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2)
2025-01-27 04:21:37
作者: 馨小桃
臨江城
三月暖黃的光穿透了茂盛的枝葉漏進書房,折射下點點的星光,斑駁不一。暖意滲入空氣卻滲透不了人心。
仇恆一身墨黑的袍子被風吹的碎發起舞,翻飛的發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出此時的神情,雙手附在身後似在等待著什麼人。
張掌柜在屋外遲疑的敲了下門,等仇恆應了一聲,他才推門而入。
「主子,那藥不要再給柳姑娘吃了,如果時間久了會」張掌柜在門外徘徊了許久才有勇氣敲門進來,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心底的話說出來。
他以前是伺候夫人的,在夫人還是皇妃的時候,他就是夫人身邊的侍衛,直到如今。這麼多年,他幾乎是看著少主長大了,他怕以後少主會後悔。
仇恆背對著他冷冷的說道:「這就是你來找我的目的嗎?最近天香樓的生意是不是太閒嗎?你居然閒著來管我的事情了。」他的聲音靜靜的,沒有起伏,語氣卻如同千年寒冰滲透人心。
張掌柜面色一沉,有些畏懼的朝著仇恆看了一眼:「主子,那藥雖然每一次放的計量很小,但是如果長期服用,恐怕有性命之憂,而且柳姑娘又受了傷,恐怕會」
仇恆轉身正對著他,森冷的看著,眼底沒有半分的暖意:「這個不用你提醒,那藥的藥力我比你更清楚!」
在話出口的那一瞬間,他心底有著遲疑,那張絕美傾城,卻有倔強,沉寂的臉纏繞腦海,如同魔咒般纏繞心頭。
他很清楚那藥的藥性,但是她體內的逍魂散卻只能用那個藥清除啊!那一次殷霆雖給她解毒了,但是逍魂散的藥性霸道,殘留的藥力卻始終留在她體內。
況且他需要有人來牽制殷霆啊!他記得她曾經說過,我於你不過是個工具,所以你傷不了我。他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傷不了她。這麼多天,她的冷漠,她的厭惡都烙印在他的心頭。
「主子那藥是不是可以緩一緩!」張掌柜看到主子臉上有了一絲的動容,繼續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他看的出來,那女子救過主子,主子對她是不一樣的,否則不會在出宮後畫著她的畫像讓他們在天香樓等人。那一次,當主子聽到有人拿著扳指到天香樓,主子就焦急的趕了過去。且不說主子對柳姑娘的感情如何,只為著柳姑娘有著同夫人一樣的容顏,主子爺不能傷害她。
仇恆沉默了很久,沉寂的空氣就連呼吸聲都能清晰的落入耳中。
「那就先停了吧!過些日子再說!」冰冷的聲音帶著如釋重負的情緒在空氣中幽幽的響起。
張掌柜這才鬆了口氣,臉上划過淡淡的笑,這才稟報最近新到的消息:「主子,最近派進皇城的探子回來匯報,宮中再也探查不到昏君的消息,那昏君好像察覺了我們在御林軍中安插了人手!且在最近,御林軍由莫隱親自查閱,經歷了一次大清洗,我們的人都被篩洗了出來。」
聽著他的話,仇恆詭異的笑著,此時眼底才再次燃起了鬥志。
「看來殷霆比我們想像中的聰明,他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就為徹底查清我們安插在御林軍的人手,看來他早就懷疑御林軍中有我們的人了!」他沉聲的說著,低低的笑著。
當初,他能逃出來便是因為有人內應相救,其實單憑柳單尹幫他處理傷口,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去的。
「以後恐怕要知道昏君的事情,並不容易了!」張掌柜蹙著眉,不明白主子為何還這麼開心。
「我們有他要的人在手,害怕他不送上門來!之前不過是試探柳單尹在他心中的位置,如今既然確定了,這盤棋自然要好好的下!」仇恆抬眼看著張掌柜,那清冽的眸子裡精光乍現,幽暗的深邃處似晨霜滿鋪、似劍影刀光。
「可是」張掌柜偷偷的朝著仇恆看了他一眼,原本想說這樣傷害柳姑娘,恐怕她以後不會原諒你。但是終究咽了下去。
他很清楚如今的這個主子早已經不是三年前善良的主子了,他在天牢受盡折磨,曾經那顆善良的心已經被淬烈的陰毒,無情。
