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章 真武闡經
2025-01-28 01:32:25
作者: 誰念西風
第三十章章真武闡經
狗剩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皺起眉頭看了看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酒味的唐山叔,半響才服氣的嘆著氣:「您要是去賣,肯定能買不少好酒。」
已經有些失神的唐山並沒有在意狗剩話里的促狹玩笑意味,而是很認真的問道:「你知道這個你所說的護院教頭,到底是誰嗎?」
狗剩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自然能從唐山叔的反應中猜出林老漢不是什麼簡單角色,但他真的不怎麼清楚這個林教頭到底什麼來頭。所以他很乾脆的搖了搖頭,然後看著唐山叔,露出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唐山想要說話,但似乎一時之間想不出該怎麼說話。他從懷裡取出來一個青銅色的圓柱瓶子,擰開瓶口往嘴裡灌了一通聞起來便十分霸道的烈酒,喉結翻動,然後才開口道:「這個人真的很不簡單。」
過了很久,斷斷續續聽明白了故事的狗剩瞪著雙眼,手指微微顫抖,毫不客氣的從唐山叔手裡搶過那個青銅瓶子,狠狠往嘴裡灌了兩口。辛辣的烈酒如紅通通的鐵水順著他的喉嚨一路燒下去,讓他的思緒獲得了暫時的鎮定。緊接著他狂喘了幾大口氣,才開口道:「真是他娘的高高手。」
此時的唐山反而平靜下來,拍了拍狗剩的後背,讓他不至於被幾口烈酒和心中狂烈的震撼激的咳嗽起來。
狗剩皺著眉頭,好久才徹底恢復平靜,然後喃喃道:「說不定,不是那個人呢」
唐山嗤笑了一聲,道:「一: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巧合;二:不要覺得自欺欺人的話有什麼用處。」
狗剩聽明白了這句話,所以他苦笑了一聲。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巧合,所以你就不要想像著這是一個巧合從而覺得每天和自己席地而坐狂喝痛飲的老頭不是那個恐怖至極的人物;自欺欺人的話沒用,所以更不要想著能用這種方式讓自己保持鎮定平靜。
唐山看著狗剩難看的臉色,反而笑了起來,道:「有一個高高手教你武功,你不是應該很高興嗎?」
狗剩呸了一聲,罵道:「那也不能他娘的這麼高吧。合著我喜歡龍就一定要和龍抬頭不見低頭見嗎?這他娘的是要嚇死人的呀。要是哪一天他覺得我又一絲絲不順眼,殺我不跟捏死只螞蟻似得?他這種高手,又沒有什麼忌憚」
「你錯了。」唐山看著狗剩,認真的道:「他沒有那個能力去殺你。」
狗剩從其間聽到了一絲別的意味,所以他皺起眉頭問道:「怎麼個意思。」
唐山擰開青銅瓶子喝了一口烈酒,道:「因為他再也不是當年拖槍四十里的甲子傳奇收官者。」
狗剩愣了愣,才明白唐山叔話里的意思,喃喃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在一戰滅千軍之後,他的境界,就控制不住的一跌再跌。這些事兒江湖人只知道一個傳奇,卻沒有誰曉得,一日拼盡天賜一生,會遭到何種反噬。當年的他在此一<fontstyle="float:left;line-height:0;font-size:0;overflow:hidden;width:20px;">!看」!書網txt;</font>役後絕跡江湖,無人知曉他去了何處,也只有極少數的一些人知道,他是因為境界狂降,而選擇了隱姓不出。好在也沒有活人知道他長什麼樣子,畢竟當年的他只是一個而立之歲尚未開竅的蠢貨而已」
唐山邊說著話,邊喝著酒,語氣里不勝唏噓,大有天妒英才大道不公的憤然感。
狗剩卻敏感的注意到了另外的一些詞彙,所以他接著問道:「什麼是境界。」
唐山已經把瓶口放在了嘴邊,聽到狗剩的話,他又將瓶子放了下來,眯起眼睛想了一會兒,才緩緩道:「你媽肯定不願意我回答你這個問題。」
狗剩哼哼冷笑:「我媽肯定不願意孤兒寡母在燕國活這麼多年。」
唐山啞然無語,看著狗剩,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才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反正我不說,也有別人說,乾脆跟你說個痛快。」
狗剩笑了,用手拍了拍掉落在唐山身上的一些不算多的灰塵,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同時盤腿收拾好姿勢,以便於能更舒服的聆聽唐山說的每一句話。
