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夜

  前朝覆滅，血脈幾乎被屠戮乾淨，幸好不過五年，倖存的五皇子就在前朝大臣的幫助下，重回皇宮。

  晚秋寒風凜凜，邊關傳來了好消息，大將軍又奪得一城，並且用敵國將領的人頭換來許多好處。

  帝心大悅，設宴招待大臣，共歡勝利。

  別人都給掌事太監塞好處，擠破腦袋往前殿鑽，期待著能夠得到皇帝青睞。

  姜木沒有。

  所以她被安排在一處偏殿打掃。

  姜木把手頭的事忙完了，手指疼痛不已，肚子飢餓難忍。

  已是深夜，外頭的喧鬧聲少了一些。

  姜木入宮一月，還是學不來曲意逢迎那一套，沒少被安排最苦最累的活。

  

  她躲在角落裡啃乾澀的乾果，寒風吹得臉也有些乾裂，讓她有些害怕的摸了摸。

  神醫說這易容只有兩月就失效，她要麼在失效之前拿著信物恢復身份，要麼就快點出宮。

  可是……

  姜木有些憂愁的咬唇。

  正陷入思緒的她忽略了來自周遭的危險，等到她被按進灼熱的懷抱，耳邊傳來急促的呼吸聲已經來不及了。

  姜木瞪大眼掙扎，「救……」

  身後的男人捂住她的嘴，力氣大到不可思議。

  朦朧的月光灑到熟悉的臉上，姜木心裡頓時如同雷擊一般。

  年輕的帝王雙眸迷離，哪怕神志不清也不損其運籌帷幄的氣勢。

  姜木聽到低沉的聲音道，「朕會給你名分……」

  姜木在發抖，男人已經在動手動腳。

  好半響，她推搡著男人。

  不！不！

  她卻被緊緊禁錮，被拖向內殿深處，冰冷的地板被衣衫阻隔。

  姜木眼眸圓睜，眼睜睜看著身上的男人覆了下來。

  她幾乎要在內心尖叫。

  皇兄！

  然而她怎麼都敵不過男人的力量。

  分不清多久，分不清多少次，帝王終於捨得站起來，和方才那纏綿而不舍的聲音相比，恢復神智的他冷漠而陰霾。

  「朕還有事，天亮後你自己去找蘇奴擬旨！」

  姜木披著衣服縮在角落裡，仍在發抖。

  帝王皺眉，「朕不喜歡欲擒故縱這一套！」

  帝王拂袖而走，檀木香卻還留在室內，留在姜木身上的每一處。

  姜木踉蹌著回到住處，還有不久就要天亮，到時候會有宮女起身，她只能抓緊時間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後縮在被子裡。

  天光亮了，有人起身了。

  「憐兒！還不快起床去掃地！別想把你的活分給我們干！」

  宮女強行掀開被子，被嚇了一跳。

  姜木面色煞白，白到發青。

  「你……你怎麼這麼沒用！不就獨自掃一座宮殿嗎！比主子還嬌氣！沒那個命就別有這麼多病！」

  宮女罵罵咧咧著走了。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姜木還縮在被子裡雙目無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木咬著拳頭，雙目驚慌起來。

  昨、昨夜她和皇帝……

  他認出她了嗎？

  不！

  不會的！

  有易容！

  而且天那麼黑，他看不清楚她的臉！

  只要……只要她忘掉這件事就好了！

  昨夜什麼都沒發生！

  姜木沒能說服自己多久，外面就來了幾個太監。

  她聽到外面傳來的尖聲。

  「這裡就是全部的宮女了？」

  姜木頓時如墜冰窟。

  「蘇公公，奴婢這就去讓人都過來！」

  姜木硬是被強行扯到院裡，所有的宮女站在一起。

  蘇奴環視一圈，「昨日，誰在南殿那邊伺候了皇上？」

  昨夜的傷勢隱隱作痛，姜木卻全然感覺不到。

  她只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

  她回宮一是為了找尋母親蹤跡，二是尋找機會恢復身份。

  可是昨夜她和自己的親哥哥承歡一夜，如果這個節骨眼裡她身份暴露，那她就是千古罪人！

  姜木從小受盡寵愛，她從來沒想過這種醜事會落到她頭上！

  沒有人回答，姜木卻感覺到羨慕嫉妒的視線落在她頭上。

  管事太監道，「憐兒！昨日不是你打掃南殿嗎！」

  隨著這一聲發出，姜木頓時感覺到蘇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帶著打量與懷疑。

  她初見蘇奴時，他還只是一個連飯都吃不飽，成日遭欺凌的小毛孩，如今卻已經是皇帝的御前大總管。

  「憐兒！你在發什麼呆！快回話啊！」

  管事一聲大喝，姜木忍著痛跪下。

  蘇奴眼皮一跳，下意識的往旁邊走了一步，反應過來一愣。

  他是御前大總管，這些宮女太監的下跪，他哪個都受得。

  如今這是怎麼了？

  姜木垂著頭，「回蘇公公，我……奴婢昨夜打掃完就離開了，還不慎跌了一跤，回來時疼痛難忍，並不知曉南殿發生了什麼。」

  姜木露出自己的雙手，傷痕觸目驚心。

  昨夜她驚慌時，幾乎是一路摔著回來的。

  蘇奴暼向管事大太監，讓他閉嘴。

  「你叫憐兒是嗎，你抬起頭來。」

  姜木死死掐上手心，微微抬起頭來，眼眸卻垂下，看上去就像害怕不已，不敢直視，並不引人懷疑。

  這是一張平凡至極的臉龐，因為生病，還發青，難看到極點。

  蘇奴不甚在意。

  「起來吧。」

  「昨夜誰在南殿承歡了？還請小主站出來，這可是莫大的福分，陛下已經給了答應的位份。」

  這話一出，眾人的呼吸急促起來。

  這豈不是一步登天！

  可是最終，也沒有人站出來。

  蘇奴走了。

  宮女們議論紛紛起來，「陛下怎麼會到南殿去？早知道……」

  「有些人啊，就是福薄！這等麻雀變鳳凰的好事也趕不上趟！就配一輩子窮酸！」

  「就是！某些人長得不怎麼樣，運氣倒好！歡悅姐姐，你生得這樣好，若是昨夜是你在南殿，豈止一個答應的位份！」

  姜木已經完全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了，她仿佛自虐一般撕開傷口，只有這樣才能讓她不那麼慌亂。

  怎麼辦？

  她不站出來，就沒人站出來。

  欺君之罪，沒有哪個皇帝能受得了。

  要是她被找出來怎麼辦？

  仿佛心聲被應證了一般，蘇奴一無所獲，龍顏大怒，責令所有宮女站在一起，皇帝親自辨認。

  而姜木作為當夜在南殿當差的宮女，首當其衝站在最前排。

  姜木的腿都要軟了，那夜留下的酸痛似乎成了劇痛，讓她格外難忍。

  她咬牙硬是將自己融入宮女之中，表現出一副期待又緊張的模樣。

  她幾乎完全融進人群之中，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是曾經最受寵愛的麟嬌公主。

  因為誰都可以做皇帝妃子，她不可以！

  很快，帝王就要出現了。

  姜木竭力抑制著恐慌的顫抖。

  時隔五年，姜國最受寵的小公主將要和昔日被百般厭棄的五皇子姜越見面。

  然而這一次，兩人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