「你下去吧,有任何的消息稟報我!你只要好好打理天香樓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仇恆再次轉身背對著他下著逐客令。
張掌柜輕聲的嘆息,轉身離開了。
仇恆聽著離開的腳步聲,苦澀的笑著。
如今,還要他這麼收手,他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這三年支撐著他的仇恨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的。
況且他和殷霆之間的仇已經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且他很清楚,這一次自己表面上贏的很徹底,殷霆是狼狽逃出了臨江城,但是他其實根本沒有贏,臨江城中殷霆秘密培訓的那一批殺手,以及三年前誅殺他的十二騎都未曾露面,若他這次真的是把贏了,那十二騎,和那批殺手都會傾巢出動,前來救人,但這一次除了那冷炎出現,其他人都未曾出現。
原本他是想把殷霆逼上了絕境,讓那些他暗處的人手出來營救,可那些人一個都沒有出來,若殷霆真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十二騎怎麼可能不出來營救,所以他早已給自己留了後路,即使那一天柳單尹不出手,他也能離開臨江。
空氣中有著若不可聞的呼吸聲隨著暖風穿透空氣。
「出來吧!我的書房不必躲躲藏藏的!以後你想到哪裡,可以隨意進出!」仇恆突然開口,淡漠的聲音有著旁人聽不懂的無奈。
柳單尹索性不躲藏了,光明正大的從繞了過來,直接走進了書房。
「如果以後想聽,光明正大的聽就可以,這裡沒有什麼你不可以聽的!」他說的坦然。
然而聽著他的話,柳單尹臉上的笑更加的嘲諷了,冷漠的看著他。
這人真會說場面話,話總比唱的好聽。
「我從來沒有想要瞞著你的,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此時他說的樣子極真誠,仿佛柳單尹真的是誤會他了。
若不是剛剛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恐怕此時她也會被他這所謂的真誠給騙了。
「你的事情我沒有什麼想知道,所以聽不聽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她淡淡的回了句。
仇恆神色一凜,雙眸閃過一絲的苦澀,卻被他掩飾的極好:「伊兒,為什麼你說話總是帶著刺呢?難道我們就不能好好的說話嗎?」他有些無力的說著。
有時候他在想,是不是她同夏洛軒,同殷霆說話的時候都是這麼的生硬,什麼句句帶刺,更或者只有和他才說話才這麼的不留情。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前些日子為何他要派人去查有關夏洛軒以及她之間的一切。
「我問了你,你會回答嗎?」柳單尹清晰的說著,唇角總有著那一抹冷笑,分外的刺眼。
仇恆看到她嘴角的諷刺,心頭一痛,伸手猛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一帶,兩人瞬間便緊緊貼合,氣息交織:「只要你開口,我就會答!」他那雙冷漠的眸底閃過一絲的遲疑。
「好啊,那你告訴我,張掌柜說你在給我用什麼藥,用多了好像問題會很大!我想問你,是什麼藥,你怎麼給我下毒的,我那么小心防範!」柳單尹淡淡的開口,似乎只是隨口聊聊,並沒有太在意。
仇恆緊扣著她肩膀的手驟然的鬆開了,沉默了許久才道:「你聽到了!」
「你不是說你的事情沒有我不能聽的嗎!」柳單尹整整身上的衣服,朝著他淡淡的笑著。她早知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瀟灑的轉身離開。
但她心底疑惑的很,雖然她對毒不是很了解,但是不管是吃的東西,穿的東西她每次都那么小心翼翼,按理說他不應該有機會下毒的。難道還有她沒有在意的小細節嗎?
仇恆望著她決然的背影,冷漠的臉上有瞬間的恍惚。
她說她一直在防範他,可是她怎麼忘記了防範他最親的人,她沒發現,每一次她喝的藥他都是讓老師親自送去的嗎?
