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一滴眼淚
2025-01-26 09:00:21
作者: 寒淺陌香
「結婚……」舒沫看看他,再看著閃耀的戒指,表情非常茫然。
「好嗎?」陸然手心貼著她的臉頰,柔聲問。
舒沫抿了抿嘴,視線不斷在他的臉和鑽石之間來回,「結婚……結婚……」
她右手抓著褲子,嘴裡反覆喃呢著這兩個字。
陸然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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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睜開眼以後,她沒再像昨晚那樣排斥他,於是陸然以為,舒沫原諒他了。
可他錯了。
舒沫眸光忽而一變,冷意迸射出,她猛地伸手推開他,「不!你騙我!你在騙我!」
陸然措手不及,險些摔倒。
「你是騙我的!」舒沫站起身,眼神警備地瞪視著陸然。
「沫沫……」陸然走上前,「你別激動,先坐下好嗎?」
「不!」舒沫往後退,」我不要聽你的,不要聽!」
這樣情緒失控的她,跟昨晚太相似了,陸然先前才輕鬆一點的心情,再次變得沉重。
他不敢刺激舒沫,只好站在原地,「沫沫,是誰跟你說了什麼嗎?」
她的情緒時好時壞,陸然下意識地覺得,是和她的特殊能力有關,她說她聽見很多人在講話,具體講的是什麼?以至於她前後反差這麼大?
舒沫一直後退,直到後背抵著落地的穿衣鏡。
她的腦海里確實有很多聲音,他們都在告訴她,陸然是在騙她,如果她答應他,他會小時候那樣拋棄她……
「沫沫,不管你聽到什麼,都是假的。」陸然試圖喚醒她,「那些人是不存在的,你專心看著我,別去管他們說了什麼。」
舒沫緊攥著兩隻手,努力地想要冷靜下來。
陸然看出她的掙扎,於是再接再厲,「沫沫,勇敢一點,你可以做到,看著我,只想著我,想著我們的以後,我們會好好的,將來我們還會有寶寶的……」
「以後……寶寶……」舒沫喃喃重複道。
「對。」陸然向她伸出手,掌心攤開,「你說過,你願意給我生寶寶的,你忘記了嗎?」
那些甜蜜的過往,她只隱約記得一些些的片段,舒沫難以抉擇到底要不要伸手。
【他在騙你!醒醒吧,別再相信他的花言巧語了!】
淚水迅速充盈她的眼眶,舒沫搖頭,「不是的……不……不是那樣的……」
她又開始自言自語,陸然警覺地皺起眉,她一定又聽見什麼了。
「沫沫。」他越過凳子走近她。
「他不會的……他說他愛我……」舒沫抱著頭,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相信他的代價就是粉身碎骨,舒沫,你忘了你曾經經歷過的痛嗎?】一道低沉而又陰冷的女聲鑽入她的腦海里,猶如吐著猩紅信子的毒蛇,纏繞著她的心。
陸然的手指剛剛碰到舒沫的肩膀,她忽然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啊——!」
陸然臉色驟變,「沫沫,你怎麼了?」
全身的骨頭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痛得她幾乎昏死過去,舒沫蜷縮著,額頭上滿是冷汗,「不要……不……」
陸然想要抱抱她,可他一碰到她的身體,她身體遭受的疼痛便會加劇。
舒沫咬破了唇,嘴裡滿是血腥味,她艱難吐字,「別碰我……你走開……走……走開……」
雖然不曉得她到底怎麼回事,可眼睜睜看著她的嘴唇流著血,陸然知道,她正經歷著某種折磨。
「沫沫,你哪裡難受?你告訴我?」他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裡,急急地問。
十指連心,如同手指被掰斷的痛狠狠撕扯她的心,舒沫連呼喊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舒沫,好好體會一下,這就是他帶給你的,除了痛,不會再有別的!】
「好痛……求求你……住手……」她氣若遊絲地哀求著。
「你說什麼?」陸然沒聽清她的話。
他心急如焚,卻又束手無策。
他多希望,能代替她經受這一切。
舒沫急促呼吸著,眼前一陣陣的黑暗,汗水已將她的頭髮打濕,貼在臉頰上,十分狼狽。
【離開他,你就永遠不會痛了!】
那道冷冰冰的聲音再度響起,迷惑著她,毀掉她對陸然的信任。
模糊的視線落被陸然握著的右手,舒沫緊咬牙關,拼盡身上僅剩的力氣想要推開他。
「沫沫?!」
