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封賞

  皇帝親自見了戚光，聽了此次戰役的具體情況，滿意的點了點頭。此次大獲全勝，戚光將大部分收繳的物品都上交充盈國庫，就算小部分被他們握在手裡，那又如何？

  他當了幾十年皇帝，自是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這次戰事戚光又立下大功，卻不貪功，反為下面的求賞，令得皇帝十分滿意。

  畢竟戚光都已經官至一品，若要再往上升，豈不是就要封王封侯了？為君者最是忌憚這些，見戚光並不貪功，也不隱瞞，戰場何事都與自己說起，自是覺得放心幾分。

  待聽得蘇策也上了戰場，還立了大功，更活捉了蠻族主將，神色有幾分莫測：「朕原本聽說他遊歷四方去了，卻不成想竟到了邊關。」

  戚光吃不准他的態度，口中道：「原本末將也是不知情的，後來被副將一路提拔上來，我親自見了，才知曉是他。他倒是穩得住，竟然不聲不響的從小兵升了上來。」

  皇帝聽了，並不置一詞，反而問起了蘇綰：「朕怎麼聽說，清遠侯府千金也去了邊關？」

  戚光道：「原本犬子戰場受傷，本想讓神醫前來，卻不想神醫不在，便只有蘇姑娘過來了。」

  蘇綰之事他只告訴了皇帝，反正皇帝又不會將此事傳揚出去，且皇帝在營中也有眼線，自己就算不說，皇帝也會知道。若是從別人口中聽說，難免心生猜疑，還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來。

  皇帝早聽說蘇綰去了邊關，不僅治好了戚麟之毒，還順勢將營中將士的毒解了，更在後來的疫病中立了功勞。「這兄妹倆倒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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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光聽他語氣怪異，心中一顫，卻不敢多說，口中只道：「皇上聖明。」

  「軍醫之事，看來得重新找人了。」皇帝眸光一閃，雖說軍醫不比御醫那般經過層層挑選，要求醫術高明，但也是不差的，卻沒想到如此無能。念起蠻人在此次疫病中吃了個大虧，自己這方卻是倖免於難，不由得有幾分慶幸。「朕聽說這次戚麟那小子也立了功，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不過僥倖罷了，都是皇上洪福齊天，上蒼保佑。」戚光笑著道，雖說此話有些虛偽，但他是真的敬佩皇上，此話也是真心實意。

  皇帝上位以來，虛心納諫，厲行儉約，輕徭薄賦，改革吏治，任用賢臣，又關愛黎民，誰人不稱讚一聲？

  皇帝輕笑一聲，雖知他在恭維自己，心中卻也得意。閒話之後，他帶著戚光出去見了三軍將士，見個個英武不凡，頓時大喜，讚賞了幾句，便吩咐三軍同樂。

  一時間觥籌交錯，笑聲此起彼伏。

  蘇策次日才回府，還沒見到蘇綰，便聽聖旨到，也顧不得其他，當即換了衣裳，前去領旨。蘇梧早讓人擺起了香案，恭迎聖旨。

  傳旨太監念道：「聖旨：都司蘇策為國立功，晉為恩威將軍，從三品，欽此！」與聖旨隨行的還有官服與綬帶。

  三品與四品雖然只有一品之差，但三品及以上才能稱為大員。蘇策年紀輕輕，便已到了如此地位，可見皇帝的看重。

  按說蘇策這次晉封不該這樣高的，只是皇帝念起蘇策多年不在家，自己沒靠祖上的封蔭便立下了大功，心性堅忍，是個可重用的。蘇家一門，因有顏汐下嫁，除了空名沒了其他。念起老臣，又想起蘇策世子多年未封，況且還有蘇綰立功卻由於是女子之身無法無故封賞，皇帝大筆一揮，封了蘇策三品，又封了蘇綰一個空有名頭卻無實權的縣主。

  傳旨太監念完兩道聖旨，見蘇綰此時卻不在，心中生疑，卻不敢得罪備受寵愛的大公主與風頭正盛的蘇策，將聖旨都交予蘇策便離開了。

  蘇家上下高興不已，蘇策能夠晉封，乃是闔府的榮耀。等傳旨太監一走，蘇老太太便下令府中每人賞三月月錢，蘇梧顏汐俱都有賞。

  蘇老太太正準備與兒子孫子商量設宴慶祝的事情，卻見蘇策捧著官服冷著一張臉回房去了。

  蘇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一滯，想起自己五年前做的事情，心中有幾分忐忑，原本因蘇策封官之事而露出的笑容也飄渺了幾分。

  顏汐抱著才四歲的蘇妍，看了看蘇老太太，又看了看蘇梧，笑著道：「策哥兒回府，又封了官，該是喜事呢，老太太以後只管享福便是。」

  蘇老太太勉強扯出一笑，道了乏也回房去了。

  顏汐看了看蘇梧，讓奶娘將蘇妍帶下去，自己嘆道：「原本是一件喜事，卻因綰兒不在，硬生生成了這樣。聽說昨日綰兒回家，卻被門房攔了下來，策哥兒若是知曉，定有好一頓氣可生。也都怪我……」