她會防範所有的人卻忘記了防範自己的父親,即使她嘴上說有多恨,可心底還是對他有著期盼的。她終究是個善良的人。
從仇恆的書房出來,柳單尹便無所事事的在這煙柳山莊徘徊著。
她四處勘察著這裡的地形,卻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按理說不管是什麼地方都應該有出入的地方,可是這麼多天以來,她找遍了這裡所有的地方,看不到入口,也找不到出口,她就差沒有把這片地方翻過來了。
「難難不成這裡是同地上隔離的嗎!」她自言自語的說著。
繞過一座假山,沿著長廊走著,一群婢女給她行了禮,同她擦身而過。
「你們等等!」沒走幾步,柳單尹道。
那群人不明所以的望著她:「是,夫人?」
「之前,我從未見過你們,你們是新來的嗎?」柳單尹打量著這群陌生的臉。
其實這煙柳山莊並不大,她一直在這裡來來回回的找出去的路,所以這裡的東西和人她都很熟悉。
「是的!我們是昨天來的!」其中穿著自已長裙的婢女恭敬的回答。
她們雖然是新來的,但進來之前早已被告知她是這裡的夫人。
聽著她們的話,柳單尹雙眸一亮,心底的陰霾瞬間因為她的話化為烏有了。
「那你們是如何進來的!」
「稟報夫人,奴婢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進來的時候張管家命人蒙著我們的眼睛,所以怎麼進來的我們也清楚。」那人如實的回答。
柳單尹一愣,沒想到這個地方這麼隱蔽,連新來的婢女都是蒙著眼睛進來的。
「我知道了,你們先去吧!」
那群婢女按著她的吩咐轉身離開,其中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從她身邊經過時,重重的在她肩膀上撞了下,不著痕跡的在她手中塞了張紙條。
柳單尹一愣,隨即若無其事的同她擦身而過。
等到回到屋子,四處無人,她才打開剛剛拿白衣婢女塞在她手中的紙條,上面只是潦草的幾個字:「伊兒,等我!」潦草的字跡,醇厚的字體,那分明是殷霆的筆記。
她呆呆的望著自己手中的紙條,心底被暖意化開了。
她知道,他會來的,卻沒想到他這麼快,而且居然已經知道這個地方了,居然還命人混了進來。
她一直都知道殷霆是個聰明的人,卻沒想到他早已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中。
「嗒,嗒,嗒」刺耳的敲門聲打破了她的思緒,她迅速的把手中的紙條收好,應了聲。
「進來!」
推門而入的卻依舊是柳鑫掛著慈愛的臉:「伊兒,吃藥了!」即使每天,柳單尹從不和他說多餘的話,但他卻每天在這個時候準時的送藥來。
柳單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心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想法。
她突然警惕的開口:「這藥是誰煎的!」
柳鑫一愣,許久才開口答道:「是我讓婢女熬了親自送到我房裡,我在端來給你的!」
聽著她的話,柳單尹心底的疑惑瞬間明朗了。
她剛剛聽到說仇恆一直在給她下藥,所有吃的用的,她都小心翼翼的防範了,卻忘記防範這人端來的藥,她沒想到仇恆居然會用她父親來加害他。
仇恆的這一招不可謂不狠毒,一面假惺惺的勸慰她原來他的父親,一面在他端的藥里下毒。
她伸手取了支頭上的簪子,在藥力探了下,只是輕輕一放,簪子便瞬間變黑了。
此時看到那簪子變黑,柳鑫的臉鐵青,那碗藥被他抖落在地上,他臉慘白,急切的開口解釋著:「伊兒,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藥里有毒!」他說的急切,雙眸急切的看著柳單尹。
柳單尹冷冷的望著那碗藥,心底涼透了。