唐山頓了頓,似乎又在組織什麼語言,等了一會兒,才看著狗剩笑道:「其實,要想說清楚境界,還得著落到你今天要找的那本書上。」
「那本《真武闡經》。」
山上的小築里夜色總會顯得格外濃重,許是離渭城遠了高了,所以自然而然的氤氳出了一種會當凌絕的孤寒傲氣。不過也許並不是因為這些,而是因為常年住在小築里的那個人,這個不大的竹屋,才會呈現出一種睥睨的姿態。
燈火在山上清涼微寒的風中晃了一晃,讓正看著什麼書的宋敬濤皺了皺眉頭。他伸手想要把窗戶關上,但想了想,卻從身旁拿出一個燈罩護住燈火。整個房間裡的光線頓時柔和安寧了許多,而書桌上每頁的蠅頭小字,也跟著變得清晰起來。
宋敬濤神色略微有些疲憊,他靠在椅子上,伸出手輕輕翻了一頁書,從書本的新舊程度和邊角捲起的褶皺,可以看出這本書不知被翻閱了多少遍。而宋敬濤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絲的隨意不耐神色,反而,他的眼神中,正透露出凝重,還有微微的一點若有若無的嘆息。
那本書並不是很厚,所以很快就被翻到了最後一頁。宋敬濤很認真的將最後一頁書上的字跡清清楚楚的看完,然後再合上整本書,閉上眼嘆了一口氣。
「還是不通啊」
竹屋裡響起一聲苦笑般的自嘲。
然後有人輕輕敲門,將宋敬濤闔上的雙眼敲開,他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便又陷入了閉目養神里。
竹門被打開,推門而入的正是趙銘。
剛剛進屋的趙銘一抬眼,便看到了放在宋敬濤身前的那本不大不厚的書,他皺了皺眉頭,道:「三爺,您不該再去看它。」
宋敬濤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
趙銘走上前,將放在桌上的那本書拿起來,轉身放回一側的書架上,正面朝著房頂,正是最上頭一層。借著月色和燈火,很輕易便能讀出首頁上四個頗有古意的字眼。
真、武、闡、經。
宋敬濤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道:「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無法修行,永遠也不可能在真武一途上登堂入室,但還是不甘心啊。」
趙銘把窗戶輕輕關上,擋住了窗外微寒的夜風,聽到宋敬濤如自言自語般的話,想了一想,才道:「三爺用不著為此事費心,您現在的高度,亦非武人所能及。」這句話他不知說了多少遍,因為家主的話,也說了很多遍。說過很多遍的話聽起來意思就差了很多,仿佛兩個蹩腳的龍套循規蹈矩遞花槍一般。最先失笑的是宋敬濤,他把手從眉心處移開,搖了搖頭,道:「趙銘兄弟,你可真不會安慰人。」
趙銘不說話,而是輕輕笑了笑,便在宋敬濤的身旁站定,像是為自家少爺研磨的書生一般,恭謹而又安靜。
宋敬濤看著趙銘佝在袖子裡的雙手,問道:「你的那把劍呢。」
趙銘笑了,答道:「要暗中照看七少爺,所以就把劍解了。」
這似乎是很多年以來,宋敬濤第一次聽見趙銘說「解劍」二字,所以他很意外的看了一眼趙銘。不過瞬間他便反應過來,輕笑道:「誰能想到,當年的趙七寸如今背著這麼大的一把劍不過同樣沒人想到,而今你的劍已不在大小寬窄。」
趙銘自然聽出這句話里的意思,所以他微微躬了躬身子對家主的誇獎以示感謝。略一沉吟,又道:「萬幸老太爺曾留下箴言,才有趙銘的今日。」
宋敬濤笑了笑,不再說些什麼。
十年前在江湖有「周遭七寸,自成天地」稱號的「趙七寸」若不是因為宋家老太爺生前留下的一句「重劍大封,才好劈山開水見功成。」,又怎麼會棄了袖間七寸「魚腸」劍,而在背上背了十年的熟鐵重劍。同樣,他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年內,由自在境,躍至御物境。
御物御物。通明自在御青天——真武六境,進御物而半聖於天下武學,宋敬濤明白這對於一個武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所以他看著趙銘,目光中多出無數讚賞,和一絲艷羨。
趙銘很敏銳的注意到了家主的神色,但他卻不知該說什麼好。多年前少年輕狂的宋家三爺,何嘗不是無比渴望能在武學一途上登頂巔峰笑傲江湖,可是諸竅不通的先天條件,卻將這個彼時瀟灑狂發的少年郎,硬生生從江湖中趕到了塵世里,同時也成就了一個百年望族的宋家!
宋敬濤出神的看著被燈罩包裹的淡黃色燈火,半響才回過神來,失笑了一聲,道:「趙銘兄弟,再和我講講《真武闡經》吧,雖是聽過很多遍,但可惜都記得不怎麼清楚。」
趙銘躬身點了點頭,想了想,才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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