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命運的抉擇

  第343章命運的抉擇

  「那您後來找過風家或者師祖麼？」

  「當然去過。當時我去過風家，不過風家長老對此搪塞再三，有意迴避，怎麼也得不到關於老師的任何消息，只知道他們去了十萬魔獸山。而我修為甚低，根本無力去闖魔獸深山。現在的我，也只是能在外圍活動而已。」

  外圍？看來魔獸深山中果然不簡單，像老師這樣的修為竟然也只能在外圍，內圍應該是十足地妖異了。風塵心中默念道。

  藥王面色凝重地嘆了一口氣，好久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盯著眼前的藥典發呆。如果細看，就會發現藥王臉上掠過一絲蒼白，不過這種蒼白轉瞬即逝。但還是被風塵捕捉到了。

  風塵知道自己該離開了，微微行禮，準備轉身走開。

  可是風塵剛站起來，就被藥王給叫住：「風塵，你且等一等。為師還有話說。」

  風塵轉身，聽到藥王的話後，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未動，似乎一直在回味著老師的話。

  「這本藥典你拿去，還是我老師的話，誓死也要護住藥典，但是如果你翻開藥典你就會發現，翻閱藥典是需要靈力的，靈魂之力達不到，根本無法翻開藥典。如今，我也只是能夠翻開第三章而已。自己慢慢悟吧！明天我就要離開，再進十萬魔獸山，即使僥倖出得來，也不會再回來了。你可能發現我體內有傷，修為不可能再進一步。既然現在藥典有了傳人，我也可以放心去了。而你，好自為之吧。但是切不可去找我。」

  

  捧著藥典回房，風塵倒是沒有任何欣喜之色，相反，心中變得異常沉重。

  燭光跳躍中，藥典越顯古樸。「藥典」兩個蒼勁的大字並不含任何力量，但是就是給人一種莫名的威壓。據藥王說，這是師祖的心血，但風塵總覺得這其中似乎另有隱情，並且一接觸藥典，一股絲絲縷縷的聯繫總是在藥典和自己身上來回遊走。仿佛曾經在哪兒見過。

  這種丈二和尚的事情不再研究，在燭光與月光的清輝中，風塵開始翻閱藥典。

  ……

  葉楓閃身前往，打斷了第三個分身的成長，現在葉楓所需要的，並不是他們的成長，而是看他們的開端。

  一個人最開始的潛力，決定了他的最後的成就。

  在葉楓的觀察中，無論是風塵、道成還是幻塵，都具備了成就大帝強者的最為原始的動力和潛質。而現在有的分身已經能夠到了很高的修為，葉楓只是看看他們的成長初期階段而已。現在的葉楓看分身的成長，就像是在翻一本書，可以看一開始，也可以看最近更新的地方。他在召喚完畢這個分身之後，打開了下一口棺材。

  清源山剛剛下過一場秋雨，窸窣細密，綿軟清涼，但無論如何卻洗不掉這滿山枯黃的顏色。清風陣陣，夾雜著些許寒意和肅殺，強行拽下幾片枯葉，周圍山峰勾勒出一份難以挽回的悲涼。

  少年身穿單薄的黑衫立於山門前面，望著這剛剛放晴的天空良久，忽而嘆了一口氣，帶著幾分滄桑與沉重。而後，隨著一聲鏗鏘的脆鳴，少年提劍，動身長舞，跳入演武平台，動亂虛空！