「你真的不知道嗎?你不是仇恆的老師嗎,你不是跟了他十年了嗎?」她冷笑的說著,心底的淒涼蔓延開來。
十二年前,他把她送入丞相府,可是卻來照顧別人的孩子。當時她只有八歲,八歲的孩子一個人在丞相府,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是個女兒身,被人欺負只能忍著,被毒打只能一個人躲在角落裡,那時候她一個人在承受的時候,他在哪裡。
「伊兒,我不知道這藥里有毒,我真的不知道!」柳鑫無措的望著她,眼底有著淚光。
「不要叫我伊兒,我的名字叫柳單尹,單人尹!」柳單尹冷冷的打亂了她的話,空氣中刺鼻的藥問在空氣中傳遞著,穿透每個人的心底。
「出去,這輩子我不想再看到你!」指著門口的大門,柳單尹冷冷的吼著,心底被涼意滲透了。
這十年來,她是一個人一次次的從死亡中死裡逃生的,她沒有親人,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伊兒,對不起!」柳鑫看著她決絕的臉,心底更淒涼了。
轉身,落寞的離開,滄桑的背影更加的蒼老了。
柳單尹的手中緊緊的攥著那張紙條,心底卻再也無法平靜:「殷霆,我快等不及了!」對著空氣她輕聲的呢喃著,脫下倔強的面具,縮在牆角,如同無助的孩子般。
窗外一個修長的身影透過半掩著的窗戶,凝視著她,看著她無助的靠在牆角,微風吹散了散落的發,吹亂了他紛飛的心緒。
第二日,柳單尹想要再去找昨天塞紙條給她的那名婢女,但是她腦子裡如何也拼湊不出那人的容顏,只記得她是穿了一身的白衣,至於長相她沒有絲毫的印象。
「昨天不是有新進的婢女嗎,她們人呢!」柳單尹拉住身畔經過的一名婢女,似不經意的問道。
「回稟夫人,奴婢也不清楚,她們是張管家帶進來的,夫人可以去同管家打聽一下!」那婢女恭敬的答道。
「恩,我知道了,你去吧!」
她有些無力的嘆了口氣,心底更是疑惑了。這裡到底是哪裡,居然沒有任何的出口和入口,實在詭異。
此時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有個黑影在靠近,等她感覺到異樣的氣息,她猛的轉身,後腦便被人重重的一擊,身子軟軟的倒下了。
等她再次醒來時居然身在天香樓。
她摸著後腦傳來的痛楚,打量著四周,這裡的確是天香樓。仇恆坐在對面,靜靜的望著她,似在等她醒來。
「醒了,還疼嗎!」語氣中帶著細微的擔憂。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柳單尹冷冷的問著。
她此時在天香樓,至少能證明那什麼煙柳山莊離天香樓不遠。
「老師說今天是你的生辰,你不是說想要出煙柳山莊走走!」他說的理所當然,眼底夾雜著淡淡的柔情。
柳單尹瞥了他一眼,凝視了許久才開口說道:「把人打暈了出來還真是特別的禮物。」後腦還能清晰的感覺到細微的痛楚。
仇恆皺了皺眉不著痕跡的看著她:「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命人給你準備了壽包和壽麵!」
他的話音剛落便已經有人端著壽包和壽麵上來的,樣式做的很漂亮。
這次送壽包和壽麵上來的還是上次那個小二,他的樣子對仇恆很恭敬,顯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吃吧,他們做的不錯!」他似乎沒有察覺到柳單尹的不滿般,體貼的把筷子遞給她,伸手幫她夾了個壽包,模樣*溺,親昵。他此時的樣子像極了對妻子疼人心坎的丈夫。
柳單尹淡淡的瞥了一眼桌上的壽包,打量著他此時的模樣。
一臉的和煦,眉眼間沒有以往的陰冷,雙眸褪去了森冷的目光,溫潤的看著她,模樣俊美儒雅。
若不是柳單尹了解他,恐怕也會被他此時的樣子給騙了。
她吃著壽包,眼睛朝著窗外的街道看去,眼睛在人群中尋找著,希望能看到自己熟悉的人。