舒沫用指尖掐著他的手腕,十分用力,她骨節的青白都能明顯看到。
陸然不是鐵人,可他不敢鬆手,怕她會像昨晚那樣跑出去。
「沫沫,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他生生承受著皮膚被摳破的痛,放柔了嗓音問她。
舒沫流著眼淚,「我好痛……讓我死了吧……」
聽到那個死字,陸然心一緊,他摟著軟綿綿的她,「你哪裡痛?」
「好痛……你放過我吧……然哥哥……求求你……放了我吧……」她被逼到極限了,她認輸。
曾經她求他別丟下她,此刻,她卻哭著哀求他放過他。
窒息般的痛扼住陸然的心,一滴含著心疼與愧疚的淚水從他眼中跌出,落在舒沫的臉頰上。
「沫沫,對不起……」
身體裡的痛奇蹟般的慢慢消失,舒沫掐著他的手指鬆開,無力地垂下來。
他的手腕,赫然有著五個血跡斑斑的印子,而昨天她逃跑時咬的傷口,現在也沒好哪兒去,他的右手,可謂傷痕累累了。
陸然顧不上自己,他抱起舒沫,帶她回到房裡。
舒沫安靜躺著,紅腫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天花板,如果不是她的胸口在起伏,她現在的樣子真像是已經死了……
陸然準備幫她擦臉,他先把房門鎖了,修改了密碼,然後才放心地去衛生間。
等他回來,舒沫一動也沒動過。
「沫沫,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叫陶姐給你做。」他溫柔地為她擦著臉上的淚痕,用平常的語氣問她。
舒沫閉了閉眼,不說話。
「你去c城出差的時候,有天晚上同事們去吃燒烤,你為了給我打電話沒去成,我說等你回來我陪你去,我們今天去好不好?」天知道,他要忍住內心裡翻江倒海的苦澀與痛楚,有多麼艱難。
「我不想去。」好一會兒,舒沫終於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
這對陸然而言,已經是恩賜了。
他眼裡閃過喜色,「那你想吃什麼?」
舒沫皺眉,「你別煩我了行不行?!」
如此不耐煩的語氣,陸然心口一窒。
他緊抿起薄唇,不再出聲。
他把毛巾放回去。
舒沫聽見她的手機響了。
鍾婭楠打來的電話。
「二沫,在幹嘛呢?」
舒沫不再像以前那樣笑呵呵的,而是冷聲問:「你有什麼事嗎?」
這一張口就不對勁,鍾婭楠便問:「沫沫,怎麼了啊?誰惹你啦?」
「沒有。」
「那我覺得你好像不高興?」
「你打電話到底有什麼事?」她不耐煩地問。
陸然回來就聽到她這一句。
他坐到床沿,眼裡滿是擔憂。
「沫沫,是不是陸然欺負你了?」鍾婭楠有些著急,她太反常了。
舒沫闔下眸,「沒事要說我就先掛了。」
「等等!」鍾婭楠喊住她,「你出差回來了吧?下午有空嗎?我們去看電影?」
舒沫眉眼冰冷,「我沒空!」
「哎……」
不等鍾婭楠把話說完,她掛斷了電話。
陸然本來想問是誰打來的,可又怕會惹她生氣,他最終沒問。
舒沫掀開被子。
陸然以為她要出去,立即繃緊了神經。
「我去上廁所。」她說了句。
陸然愣了一瞬,「好。」
舒沫踩著拖鞋去了衛生間。
等她關上門,陸然拿起她的手機,查看她的通話記錄。
當他看到楠楠這個名字時,眸中泛起疑惑。
他相當清楚,舒沫跟鍾婭楠感情十分要好。她對他冷漠,是因為她記起他對她的傷害,可剛剛,她卻用差不多的態度對待鍾婭楠,這,完全講不通……
陸然把手機放回原位置,凝眉沉思。
她突然間像換了個人似的,追根究底,原因或許就出在那條手鍊上。
失去了手鍊,她沒辦法控制通靈的能力。
可丟失的三顆珠子還未找到,眼下,他又想不出法子幫助她。
陸然握緊拳頭,頭一次憎恨自己的無能。
早上鬧過一次後,舒沫的情緒相對穩定了些。
陸然帶她下樓去她吃早飯。
陶姐跟她打招呼,她僅僅抬下眼,不作回應。
以前她總是笑眯眯的,非常有禮貌,這會兒卻冷冰冰的,陶姐疑惑地望向陸然。
陸然朝她搖下頭。
陶姐心下瞭然。
吃了一口煎雞蛋,舒沫丟下筷子。
「怎麼了?」陸然忙問。
「太油了。」舒沫不悅地道。
陶姐迅速過來把雞蛋端走,「我重新做。」
「不用了,我不想吃。」
陶姐再次望著陸然。
陸然也很無奈,他擺下手。
陶姐皺了皺眉,端著雞蛋回到廚房。
陸然溫聲對舒沫說:「喝點牛奶吧,昨天晚上你什麼都沒吃,肯定餓壞了。」
舒沫聽話地捧著玻璃杯喝牛奶。
陸然自己啥都還沒吃,他拿起一片土司,幫她塗了點她喜歡藍莓醬。
「再吃點這個吧。」他討好地說。
舒沫牛奶喝了一半,她放下杯子,面無表情地瞥眼土司,「我想出去走走。」
*
這算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