  練劍，是每天早上的必修課，無論嚴寒酷暑、風刀霜劍，無一例外。

  「一劍橫斬裂青天，不懼妖魔舞翩躚！」

  劍氣呼嘯，大氣磅礴，卻是敦厚、內斂，不見鋒芒。隨著一聲清嘯，圓潤的劍法於虛空刻下道道玄奧的軌跡，配合少年矯健的身影，千變萬化。

  「縱死不改凌雲志，九重天上敢問仙！」

  劍指南天，以此宣誓，一套平凡的劍法道出少年從不屈服的意志。

  奇怪的是，與平日裡所見到的犀利、銳氣相反，少年手中長劍如水，浮浮沉沉，柔軟中帶著幾分霸道，渾似巨浪舞空。

  「沈辰師兄，又在練劍啊！」

  銀鈴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個身穿紅衣的仙子款款挪步，卻是一團跳躍著的火苗。

  「雪兒。」沈辰見來人笑了一聲，抹去額頭細密的汗珠，道：「師父還沒回來麼？」

  「都十幾天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千暮雪嘟著小嘴搖搖頭，靈動的眼睛像是藏著一副唯美的山水畫卷。繼而，泛若秋水的眸子一轉，幾分俏皮已然流露出來：「師兄，你看……」

  她忽然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神秘把雙手往前一伸，纖纖細手中捧著的東西映入沈辰眼帘。

  「這……」沈辰看到千暮雪手中的那瓶丹藥頓時哭笑不得，「又是從師父那裡偷來的？」

  千暮雪笑笑，道：「我爹說過，你只是被人封住了經脈而已，若是服用丹藥，沒準就能沖開封印。憑藉你的天賦，修為肯定一日千里。」

  沈辰無奈搖頭。丹藥不是沒吃過，並且品階不算低的都有，可事與願違，奇經八脈仍舊一片沉寂。

  「對了師兄，師父傳你的無名劍法練得怎麼樣了？剛才見你舞劍，怎麼感覺沒有任何鋒芒呢？」千暮雪好奇地問沈辰。

  沈辰苦笑道：「無名劍法雖然精妙，但體內沒有足夠的真氣催發，做不到鋒芒畢露。你知道我連後天一重天都沒……不過——」沈辰忽然沉吟片刻，道：「其實不動用真氣，也有不動用真氣的好處。最近練劍我發現這套劍法即便是沒有真氣促發，仍舊威力不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千暮雪笑了笑，兩顆調皮的虎牙露了出來，眼睛彎成了月牙兒：「放心吧，這次等爹回來，一定能找到給你解開封印的方法。」

  沈辰點頭，還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慈祥老人的樣子。

  形容清瘦卻是修為高深，不止在天宗，即便是囊括方圓幾十里內的洞天福地，千里塵也是德高望重。

  自從沈辰有記憶開始，師父千里塵留給他的印象就是仙風道骨，功深造化。長相儒雅卻不失大氣，為人敦厚同時賞罰分明。他對宗門中的每一個弟子都很好，尤其是沈辰，視如己出。

  而為了自己經脈被封印的事情，沈辰不知道這個師父付出了多少心血，甚至有時候為了爭奪一株靈藥不息與其他宗門大打出手。

  由小而大十幾年，傳功法授技藝，是恩；修為高深莫測，賞罰分明不論親故，是敬。沈辰心中的感激與敬畏，千言萬語道不出來，唯獨化成四個字：師恩厚重！

  「不知道師父現在如何了……」沈辰喃喃地說了一聲，心頭卻是苦笑不已：解開封印……談何容易，更何況是封印了經脈！現在他唯一期盼的，就是師父早日平安歸來。最近幾天練劍讓他有了一種新的領悟，隱隱之中，似乎不用真氣也能夠駕馭手中長劍。他想問問師父這是為什麼。

  「沈辰、雪兒！」

  沈辰沉思間，一個焦急的聲音劃破長空，打碎了雨後深山的平靜，於空谷久久迴蕩。

  「青峰？這麼慌張幹嘛？」

  沈辰見青峰狂奔過來，一臉的惶恐，納悶地問了一句。

  「快！師父回來了！他……」青峰上氣不接下氣地吼了一聲，「師父他被人殺了！快跟我走！」

  沈辰腦海中「轟」地一聲，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打了個趔趄。之後，撒腿就跑！

  千暮雪同樣傻傻地站了片刻，腦袋裡像是被沙子填滿了，被青峰拉著朝山下奔去。

  等沈辰到的時候，宗門大部分弟子已經圍在那裡，將掌門師父的屍體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沈辰「撲通」一聲跪在千里塵面前，膝蓋下面石板受不住如此強大力道的衝擊，立刻出現了像是蜘蛛網一樣的裂痕。