「伊兒以為他會在下面嗎?世界上不會有巧合,即使真的有巧合也是認為的!」仇恆的雙眸異常的深邃,目光灼灼的望著她的臉。
「我從來不期待巧合,因為我很清楚命運不會眷顧我,所有的成功和幸福都是需要用努力換的!」柳單尹淡淡的說著,吃著他剛剛夾給她的壽包。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吃壽包了,甚至連自己的生辰都已經忘記了。
「吃完壽麵我帶你出去走走!」仇恆看到了她眼底的恍惚,柔聲的說道。
柳單尹一愣,有些呆呆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不怕我逃走!」柳單尹不著痕跡的說著。
對面傳來低沉的笑聲:「要是你能逃的了就逃吧!就怕你逃的出我的視線,也走不出這個臨江城!」
柳單尹依舊靜靜的吃著壽包,認真的挑起碗裡的壽麵吃著。
隨後,仇恆用完飯,仇恆果然帶著她在街上閒逛。
「姻緣,仕途,命運,算一算方能知曉!」
「姑娘,過來求個姻緣吧!方圓百里,我可是有名的活神仙!」那人看著兩人貴氣的打扮殷勤的上前。
柳單尹挑眉笑著,淡淡的答了句:「天算不如人算!」
「姑娘,非也,是人算不如天算,人即使再會算也算不過天的!」那人似乎同她糾纏上了。
柳單尹這才抬眸去看來人,一看便愣住了,這人雖然穿著一身的道士服,兩鬢蒼白可是那雙溫潤的眉眼卻格外的熟悉。
她唇角勾起燦爛的笑,轉身對著仇恆淡淡的說道:「那你給我們算算姻緣!」她若有所指的說著。
仇恆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說,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那請姑娘和公子每人寫下一兩個自己心中所想的字!」
那人把兩張紙鋪在桌上,分別準備了兩支筆。
柳單尹隨手寫了個「勢」字。
而仇恆卻遲遲不落筆,許久才寫了仇恆兩字。
算命之人淡淡的笑著:「那我先來解這姑娘的,兩位問的是姻緣,這個勢字拆開上面是執著的執,而下面是力氣的力。姑娘心中執念太深,心中雖有所愛卻太執著當放不放,而力字,是刀字出頭,若姑娘執念太深,便會化作一把刀,刀刃不僅傷人,還會傷己,所以姑娘不放把心中執念放一放,把那一把刀再化去刀刃變成一個幫助姑娘的力。」
「下面是這位公子,這兩字拆開原本就是兩個極端的字。一個是仇恨的仇,一個是恆心的恆,但並在一起便是怨氣。仇恆等於仇恨,這位公子心中仇的怨念太深,再加上這個恆便是形成了一道仇恨的戾氣,若公子化不開心底的怨氣,那必定走不出自己製造的牢籠,有時候只要推開心底的一扇窗,便能海闊天空。仇恨也能化作寬容。而且公子若心底總走不出拿到仇恨的牢籠,那必之傷害身邊的人,甚至心中所愛,你的仇恨會成為套住你幸福的枷鎖!」
「夠了!」仇恆冷冷的打斷了他,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
「伊兒,我們走!江湖術士罷了!」他執起柳單尹的手轉身便離開。
柳單尹望著那算命之人,欣喜的笑著。
即使他偽裝的再好,她也知道,那人是莫隱。
既然已經看到了莫隱,那殷霆一定在附近。
「我覺得他說的很準!」柳單尹不著痕跡的說著。
「難道你心底不是因為被仇恨蒙蔽了嗎!」
仇恆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沒接她的話,只是淡淡的說:「若你玩夠了,我們就回去!」
「怎麼回去,把我打昏了嗎?」
「不需要!」他的話音剛落,伸手便已經點了柳單尹的睡穴。
柳單尹完全沒料到他會在大街上突然出手,身子瞬間便軟軟倒下了。
————————分割線————————
