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毒誓

  夏雪心訝異地看了眼無憂子，又看了看沐庭軒他們，好像沒什麼人在意，便也沒有顧慮地跟著無憂子出去了。

  五月的夜，仍然有些微涼。

  空氣里到處都瀰漫著薔薇的香氣。無憂子一直延著長長的走廊不曾停下來，不知道要走向哪裡。

  夏雪心也不問，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直到沐家的後花園，他才嘎然止步，驀地轉過身來，微微挑了挑雙眉，一直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想著心事的夏雪心不備，差兒沒有一頭撞向他。

  「哎，停停停！」幸而他及時喊了一聲。

  夏雪心驀地停下腳步，訝異地看著他，「道長，您找我何事？」

  無憂子眉心驟緊，微微搖著頭悵嘆了一聲，「丫頭啊，我真是搞不懂你。」

  夏雪心越發的糊塗了，「我怎麼了？」

  「我看你那天對我的小兄弟那麼緊張，我以為你……你還答應我說要嫁給他，怎麼現在看你跟這沐家公子……」

  無憂子越想越糊塗，雖說他從來沒喜歡過哪位女子，可是卻也懂得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這丫頭……他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明明喜歡的是小兄弟，卻要跟著沐家公子，不明白，實在是不明白。

  夏雪心一聽，驀地紅了臉，「你這老道，怎麼……怎麼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呢？我……我當時只是太心急了，根本……根本就沒聽到你在說什麼。」她低著頭怯怯道，「我……我緊張秦墨羽，只是因為我們……我們是朋友，不行嗎？」

  看著她通紅的臉，吞吞吐吐的言語，還有那閃爍其辭的樣子，無憂子不由搖了搖頭道：「恐怕這話說得你自己都不相信吧。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喜歡，幹嘛不在一起？」

  「你……你就少替你的小兄弟操心了，他身邊從來不缺少姑娘，他還讓如煙姑娘祝福我跟庭軒呢。」一想到這些，夏雪心就氣不打一處來。

  無憂子驀地瞪大了雙眼，「嘶……對哦，我還沒問過小兄弟，他倒底喜歡誰呢。」

  夏雪心一聽，敢情秦墨羽在無憂子面前從未提起過自己，分明就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不過，也無所謂了，如此她心裡還落得個坦然清靜。

  反正她就快嫁進沐家，成為沐庭軒的妻子了。

  「不過道長……」但儘管如此，她還是想問問秦墨羽的情況，「我想……」

  「你想知道我那小兄弟怎麼樣了，是吧？」無憂子眯眼一笑，「雖然呢，我那小兄弟從未說過喜歡哪個姑娘，不過我覺得與那如煙姑娘相比，我那小兄弟一定會喜歡你。」

  夏雪心一聽，頓時眸光羞澀，「何……何以見得？」

  「因為我也比較喜歡你啊。」無憂子毫不避諱道。

  「你……你這老道……」夏雪心一時沒會過意來。

  「哎，丫頭，你可別誤會了，我是說如果讓你們其中一個做我女兒的話，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的。」無憂子忙打斷了她。

  夏雪心的臉不由更紅了，「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閒聊了，我要跟我爹回去了。」

  說罷，她便徑直轉身離去。

  卻不知，有個黑影一直暗暗地跟著她……

  儘管無憂子已經說過沐世新只是因為睡著了沒醒，可是所有人依然倒懸著一口氣無法安然入睡。

  倒不是說信不過無憂子的醫術，只因為他也只是個凡人而已。

  他已經盡力了，即便最後沐世新仍然不能恢復如初，他們也不會怪他。

  畢竟，這已經是他們所看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這一宿，沐庭軒無法入眠，林氏無法入眠，夏家父女亦是無法入眠。

  深夜從沐家回來後，夏明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望著那一盞燈燭，想著往昔的點點滴滴，不禁老淚縱橫。

  如果老天有眼，就讓沐老兄趕緊好起來。

  心裡想著，他便暗自抹了一把老淚。

  「爹。」

  這一幕，正好被進來的夏雪心看到，看到父親憔悴而黯然的樣子，她不由鼻頭一酸，「您是不是在擔心沐世伯？」

  她邊說邊走了過去，挽住了父親的胳膊。

  夏明沉思了片刻，這才緩緩側眸，目光複雜地看向女兒。

  「雪心啊，爹這一輩子對你沒有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好好地嫁進沐家，好好地跟庭軒過一輩子，好好地幫爹孝敬你沐世伯跟伯母就行了。」

  夏雪心愕然，「爹，您好端端的怎麼，怎麼就說起這個來了？」

  還是爹知道了什麼風聲？

  「爹要你對用爹來天發誓，一定會好好地嫁進沐家，好好地跟庭軒過一輩子，好好地孝順你沐世伯跟沐伯母，否則爹就死無葬身之地，雪心，答應爹，好嗎？」夏明既是懇求，亦是命令。

  可是夏雪心卻是一頭霧水，滿目詫異。

  「你發誓，發誓啊。」見女兒看著自己無動於衷，夏明突然就厲聲道，「你快對天發誓啊。」

  「爹……」夏雪心的心情複雜極了。

  未來的事，自己也無法掌控，現在爹讓她發這些毒誓，她真的好怕，好怕應驗在爹的身上。

  「不，爹，如果您真要女兒發毒誓的話，就用女兒自己來發吧，」說著，她便並立三指，指天為誓，「蒼天在上，我夏雪心……」

  啪！

  她的話還沒說完，手便被父親一個巴掌打下，

  「不，爹就要你用爹的命來發誓，否則，爹信不過你。」夏明執意道。

  「爹，你是不是聽誰說了什麼？」夏雪心滿是狐疑道。

  「你不發誓是吧，」夏明不顧不管，也不聽女兒說，「好，如果你現在不發誓，從今以後你就不是我的女兒！走，你給我走，你給我走……咳咳咳……」

  說著，他便拉著夏雪心，並氣得臉色發紫，一直咳個不停。

  「爹，不要，爹爹爹，我發誓，我發誓還不行嗎？」夏雪心無奈道，「可是爹，世事變幻莫測，萬一不是我不願意嫁進沐家，而是沐家不願意接納我呢？」

  「不可能，除非你做了對不起庭軒的事。」說這話的時候，夏明恨不得舉起手來狠狠地打女兒一巴掌。

  「沒有，女兒決對沒有做對不起庭軒的事。」夏尋心哭著說。

  「那你就發誓！」

  「好，我夏雪心發誓。」夏雪心撲通一聲跪倒在明月下，指天為誓道，「如果我不順順利利的嫁進沐家，好好地孝順公婆，我夏雪心就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