  「師父……」沈辰輕輕喚了一聲，卻是感覺不到千里塵身上有一絲生機。他看到千里塵身上七八個恐怖的血洞，血跡已經凝干，占滿了那身整潔的長袍。

  千里塵已經死了。

  沈辰皺緊了眉頭，腦海中關於千里塵的所有片段一齊從記憶深處翻滾出來，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久久沉默，流不出淚水。

  只是他看到了千里塵嘴角已經僵硬了許久的微笑，十分刺眼。

  他在笑？

  有什麼事情還能夠抵消了他對死亡的恐懼，而發出如此滿意的笑容？

  沈辰傻了一般跪在冰涼的地面上，泥水浸透了他半身的衣裳。

  「誰幹的？」

  聲音嘶啞，像是猛獸的嘶鳴；抬頭詢問間，漆黑的眸子泛起陣陣血紅。現在的沈辰，成了一個失去理智的野獸，一雙恐怖的眼睛讓人無法直視。

  將千里塵抬回來的幾個宗門弟子都不敢與之對視，不知道是不是沉浸在失去掌門的痛苦中，一時間卻也沒有說話。

  「何人所為？！」

  大長老見此，悲涼與怒氣並生，同樣是吼了一聲。

  那幾個人頓時被大長老給鎮住了，開口道：「是……是南蠻十二天的人幹的。」

  大長老臉色頓時一變，剛才的怒氣與悲傷頓時化作了一副吃驚甚至是驚恐的樣子，沉默了。

  「南蠻十二天？」沈辰站起身來，提劍便是往外走。

  「幹什麼去？」大長老冷聲問道。

  

  「報仇。」沈辰頭也不回，一步一步，身影孤單至極。

  「哼！」

  身旁宗門長老卻是冷哼一聲，眯著眼睛道：「沈辰，你少裝糊塗了！掌門如何死的你不清楚，他因為什麼而死的，難道你也不清楚？！」

  沈辰渾身打了個機靈，聽到長老的話之後，兩行清淚再忍不住流淌出來。

  「啪！」

  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師父他……」

  「除了為你取藥，還能因為什麼？！」長老怒道：「掌門獨身一人，深入莽莽大山的腹地為你尋找血靈芝，被山中魔獸重創。回來的時候再被幾個宗門截殺而死！你這個掃把星，想想這十幾年來掌門身上留下的傷，除了為你尋藥之外，可曾有過？！」

