？」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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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師』微微抬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我要你陪我一夜。」他思忖了許久，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荒唐而又可笑的話來。

  「呵，這滿大殿神像，大師你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就不怕這些神靈降罪於你嗎？」果然是西域的妖僧，出家人講究的是四大皆空，六根清淨，可是看這個『大師』的雙眼，充滿了貪慾，嗔欲，……甚至於比常人還要貪婪邪惡。

  「啊哈哈哈哈哈……神靈？在這裡，我就是神靈，姑娘願意我們就交易，不願意就作罷，請吧。」說著，他便有要送客的意思。

  沈婉怡驀地擰緊了眉心，

  「呵，大師還沒聽我要求大師做什麼，大師就想跟我做交易，恐怕話說得太早了吧，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讓我陪一夜，還不一定呢。」

  「呵，姑娘不妨說說看。」那大師似笑非笑道。

  「我想變成另外一個人，」沈婉怡微眯雙眸，直截了當，「怎麼樣？是不是很難？」

  那『大師』頓時怔住，繼而仰天哈哈大笑，

  「這有何難！」並夸下了海口，「這事於別人來說或許是難如登天，可是於我來說卻是小菜一碟兒。」

  沈婉怡一聽，頓時喜形於色，全然忘記了剛才他所提出的要求有多過份。

  「大師你當真可以把我變成另外一個人？」

  「你想變成誰？長什麼樣兒？」那大師滿是不以為然。

  「我這裡有畫像，」沈婉怡邊說邊將手中的畫軸打開來，「我想要變成她。」並指著畫像上的人十分肯定道。

  那『大師』一瞧那畫上的人，果然是個美人兒。生得唇紅齒白，秋水眉，杏核眼……身姿窈窕，顧盼生輝……欣賞完畫上的人，他又再次看向了沈婉怡，可眼前這姑娘長得也不差，與畫中女子幾乎不相上下，為何非要變成畫中的女子呢？

  這讓他甚是不解。

  「好，沒問題。」可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都與他無關，他只管達成交易就好。

  「對了，」說著，沈婉怡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我若是變成了她，」她指著畫上的人，「還能不能變回我自己？」她只想把秦墨羽醫好，可是卻不想永遠都頂著別人的臉做自己。

  那大師勾了勾唇道，

  「當然可以，我要為你做的是一張人皮面具，而這張人皮面具就是依著畫中美人兒的臉做，你若戴上就會變成畫中美人兒，你若取下，就又變回你自己了。」他頓了頓道，「不過，做這張面具，我需要一張新鮮的人臉皮，而且是女子的，與畫中姑娘年紀相仿的，你可是有辦法弄到？」

  沈婉怡一聽，頓時瞪大了雙眸。

  光人皮兩個字聽著就讓人頭皮發麻，更何況是鮮新的人臉皮，而且還要跟畫中女子年紀相仿的，這豈不是要活生生的……她臉色煞白，不知道該怎麼回復這妖僧。

  「怎麼？姑娘辦不到？」那『大師』見她一臉緊張，並不作答，便催問了一句。

  「我，我……難道就不能用別的材質代替嗎？」雖說殺個人對她來說不是件難事，可是即便在外人眼中她再狠毒，卻也做不也這種事來。

  那『大師』沉了沉眸子，半晌才輕啟朱唇道，

  「有是有，不過很難弄到。」

  「大師您儘管說，再難弄到，我也有辦法。」與其去扒一個活人的臉皮，她寧願多花費些時間精力抑或者金銀去用別的東西代替。

  「不必了，我自有法子，你三天後來取吧。」倘若他不把這件事說得艱難一些，恐怕這姑娘不會輕易答應他跟他做這個交易……

  天晴得很好，陽光燦爛，天瀑濺起的水花，加上水霧，在半空中浮起了一道小小的彩虹。

  這裡的花草似乎比外面的花草更富有生機，更加有活力，更加豐茂。

  婆婆每天都用名貴的草藥熬製成湯藥給那從上游落下來的姑娘服用，因此姑娘身上的傷好得很快，沒幾天便能夠下床行走了。

  只是姑娘的記憶卻仍然是一片空白，婆婆也嘗試過用藥，可是卻絲毫沒有進展，沒有效果。這種情況，一般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暫時性失憶，用一些她熟悉的事物，或者讓她刻骨銘心的人來喚醒她的記憶。又或者是用同樣的撞擊來使激活她的記憶，但這一種比較危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永遠性地失憶，不可逆反的失憶，也就是說她永遠都記不起自己是誰，永遠都想不起曾經的事了。

  如果真是後者的話，那就真的太可悲了。

  「姑娘，你不是說想去看看天瀑嗎？」見那姑娘坐在門口托著兩腮發著呆，老婆婆拄著手杖緩緩走了過去。

  她是從那天瀑落下來的，或許，那天瀑能喚醒她些許記憶。

  那姑娘看看天，眼神很憂鬱，也很迷茫，

  「婆婆，我真的一點兒也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了，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我，我該怎麼辦？」沒有人知道這種滋味有多難受，就好像是把自己給弄丟了一樣。

  「哎，」婆婆微微嘆了口氣，「姑娘，會好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發現這姑娘時，她就浮在水潭裡，仰著面，臉上全是瘀傷，一動也不動……可把她嚇得不清。

  可是憑她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姑娘一定沒死，不然，她不會浮在水面上。於是她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把她打撈了上來，拼了老命將她扛回了家裡……雖說她不知道在這姑娘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可是她卻知道這姑娘福大命大，死不了。

  「婆婆，這裡一直都是您一個人嗎？」面對這個陌生的環境，那姑娘滿是疑問。

  那白髮老婆婆笑了笑，

  「是啊，一直都是我一個人，不過，我並不孤獨，你看看，我這裡院裡多有生機，雞鴨鵝……還有我的阿黃，現在又有了你，雖然我知道你終有一天會離開，可是有這麼短暫幾天的陪伴，我已經感到很知足了，六十年了，整整六十年了，這裡終於又來了第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