離著那次出煙柳山莊已經是幾天後的事情了,那一天柳單尹依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從哪裡進來的。
不過這些日子,每天仇恆都陪著她,但是仇恆越是如此,她心底越奇怪。
她知道仇恆心底的恨,更知道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可如今他這麼安逸的每天吃飯,下棋。
「今天你是想下棋,還是彈琴!」當仇恆踏進屋子的時候,柳單尹沉聲的問著,細細的看著他的神情,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的痕跡。
「你彈琴,我舞劍!」
「我不會彈琴!」柳單尹冷冷的打算了他的話。
「我記得曾經殷霆手把手的教過你!」他若去其事的說著。
柳單尹的神色更是難看了,這麼多天,他每日都往她這裡跑,就連晚上都宿在這裡,雖然不是同*共枕,但是連睡覺也防範著他,她很累。
最終柳單尹僵硬的波動著琴弦,生澀的琴音彈的並不嫻熟,卻出奇的好聽。
仇恆的劍舞的很美,就如女子妖嬈的舞蹈般,之前柳單尹未發現,仇恆的劍法其實很美,流暢的動作猶如在舞蹈。
「主子,有陌生人進了煙柳山莊!」凌亂的腳步聲打斷了兩人的和諧,急促的喘息和慌亂的聲音。
仇恆卻沒有半分的慌亂,依舊舞著手中的劍。
「主子,是十二騎來了!」他話話讓仇恆流暢的劍法在空中停滯了下,嘴角化開漂亮的弧線。
他收起手中的劍,轉身對著柳單尹陰冷的笑著:「伊兒,他來了!他來的比我想像中的快了很多!是不是很開心!」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如同一把尖利的劍。
「你知道他今日會來!」柳單尹神色一凜,雙眸緊緊的看著他冷漠,詭異的臉。
「不知道!這一次他做的滴水不漏,我的人居然沒有查到他什麼時候到了臨江!」他淡淡的說著,眸光落在自己手中的劍上。
「你不知道?」柳單尹看著他的模樣,就如一隻會算計的狐狸。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早晚都要來!你在我的手裡,他怎麼會不來呢!」
「主子」稟報的那人終於安奈不住了急切的喚了一聲。
「主子,這一次出手的是十二騎,他們一進來便殺了我們不少人!」那人焦急的望著主子,等著著他的命令。
「十二騎,他終於用了十二騎,看來他真的是很在意你啊!」仇恆不去理會那人的焦急,只是轉身笑著對柳單尹說著。
柳單尹有些茫然,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十二騎。
「只有十二騎嗎?殷霆人呢?」他冷冷的問了聲。
那人一愣,回答道:「只有十二騎攻進來了,殷霆還未出現!」
聽著那侍從的話,柳單尹提著的心已經放下了不少。
「怎麼不去看看嗎?不怕你的的地方被人夷為平地嗎?」柳單尹輕輕的撥動著手中的弦,乾澀的聲音此時格外的刺耳尖銳。
仇恆伸手按住了她撥動的弦:「自然是要去看看,我們一起去!」
他執起柳單尹朝著煙柳山莊的大廳走去。
柳單尹想要抽出手,卻被他死死的拽著。
兩人誰都沒有發現,那個稟報的侍從的目光落在兩人相扣的手上,剛剛急切的目光瞬間染滿了殺氣,陰邪的雙眸帶著張狂的恨意。
兩人一路上走著,柳單尹看著滿地的遍地屍體,心驚的很。
她沒想到那什麼十二騎居然這麼厲害,所過之處都是屍橫遍野,令人震驚。
「曾經有人說,殷霆手下的十二騎能勝過十萬大軍!他們所過之處便是死人。據說他們只出招,不會防!」似乎能看透柳單尹的心思般,他開口解釋著。
聽著他的話柳單尹想起南宮伶翎刺殺的那一次,冷炎的劍法也是如此,只是出招殺人,並未有任何的防守,那種不要命的打法。
兩人到大廳,張掌柜等人已經聚在那裡了,各個都是沉著臉。就連柳鑫也聚在大廳,
他看到柳單尹進來,臉上閃過一絲的痕跡,目光急切,慌亂。