  「跟你有什麼相關？綰兒出門多時，誰能想到竟在此時回來了？」蘇梧勸慰道。「綰兒在外幾年，脾性倒是愈發的大了。」

  顏汐愁道：「也不知道綰兒去了哪裡，咱們又不能大張旗鼓的找人，就怕壞了綰兒的名聲，當真是為難。」

  蘇梧心中也擔憂蘇綰，只沒在顏汐面前表露。讓人送顏汐回房，這才嘆了口氣，去翠濤院找蘇策。

  到了翠濤院，卻聽下人說蘇策進宮謝恩去了，頓時又是一番長吁短嘆。他這兒子從小便與他不甚親近，懂事乖巧的女兒又在五年前被送出了府，常人家的天倫之樂，他反而難以享受。

  蘇策進宮謝了恩，得了皇帝旨意，允他在家休息幾日，不必上朝。蘇策謝恩之後便打算離去，卻在宮中遇見了顏楚。

  雖說顏楚經常去蘇府，但他跟顏楚卻並不親近，此時見了也不過神色淡淡，躬身一禮：「見過皇長孫殿下。」

  顏楚見他比之幾年前身高高了不少，又因常年習武，身體很是健壯，雖然在邊關待了半年之多，卻沒被邊關的風沙影響變得黃瘦不堪。他站在那裡，身形高挑，卻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渾身散發出一股冷意。「不必多禮。」

  蘇策道：「若如無視，末將先行告退。」

  顏楚是聽他進宮才故意來此等候的，又怎會輕易放他離開，當即攔了，笑著道：「咱們好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又多年未見，你怎麼就急著走呢？」

  「末將家中還有事，自是不好逗留。」蘇策道。「若皇長孫殿下無甚要緊事，請恕末將失禮之罪。」

  左右這裡沒人，顏楚壓低了聲音問道：「綰兒應該也回來了吧？」

  蘇策面色一冷，語氣也有幾分不快：「皇長孫殿下請慎言。」

  「我哪裡是那種不分好歹的人了？」顏楚氣道。「不過是問一聲而已，左右這裡也沒人。」

  蘇綰出京，他已是好多年沒見過蘇綰了，心中掛念的緊。偏生侯府上下只說蘇綰去廟中為母親祈福，具體在哪裡卻不說。

  

  蘇策睨他一眼，道：「反正殿下經常去府中，又如何沒聽說舍妹回府卻被拒之門外？」他自然知道蘇綰去了哪裡，畢竟送蘇綰回莊子的可是他的人。

  顏楚變了臉色：「這怎麼可能？」

  蘇策勾唇一笑，眸光波光瀲灩，卻散發著十足的冷意：「怎麼不可能？如今府中當家的又不是我母親。」

  顏楚怎會不懂他的未盡之意，只是侯府之事，雖然他是皇長孫，卻也沒有插手的餘地。想起蘇綰，他又有幾分擔憂。「需要我派人幫忙嗎？」

  「怎麼幫？難道你想讓所有人知道我妹妹被拒之門外如今不知所蹤？」蘇策冷笑。「我自會將妹妹平安帶回，不勞殿下操心了。」

  顏楚訕然道：「我只是有些擔心罷了，綰兒妹妹跟我也是從小長大，聽聞他出事，我又如何能放下心來？」

  蘇策出了宮便直奔林氏的陪嫁莊子，見了蘇綰，見她面色紅潤，並無半點不適，這才放下心來。

  蘇綰抬眸看他，問道：「哥哥，你怎麼也來了？」

  蘇策坐下，看著她似笑非笑：「我若是不來，你又如何肯回家？」

  方才面聖之時，皇帝問他有什麼請求，卻被他拒絕了。他倒是想讓皇帝賜一座宅子下來，自己帶著蘇綰另住，但蘇梧到底只有他一個兒子，他要遵循孝道就只能待在府中，不能開府別居，否則被人參一個不孝，他的仕途也就盡了。

  「人家不過是在莊子上待一兩天躲個清靜罷了，哪裡就引得你這麼多話來？」蘇綰看他一眼，不滿的抱怨道。

  「如此甚好，左右我也沒什麼事兒，便在這裡陪你兩天。」蘇策笑著道。「反正回府你也難得清閒。」

  蘇策升官，外人定然要來恭賀的，到時候少不得要回禮。別處尚可，外祖家跟戚家都是要上門道謝的，蘇綰年紀大了，也要跟著顏汐出府應酬，自是清閒不下來。

  聞言，蘇綰苦了臉，在山上的生活多逍遙自在，雖然清苦，卻沒那麼多煩心事。哪像回了京城，便要面對自家下人的捧高踩低。

  就算蘇梧疼她，可也多年不見，又有蘇妍在側，哪能像從前一般疼她？蘇老太太就不說了，五年前若不是她，蘇綰哪至於流落在外許久？

  念及此，蘇綰眸中染上一層落寞。若非有哥哥，她當真是無處可依了。

  蘇策交代完話，便要離去，臨行叮囑道：「你好生歇著，我明天再來看你。」

  剛回房，便有近衛回稟說蘇策吩咐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蘇策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他倒要看看，五年前的那一場命格倒是有些什麼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