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兩個世界

  兩個世界

  聶雯婷手持火鳳天槍，運起天炎經，揮舞起赤紅烈焰火鳳，向葉舞萱俯衝滅殺而去！

  隨著一聲清脆鳳鳴響起，炫美火鳳破空而出，垂翼流光溢彩，在天際划過一道火紅彩帶，將四周天地都焚化虛無，那般毀滅力量，讓眾人皆是望之駭然。

  火鳳天槍在炎火之體的聶雯婷手中，發揮出了不屬於其境界的跨境之招，連各路戰尊強者，也紛紛避讓，不敢沾惹那孤傲火鳳絲毫。

  葉舞萱俏臉平靜如常，嬌軀輕轉，舞動長發清美，左手碎星，右手青霜，雙劍靈運，揮舞出漫天冰雪星芒，仿若波紋般向那火鳳蔓延而去，一波波地削弱那火鳳的強悍攻勢，最終青霜劍凝聚天霜經至極寒意，泛著青冥寒光，一劍將那臨於身前的火鳳斬成兩截，化為虛無。

  聶雯婷嬌軀微震，恐怖氣勢陡然散發，漫天炎火隨著天風沖天而起，直插雲霄，赤紅炎火猶如天風般急速旋轉，形成一道炎火龍捲，威勢驚人。

  葉舞萱毫不示弱，嬌軀散發天霜寒意，青冥寒氣隨著淡藍天風旋轉而起，籠罩四野，與那灼熱炎火龍捲分庭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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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炎與天霜兩股力量，俱是摻雜著些許天風之意，遙遙對峙間卻像是遇到平生宿敵，不同主人控制，朝對方猛然撞擊而去！

  「哧！」天炎天霜在天風融合力量下相互抵消，倏然間便消逝於無。

  見此，葉舞萱略感意外，正欲對聶雯婷說些什麼。卻不料聶雯婷絲毫沒有給葉舞萱機會，提槍徑直向葉舞萱凌然刺去！

  望著那仿若木雕般機械向自己發動攻擊的聶雯婷，素來古井無波的葉舞萱心中也不由泛起些許慍怒，身形瞬閃，剎那間對其發動數十次攻擊，卻是靈竹峰的劍影迷蹤！

  聶雯婷手中火鳳天槍仿若游龍，揮舞間竟是滴水不漏，將葉舞萱的攻擊盡數擋下。

  「仙劍神訣，誅天！」葉舞萱顯出身形，手中青霜劍泛出無盡天霜寒意，對著聶雯婷那處空間猛然一刺！

  空間破碎，萬物凍結！

  面對這般恐怖力量，聶雯婷倉促間唯有提起火鳳天槍，向前猛然一抵，火鳳神像陡然顯出，舞動流翼，與誅天那恐怖的崩裂力量相抗而去！

  無奈崩壞之力太過恐怖，縱使是天尊火鳳，亦是不敵！

  「嘶！」下一瞬，火鳳嘶鳴慘叫一聲，化為火花四溢。聶雯婷身形也被這爆裂之勢迫出數十米，嬌唇泛出鮮血。

  「你，根本便不值得聶楓愛！」葉舞萱收劍而立，遙遙望著那懸在天際，重傷萎靡的聶雯婷，淡淡說了一句，便轉身不再理會。

  「聶……楓？」酒紅色美眸泛出道道漣漪，撥開腦海中那被迷霧籠罩的記憶，聶雯婷輕輕吟讀著這個名字，將其當做指路明燈，痛苦而竭力地尋找著那份自己丟失的從前……

  ……

  中天廣場內外一片混亂，整個中天城到處都在混戰，諸多戰光交相呼應，激起陣陣天地異象。

  但地面的數萬名修煉者所造成的動靜，卻遠遠不如天際之上，那四名帝級強者造成的威勢大。抬手則烏雲壓城，揮手則雲消雨霽，舉手投足間便影響天地空間變幻，那般恐怖力量，讓人望之心悸。

  天際的一舉一動，都間接影響著下方的交戰狀況，有可能本是處於上風，就快要將對方格殺的強者，天際之上卻忽然溢出一縷細微氣勁，將其震死當場。

  這般事情並非個例，而是每時每刻都發生在中天城的每個角落。

  中天廣場中，兩道身影依舊安靜站立，不動如山。

  坐在高台石椅之上的方雲山，凝視著不遠處的黑衣青年，沉默許久，終於出言道：「你不打算動手嗎？」

  南宮絕楓抬頭望了望天空，再低頭掃了眼四周，旋即微笑地面對方雲山，輕道：「現在局勢對我有利，若是方家主不想動，那是最好不過。」

  方雲山身為戰帝強者，擁有左右戰局的能力。還未跨入帝級領域的聶楓，若能牽制住他，其實便已然算是完成了任務。只要待其他人解決完對手，再來圍而殲之，那任憑方雲山有通天之能，也必然飲恨於此。

  方雲山也注意到四周那漸漸陷入窘境的戰局，神色微動，旋即低頭盯著南宮絕楓，說道：「你不是想要報仇嗎？倘若不是親自動手，那這般報仇，對你來說有意義嗎？」

  南宮絕楓輕笑一聲，說道：「呵呵，這可不像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方家主，說出的話啊。」