  沈辰心中悔恨不已，知道長老所說是事實，便是問道：「所以，我要報仇。」

  「哼！」

  長老再次冷哼一聲，譏諷道：「怎麼，天宗的天才沈辰，你想為千里塵報仇？你可知道南蠻十二天那十二個洞天是什麼樣的存在？你去報仇？省省吧，你這個廢物！」

  大長老毫不留情地冷笑道：「惹了他們，整個天宗山也要保不住了！」

  夜辰眼睛一眯，准過頭來死死盯著大長老，道：「你怕了？」

  大長老臉色一沉，「怕？呵呵，我這把老骨頭了還怕？」說話間，渾濁的眼睛裡卻是閃過一絲游離的神色。那種游離，是深深地恐懼。

  「既然不怕，為何不報仇？」沈辰看著大長老，道：「我知道你覬覦掌門的位置已久，現在我師父死了，你不著急報仇，是著急當掌門吧？」

  「混帳！」

  大長老怒氣橫生地罵了一聲，「小畜生，你敢頂撞長老！按照門規，應該逐出師門！」聲音響亮，底氣卻是有些不足。

  「哈哈哈！」

  沈辰帶淚的眼睛看了一眼師父的屍體之後，仰天長笑：「逐出師門？好！從此你我，山水不相逢！師父的仇，我一個人來報！」

  話畢，沈辰對著千里塵的屍體磕了幾個響頭，地上石板的泥水中被血水染紅。而後沈辰轉身，頭也不回地朝著山下走去，正是南蠻十二天的方向！

  山路蜿蜒，被枯黃包裹。

  踏著落葉和秋水，沈辰踽踽獨行，在眾人的目光中漸行漸遠。

  「好男兒就應該有血性！」葉楓看著沈辰步步走遠的身影，忽然間笑了。「無需再費心成長，回到本體的懷抱中吧！」

  說著，葉楓便是伸手一招，將這個分身召喚回來。如法炮製，將分身收進千葉楓。

  然後，下一個。

  「英姿空逝隨天演，歲月長繾綣，夢裡不知山河故，一朝勝萬年……沒想到，現今須彌大陸，竟衰敗至此！」

  一曲吟畢，黑袍少年站在一塊突兀的山石之上，雙手後背，漆黑的眸子透過蒼翠的枝葉俯瞰群山，卻是發出一個不該這個年紀有的滄桑的聲音。

  「十四年的平庸換來一世的覺醒，倒也值了。呵呵，搖身千萬年，流皇變陳三……這造化，還真特娘的弄人！」

  那少年突然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清秀俊俏的臉龐，一頭烏髮自然後延，靈動的眼睛望著藍天怔怔出神，卻像宇宙一般深邃，只是眉頭稍稍有些皺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人是陳三，卻也是流皇。

  陳三是現今須彌大陸之南一個邊陲小鎮上一個小家族的孩子。而這流皇，卻是千萬年之前的人物！

  實際上，就連流皇自己也想不明白究竟過了多長時間，只是記得自己在輪迴中，即將被涅槃之盤粉碎靈魂的關鍵時刻，破了魂晶的桎梏，逃出一絲精魂，承載著大部分的記憶，轉世再生。

  前幾天，流皇才在陳三身上覺醒，但覺醒之後，世界已經大變。

  神魔齊現、妖邪縱橫的神話時代已經過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靈氣枯竭、不堪輝煌的鬥氣大陸。

  讓他更為震驚的是，竟然沒有人知道流皇所在的時代。那自己的精魂究竟沉睡了多少年？

  當然，震驚並未抹去他的清醒：他還是陳三。他保留了這十四年的記憶，清楚自己已經姓夜不再姓蕭，只不過是在陳三的基礎上，多出了一部分關於流皇的記憶罷了。

  「呵呵，當年的流皇，在十四歲就已經成為少年一代的翹楚，二十歲邁入高手行列，二十四歲便可與絕世高手並肩，若非執著修煉什麼逆天功法，倒也不至於英年早逝。」

  陳三想起以前的自己，不覺唏噓一聲，只是他沒想到自己二十四歲消亡，等覺醒之後，已是滄海桑田。

  不過，輝煌只屬於過去。現在，十四歲的陳三卻成了清風城的笑柄，即便是有一個修為如此之高的父親，仍舊擺脫不了那廢柴的罵名，到底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沒想到啊，覺醒的條件太苛刻，竟然把自己的修為給吸走了！不過——」陳三自嘲之餘，突然面色一沉，目光中露出些許玩味的笑意，道：「如今既已回歸，就讓你們開開眼界，什麼叫做真正的鬥技，什麼叫做真正的天才。廢物？嘿嘿，就讓這個稱呼成為歷史吧！」

  「陳三！」

  陳三話音剛落，便是聽到有人呼喚。

  葉玉山上剛剛降下一場細雨，空氣里流轉著大山里獨有的清香，濕潤中帶著幾分溫涼，讓人嗅之，頓感神清氣爽。而那女子的聲音在這樣的氛圍里傳播，愈發顯得清脆，不過這清脆中，卻是帶著幾分不滿。

  陳三定睛看去，是參加試煉的人找來了。

  之前，自己憑藉覺醒之後靈敏的神識覺察到一頭一階龍獸的行蹤，想要追過來獵取晶核，無奈對方實力強悍，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