「主子,已經按著你的吩咐準備準備好了!」張掌柜憂心的說道。
他說話時語氣依舊有著遲疑。
「那你們先去吧,我和夫人隨後就來!我要在這裡等殷霆!」他沉聲的交代著。
「可是主子,這太危險,還是您先走,屬下們在這裡等著昏君!」柳鑫突然開口,語氣焦急的很。
仇恆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眸光一愣:「若我不在,他會出現嗎?」
柳單尹站在一碰,不明所以的望著他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可是,主子,伊兒她」柳鑫沉痛的看著柳單尹,目光不舍的望著。
她是伶兒的孩子,他就是豁出命去也要保護她的,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送死呢。
仇恆的神色更冷了:「我是怕我傷害她?」
「屬下不敢!」柳鑫垂著頭,最終沒有敢說什麼。
「柳兄,主子的命令,我們先走,主子不會傷害夫人的!」張掌柜有些急切的拉著柳鑫,生怕主子一生氣便要了他的命。
所有人在在仇恆冰冷的目光中消失了。
看著頓時聚滿了人的大廳此時空空如也,此時柳單尹心底有著不詳的感覺。
「你到底想幹什麼?」柳單尹心驚的問著,想起剛剛柳鑫的遲疑,她依稀的有了個想法。
「伊兒,放心,我會安然無恙的帶你出去的!等殷霆一出現,我就帶你出去!」他握著柳單尹的手在唇邊一吻。
「你到底想幹什麼!」柳單尹掙扎著想從他手中抽出手,卻怎麼也抽不掉。
仇恆輕聲的笑著,眼底的笑容格外的詭異:「我在煙柳山莊的下面埋了炸彈,只要等十二騎和殷霆進來,我就命人點燃炸彈。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柳單尹猛的掙脫開他的手:「你這個魔鬼!」掙脫開他的手,她下意識的朝著門外跑去。
可仇恆卻只是輕輕的一撈便把她抱了回來。
「放開我!」
「伊兒,等殷霆來了我就帶你出去,你別怕,炸彈現在還不會爆炸!」他柔聲的說著,如同哄著小孩般。
柳單尹劇烈的掙扎著,卻如何都掙脫不了。
「放開她!」還在兩人的糾纏間,殷霆的聲音帶著滔天的怒氣,似要把人碎屍萬段。
仇恆側頭望著聲音出,當看到他模樣的時候,一愣,挑眉笑著:「我倒是沒想到,這些天你居然一直都易容在我的身邊,你比我想像中厲害多了,能神不知帶鬼不覺的帶著我身邊這麼久的人不多,況且還是我的仇人。」
「放開你骯髒的手!」殷霆眼中閃過凜冽,臉上升滿了怒去,就如剛剛破冰的一洞湖水,凍涼之下覆蓋著徹骨的寒。話幾乎是從喉間擠出,語氣滲透著冷意,有狠勁抬頭的趨勢。
「她是我拜過堂成過親的夫人,我碰她有何不可!」仇恆森冷的笑著。
殷霆伸手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陰邪的雙眸染滿了怒氣,目光看著柳單尹夾雜著心疼和依戀。
「不過,我很奇怪,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殷霆冷冷的笑著,唇角有著嘲諷:「這所謂的煙柳山莊不過是一座密室而已。起初我還覺得奇怪為何宅子裡你們能處理的一絲痕跡也沒有,後來我發現,你們根本不在這個宅子裡住,上面一絲住過的痕跡也沒有,這宅子不過是個迷霧彈,其實你們所有人都住在這宅子的下面。」
仇恆一愣,隨即輕聲的笑著:「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知道煙柳山莊其實就在那廢棄的宅子底下,不過我很疑惑你是如何混進來的,不是和十二騎一起進來的,那是何時進來的?」
殷霆低沉的笑著,雙眸落在柳單尹的臉上。
柳單尹一愣,震驚的望著他。
那天那個白衣婢女居然是他!
他這麼驕傲的人,居然扮成了婢女混進來!