  方雲山神色如常，輕捋白須道：「不錯，這話是替你這位光明磊落，有情有義的千幻劍主所說的。」

  臉上泛起淡淡微笑，南宮絕楓輕道：「聽起來，似乎我是好人而你是大壞蛋，不是嗎？」

  方雲山微微搖頭，說道：「那是小孩子看到的結果。世間的事情哪有絕對的好壞，熙熙攘攘，不過都是在爭奪利益罷了。你們為了你們的利益，我們為了我們的利益，只是代表的群體不同，但歸根結底，這僅僅只是一場利益爭奪戰而已。戰鬥，本便是為了爭奪。」

  南宮絕楓說道：「我沒有想要奪利。」

  方雲山搖頭輕笑道：「呵，利並不僅僅只是指表面的財富或權利，也可以是為了填補心中的虧欠感，可以是為了發泄心中的某種情感，可以是為了未來的安適生活。這些都是利。」

  聞言，南宮絕楓默然，旋即點頭道：「好吧，我承認我確實也想奪利。」

  方雲山躺在石椅上，頷首笑道：「你能承認這一點，便比世間那些道貌岸然的衛道者要好上許多。那些自以為他們發動的戰爭是正義的傢伙，根本便沒有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真正樣貌。」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本就是自然法則。所謂善惡根本是不存在的一條界線，誰強大，誰便掌握著絕對的真理！」

  看似普通的探討話語，卻蘊含著無比兇險的心理攻擊。只要南宮絕楓被方雲山話語擾亂心神，心中信念動搖，氣勢羸弱的瞬間，便定然會出現防守空檔。屆時方雲山趁機出手，南宮絕楓必將處於極為危險的境地。

  南宮絕楓微微閉眼，將心中雜亂思緒壓下，再度睜開雙眸時，眼眸已是清澈如許。

  

  「但我們是有意識有思想的。」南宮絕楓抬目望向方雲山，緩聲說道：「我們有意識有思想，這是我們與飛鳥走禽最大的不同。而這點不同，必將改變世界，將天地的痛苦降低到最低！」

  方雲山搖頭說道：「看來你也意識到了，根本不可能有完全沒有痛苦的世界。每個人的家境出生、江湖際遇、一舉一動，都必然會給自己或他人造成一些無法彌補的傷害。既然如此，為何要去追求那般華而不實的世界？我們與飛禽走獸真正的區別便在於我們比它們強大，因為強大，所以我們占領了戰星。而本帝在所有智慧生物中最強大，所以由本帝統治戰星，這有什麼問題嗎？」

  南宮絕楓神色平靜，淡淡說道：「問題在於，你不能給這個世界帶來真正的和平。你和魔族勾結，你的智謀不足，你的遠見不夠，你不能很好地治理這個戰星。而且，我所期待的那個世界，比你的世界更少人受到傷害，對人來說更有誘惑力。雖然不能完全消弭傷害，但儘量減少到最低，已然算是一個極好的局面，不是嗎？」

  聞言，方雲山眼眸微睜，深深地凝望著不遠處的削瘦青年，沉聲道：「你能保證，你可以創出這般世界？」

  南宮絕楓淡然微笑道：「我有一些想法，一些方式，雖然不能保證一定可以，但是我覺得……這很有意思不是嗎？」

  方雲山眼眸瞪大，盯著黑衣青年驚道：「有意思？你做這一切，僅僅只是因為覺得有意思？」

  南宮絕楓面帶微笑，淡淡道：「有意思，是很重要的。做一件事前去想它有沒有意義，是很沒意義的一件事，關鍵是看它有沒有意思，如果覺得它有意思，才是真正的有意思。」

  這話說得很繞，但方雲山聽明白了，然後他沉默了下來。

  良久，方雲山抬目望著遠處的削瘦身影，輕聲道：「始終，還是個小孩子。」

  南宮絕楓淡淡笑道：「方家主若是稱這為年輕人特有的精神氣質，我想我會更高興一些。」

  就在方才，方雲山心中產生了一絲空隙，防守出現了片刻的漏洞，本應該是千載難逢的動手時機。

  但南宮絕楓站在原地，沒有動手，任由這絲機會流逝，直到方雲山回過神來，及時防備。

  由始至終，南宮絕楓一動不動。

  所以方雲山說南宮絕楓是小孩子舉動。

  所以南宮絕楓笑著說這是年輕人所特有的氣質。

  方雲山鬆了松肩膀，安然躺回石椅之上，輕笑道：「呵，你剛才若是動手，你知道結果是什麼嗎？」

  南宮絕楓微微聳肩，微笑道：「我若主動進攻，那麼路線就那麼幾條，想必方家主已然做好應對與反擊之法。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會遭受方家主狂風暴雨般的雷霆打擊，輸得一敗塗地。」

  聞言，方雲山眼眸仿若毒蛇般微微眯起，盯著南宮絕楓冷聲道：「你早已看出，方才那是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