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戲耍柳四娘

  人群漸漸閃開一條道兒，柳四娘雙手插著腰，眯縫著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須面粗獷的夏雪心，眸子裡滿是凌厲之色。

  剛才被奚落的那些姑娘，也全都委屈地躲在了那柳四娘的身後，圍觀的人也都看熱鬧不嫌事兒多地起著哄。

  「這位爺想要什麼樣的姑娘，只要有銀子，四娘我就沒有給你找不到的。」對峙了片刻後，柳四娘霸氣而又兇悍地拍著胸脯道。

  夏雪心眸光一轉，捋了捋唇角的鬍鬚，「爺我想要……櫻桃小嘴兒杏核眼，拂風楊柳小蠻腰，前凸後翹玲瓏體，琴棋書畫樣樣行……」

  說著，她忽然眸光一亮，眼神不由自主地打量著柳四娘，「不知眼前這位遲暮美人兒可是能給爺我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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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花月樓里混了這麼久，還從來沒有哪個男人用這種欣賞的眼神看過她，更別說她美了。

  柳四娘原本凌厲的神色，忽然變得嫵媚柔軟起來。

  「只要爺您出得起銀子。」她抱著雙臂走近夏雪心，「四娘我包爺您滿意。」

  說著，便微微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尤其是那一雙三角眼，頻頻對著她放電，是要多風騷就有多風騷。

  「爺我當然出得起銀子，這得看美人你值不值？」

  夏雪心突然就湊近了她，一把抬起了她肉乎乎的下巴，微眯雙眸，唇角上勾，眸光微閃……

  那柳四娘忽然變得像個嬌媚的小媳婦兒似的一動也不動，目如秋波似地看著她。

  「去你的。」

  正當她以為那柳四娘就要被她的魅力所征服之時，卻是忽然狠狠地推開了她，差點兒沒把她推得個四腳朝天。

  「想調戲老娘？你也不撒泡尿瞧瞧你那德行！」

  瞬間，柳四娘又變回那個兇悍的母夜叉。

  「哼。」她嘴角一撇，「你當老娘不知道你小子想白吃啊。」

  她什麼樣的人沒遇到過，倘若不是她清醒理智，還真被這小子給賣了。

  一臉的絡腮鬍子，穿得騷里騷氣，倘若不是看他尚算年輕，她還真看不上眼。

  「這位徐娘，爺我差得是銀子嗎？爺我差得是美人兒，您瞧瞧爺我，全身上下有哪樣不值錢？」

  說著，夏雪心故意拎了拎脖子上的大粗金鍊子。

  柳四娘眼一白，嘴一撇，徑直走上前拎起她脖子上的金鍊子，不經意地用她那尖利的指甲一划拉。

  「光憑嘴說有個屁用，來人！」她忽然就變了臉色，厲聲一喝，「把這小子給老娘好好教訓一頓，轟出去！」

  夏雪心一聽，這婆娘可是手段毒辣，毫無人性，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柳四娘話音剛落，她便撒開腿就往人群里衝去。

  「給我追！別讓小子給老娘跑了！」

  整個大堂里頓時亂作一團，夏雪心的心瞬間懸到了嗓子眼兒，她拼了命的跑著，扒拉著人群。

  這次再讓那婆娘給逮到，估計她的半條命就沒了。

  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兩隻腳不停地疲奔著，卻哪兒哪兒都是人……

  夏雪心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卻是怎麼也找不著大門的方向。

  眼看著她就要被那些人給逮住，好死不死，有個不長眼的竟擋住了她的去路。

  「讓讓，拜託你讓讓！」

  她往左，那人便也往左，她往右，那人便也往右。

  「這位爺，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就不要害我了！」

  豈料，那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二話不說便拉著她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她抬眸一瞧，有半縷兒頭髮隱約遮了側臉，不過她還是認出了他。

  夏雪心不經意地勾了勾唇角，這傢伙果然出現了。

  不過，她付出的代價也真夠大的。

  如果她剛才點兒背，被那惡婆娘給逮住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好啦好啦，已經甩掉那惡婆娘了。」耳聽著身後已經沒了動靜，夏雪心狠狠地甩開了秦墨羽的手。

  「你這勁兒真夠大的。」她邊說邊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兒。

  抬眸間，卻發現那傢伙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她，她下意識地瞧了自己一眼，這才想起自己今天不是那白衣公子，而他……

  「你……為何要幫我？」

  難道已經認出了她？

  秦墨羽笑眯眯地挑了挑眉，「我今天該叫你小兄弟呢，還是該叫你鬍子兄弟？」

  「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夏雪心一驚，柳四娘都沒認出來，他是如何認出來的？

  她自覺今日的喬裝真可以假亂真，完全已經瞧不出她原來的模樣。

  為了不至於讓人瞧出端倪，她還刻意在臉上粘了幾粒大痦子。

  「小兄弟，你膽兒可真肥，上次柳四娘差點兒要了你的半條命，你竟還敢去？」秦墨羽並沒有正面回復她。

  這還不都是因為找你？

  夏雪心在心裡暗暗嘀咕著。

  「人不風流枉少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試問像花月樓這種地方，這天底下有哪個男人能抗拒？不瞞秦公子，小爺我就好這口。」說著，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說起來，秦公子你幾次三翻地幫我，我還沒好好地謝謝你，相請不如偶遇，今天你又幫了我一回，走，我請你喝酒去！」

  秦墨羽輕笑，「請！」

  這丫頭行為舉止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如果說她有磨鏡之好，可是卻並未見她跟哪個姑娘糾纏曖昧不清，要說她純屬好玩兒刺激，可也不能拿命開玩笑。

  他總覺得她似乎有某種目的。

  夏雪心領著秦墨羽到了街角的一家小酒館兒，或許是沒到點兒，人不是很多。

  兩人擇了角落裡的一張桌，相對而坐。

  「秦……秦兄，喜歡花雕還是……燒刀子？」

  秦墨羽眼帘輕垂，狹長的羽睫輕輕覆著在下眼瞼上，竟有幾分魅色，

  「我喜歡喝梅子酒。」他沉思片刻，方抬起眼帘道。

  一個姑娘家哪能喝燒刀子，花雕那麼烈的酒，灼傷了胃事小，倘若醉得不省人事那豈不是吃虧？

  原來是個外強中乾的貨！

  夏雪心撇嘴一笑，「原想著跟秦兄你一醉方休的，沒想到秦兄你竟毫無酒量，沒意思，真沒意思。」

  「呵呵，既然小兄弟你請我喝酒，那就只能委屈小兄弟你捨命陪君子。」

  看她那樣兒也是不勝酒力，卻還要故作嘴上逞強。

  「好，有酒，卻是少了美人兒，但不能少了雅興。」夏雪心沉了沉眸子，「小二，奉上筆墨紙硯來！」

  「小兄弟這是……」

  秦墨羽驀地擰緊了眉心，不明白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