到此時她才想起,這底下有炸彈的事情,剛要開口卻發現仇恆早已不著痕跡的點了他的啞穴。
「沒想到曾經不可一世的殷霆居然甘願扮成婢女混進來,我倒是沒算到!」仇恆嘲諷的笑著。
「事情只論成敗,從來沒有人在意過程!」殷霆挑眉說道,腳下的步子不著痕跡的朝著他們靠近。
「是沒人在意過稱,不過」仇恆漠然的看著他,眼底閃過殘酷的狠絕。
身後的十二騎已經悄無聲息的在殷霆的身後出現。
「現在人到齊了,我們的好戲開始了!」仇恆不去看殷霆及他身後的十二騎,湊在柳單尹的耳邊輕聲的說著。
柳單尹身子一震,眼底閃過驚恐,她朝著殷霆不住的眨眼睛。
「伊兒,來不及了!」
說著便一閃身伸手擰開早已準備好的出口。
只不過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柳鑫居然就堵在了那出口處。
「主子」他沉痛的看著柳單尹。
他不放心,最終折返了回來。
仇恆眼底閃過一絲的凌厲,沉聲的吼了一聲:「你回來做了什麼?」
「主子,對不起」他的話音未落,仇恆手中的劍已經出手了,毫不留情的刺進在他的胸口,血頓時噴涌而出。
「主子,對不起,我把炸彈的導火線剪斷了,所以,這裡」他似乎沒有感覺到自己胸口的劍,輕聲的說著。
柳單尹呆呆的望著他,看著他胸口的血,心痛如絞。
她恨他,恨不得他死在自己的面前,是他害死了娘親,可是這一刻,她的心仿佛被一把把的到凌遲,四肢駭烈。
仇恆手中的劍毫不留情的從他胸口拔出,血濺了一地。
他再也不去看這個背叛了他的人,不顧柳單尹的掙扎,拉起她朝著密道走去。
一隻沾滿了血的手緊緊的保住他的腳:「主子,求你放了伊兒!」那一聲哀求猶如一變到刺進柳單尹的心底。
柳單尹望著他,任憑痛楚蔓延全身。
仇恆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他的力氣極大,用著全身僅剩的力氣保住了他的腿。
仇恆眼底滿是厭惡和怨恨,手中的劍再次毫不留情的舉起,誰都沒有料到,只是在那一瞬間他居然毫不留情的砍下了柳鑫抱著他雙腿的手。
在那個空擋,殷霆一把奪過柳單尹。
血頓時飛濺了他一臉,他卻沒有絲毫的動容,轉身怨恨的望著被殷霆緊緊抱在懷中的柳單尹,唇角有著殘忍的笑:「殷霆,她留在你身邊只會死路一條!她中了食心蠱!早晚有一天,你還是會來找我!」
說完轉身便已經越入了密道。
那道門順便便已經合上了,殷霆並沒有去追只是擔憂的看著柳單尹。
柳單尹呆呆的望著地上滿身是血的柳鑫:「為什麼,為什麼十二年前你要把我賣掉,現在又要來救我,我從來沒有讓你救我!」破碎的聲音帶著絕望。
柳鑫痛的扭曲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笑:「伊兒,我真的不知道那藥里有毒,我不知道!」他斷斷續續的說著。
「其實我早應該死了,早應該去陪伶兒了!」
看著他痛苦的神情,顫抖著雙手扶起他擦破的身體:「你害了娘親,她不會原諒你的,即使死了她也不會願意和你在一起的,所以你不能死!」
「伊兒,你知道嗎?你娘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我還記得那一天,那一天我被皇上派去保護她的時候,她回眸對我一笑,恍如仙女,那時候我就在想,要好好保護這個天仙一樣的公主。可是公主愛上了南宮浩,那個接近她只為利用她的男人,公主一心一意的對她,一心一意的愛他,可是他卻殺了皇上,更辜負了公主,甚至奪了雲國的江山。他怎麼可以這麼無情的對待公主,他不知道公主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一個愛他勝過愛一起的女人」他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淡,到最後是自言自語。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已經斷氣了。
「你不能死,不能死!我這麼恨你,這麼的恨你,你怎麼可以就這麼輕易的死了呢?你」柳單尹用力的晃著他,呢喃著,淚水划過臉頰,無聲的滴落。
殷霆心疼的攔過她:「伊兒」他緊緊的擁著柳單尹,伸手幫她擦乾腮邊所有的淚。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我真是是一個人了,單人尹!」柳單尹空洞的重複著,依在殷霆的懷裡。
「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