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不得，只是記得（4）

  夏非寒攬著七七走進了大殿，屋內正中央有一方巨大的觀音像。

  「他們說這個觀音很靈的！」七七逕自來到蒲團的面前，跪了下去，虔誠叩拜起來。

  

  夏非寒挑眉，站在七七身側看著她，唇邊勾起淡淡的笑意。

  好一會兒，七七才揉著發麻的腿站了起來，腿一軟，差點要跌倒，面前卻忽然伸來了一雙手，將她穩穩地接住，拉入懷中。

  「好了麼？」夏非寒問道。

  「嗯。」七七點頭，跟著夏非寒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卻被一個僧人攔住。

  「貧道是這個寺廟的住持，這位公子和姑娘，本寺的桃花新開，請你們採擷一枝，帶回去留作紀念吧。」

  七七剛想點頭，夏非寒卻突然冷下了臉，寒聲道：「這紀念，我們不要了！」說完便打橫抱起七七，施展輕功下了山。

  夏非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立即回宮。」

  「王，你怎麼了？」七七的手撫上了夏非寒慘白的臉，他的額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朕被人下了毒。」夏非寒閉上了眸，頭往後仰了些。

  七七身子一顫：「怎麼會這樣？」

  「是剛才那個乞兒。」他唇邊綻開一抹冷笑：「看來有人不想讓朕好過。」

  「王，都是七七不好……」七七訥訥地道，急得快要哭出來：「七七不該來的，七七不該來拜什麼觀音的……」

  馬車在道上疾馳。

  「七七，朕沒事。」夏非寒一點點發青的唇卻出賣了一切。

  七七搭上了夏非寒的手腕，指尖冰涼不已。

  診斷不出，她診斷不出他中的毒！

  馬車很快回了皇宮。

  洛川趕到的時候，夏非寒已經幾近昏厥。

  「師傅……」七七帶著哭腔，木訥地看著洛川：「我診不出，診不出王中的毒……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渝心，不要急。學醫最忌諱一個急字。」洛川依舊是淡淡的，琉璃一般的眸子一掃夏非寒蒼白的臉，手搭上了他的手腕。

  片刻之後，洛川放開了他的手腕，執筆道：「渝心，命宮人去配一劑驅寒散。」

  「是，師傅。」七七恢復了鎮定，立即命宮人去配藥。

  「師傅，王中的是什麼毒？」七七看著筆下飛快的洛川問道。

  「寒露散。會令人陷入昏迷，一點點摧殘人的意志。」洛川道：「看來是有人要對他下手了。」

  七七渾身一僵。手指一點點握緊。

  若凝……

  「皇上、」一個柔柔的聲音穿破空氣，接著一抹嬌小可人的身影出現在了七七面前。

  「若凝……」七七木然地喚了一聲。

  「七七！你把皇上害成這個樣子，你還真忍心？！」雲若凝一進來便苛責七七，美眸斜睨她一眼，逕自坐在了夏非寒的*邊。

  柔荑握住夏非寒的手，軟軟地道：「皇上，臣妾來看你，你醒醒啊。」

  七七死死握著雙拳。

  半晌，開口道：「若凝，是你給王下毒。」不是疑問，而是鏗鏘的陳述。

  雲若凝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放開夏非寒的手，替他掖好被角道：「七七，我雲若凝大可跟你光明正大的爭，搶，但是，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皇上的事！」

  起身，不屑地冷笑：「我雲若凝還不會拿皇上的命來賭你一個慕七七！」

  洛川拍了拍七七的肩膀，對她搖搖頭。

  現在還不要和雲若凝撕破臉皮。

  「既然雲妃來看皇上了，那我們先走了。渝心，你也去歇歇吧。」洛川拉著七七離去。

  

  「師傅！我不可以留王一個人面對若凝！」七七有些失控，大叫了出來、

  「渝心，夏非寒不會有事。」洛川皺了眉，目光幽深。

  「若凝發起狠來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七七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閉上了眼。

  「為你腹中的孩子想想，你若是情緒再這麼強烈，腹中的胎兒不保。」洛川沉聲道，眼中閃過一絲憐惜：「渝心，你好好想想。現在遠離夏非寒，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七七愣住。

  夜風拂過，穿透她的衣裳，她忽然就冷靜了下來。

  在風中靜默良久，七七喃喃開口道：「師傅，我明白了。」

  不過幾日，七七在宮中失*的消息瞬間傳遍。宮人傳言，皇上在醒來的當日，見身邊陪伴著的人是雲妃，龍顏大悅，開始夜夜留宿清平殿。

  又過了幾日，又有人傳言，這後位雲妃是穩坐了。

  七七的瀟湘殿，冷落了下來。就連雲若凝，都不曾踏足來炫耀。

  「皇上，你看，那兒的花是不是特別漂亮。」雲若凝柔軟若水的聲音忽然響起。

  七七抬眸望去，目光落於那抹深藍色的身影上，再也移不開視線。

  幾日不見，他似乎又清瘦了不少，削瘦的側臉，俊美無鑄，墨色的青絲隨風飛舞，絕色傾城。

  似乎感受到了七七的目光，他驀地一回眸，七七猝不及防地就跌進了他的眼眸中。

  修長的身軀一頓，然後，沒有絲毫眷戀的轉身離去。

  空中一陣風飄過，很輕很輕，輕的就仿佛，從來沒有來過。

  「娘娘，皇上怎麼都到門口了又走了呢？」似玉嘆了口氣，哀怨地看著夏非寒和雲若凝離去。

  七七搖搖頭，手撫上了自己的肚子。肚子有些顯了，自己要更加小心才是。夏非寒瞞了所有人，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七七有孕這件事。

  若凝，更加是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