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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千金的錯位人生番外二

2024-05-08 19:00:52 作者: 請叫我風子

  他們都說你是呆子,我卻覺得,你是個瘋子。――歐陽姍

  京城,天姍科研中心。

  來到這裡已經快三年了,我的身體在各種昂貴藥物的調理下,早已經恢復如初。

  

  就連原本坑坑窪窪的後背,也得到改良後的人造電子皮膚的有效刺激,肌肉和皮膚開始重新再生。

  凌晨兩點。

  我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來,連鞋都沒穿,就怕吵醒了身旁的人。

  走進浴室,我小心翼翼地將門反鎖起來,然後站在鏡子前,反側著身。

  在看到裡面光潔平整的後背時,我緩緩笑了。

  抬手,將緊緊粘在外層的電子皮膚揭下來。

  瞬間,露出裡面鮮血淋漓的傷口。

  新的、舊的、深的、淺的、輕的、重的……

  橫七豎八,相互交錯。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整整九百七十四條。

  距離逃亡的那一夜有多少天,我便劃自己多少刀。

  本來之前是劃在手上腳上的,可是很容易被一一瞧見,她會傷心。

  所以,我就改成後背了。

  這裡正好有電子皮膚擋著,她看不到。

  拿出藏在儲物櫃最底層的刀片,我在齊平的幾條口子上,從中間劃了一刀。

  傷口太多,我的背就這麼點大,已經沒有空白的地方了,所以,只能疊在上面。

  將流出的血迅速清理乾淨,然後輕車熟路的抹上特製消毒藥水,以遮擋味道。

  做完這些,我沖了下馬桶,然後打開水龍頭。

  出來時,一一果然醒了。

  三年來,她一直寸步不離的照顧著我,哪怕一點點響動,都能讓她如同驚弓之鳥。

  「蔣毅,現在才兩點多,你起來做什麼?」她皺著眉,用擔憂的眼神看著我。

  將未乾的手甩了甩,我輕笑一聲,安撫道:「一一,別擔心,我只是上個洗手間而已。」

  她幾不可見的舒了口氣,然後露出一抹淺笑:「哦,快來睡吧,你昨天在實驗室呆了整整一天,肯定很累。」

  「嗯。」我應了一聲,然後躺到她的身邊,將她摟在懷裡。

  十幾分鐘後,耳側的呼吸逐漸趨於平穩。

  她,睡著了。

  我睜開眼,迷茫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別的人患了自閉症會怎麼樣,我不知道,但自從第一次不小心割傷了手,我便沉迷於這種感覺。

  一種,贖罪的感覺。

  ……

  說起自閉症,家人都以為我是因為小時候被綁架,生命受到威脅,所以才得了PTSD(創傷性應激障礙)。

  其實不是。

  在警察將我從地窖里救出來的時候,那些綁匪早已經死了。

  之後,聽說他們被法醫判定為因分贓不均,酒後衝動,開槍內鬥而死。

  呵呵,內鬥?

  不,他們都是我殺的!!!

  誰能想到,一個不到八歲的孩子,竟然能眼睛都不眨一下,撿起地上的槍就將睡夢中的四個人打死?

  他們想綁的是我,可是因為剛放學,有兩個隔壁班的同學恰好跟我一路。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乾脆將我們三個一同帶走。

  女同學一路上又踢又打又哭又鬧,被他們不耐煩地扔進了深不見底的山崖下。

  男同學因為家境一般,他們覺得不僅撈不到油水,還得白白搭上幾天口糧,所以將他活活埋在了後山……

  有了前車之鑑,我不敢哭鬧,也不敢逃跑,裝得隔外乖巧。

  幾天後,趁綁匪睡著,我將身上的繩子解開,拿起放在酒桌上的手槍,對準了他們的腦袋……

  身在官宦之家,八歲這個年紀,已經足夠成熟。

  我學著電視裡的橋段,將現場的指紋擦掉,然後布置出打鬥的假象。

  果然,等搜救人員找到我的時候,見到的是一個被捆住手腳,已經餓暈在地窖里的可憐孩子。

  後來,爸爸告訴我,那兩個同學找到了,只是,已經救不回來了。

  從那時候起,我便整天將自己鎖在房間裡,不吃不喝,不說話也不睡覺,久而久之,漸漸患上了自閉症。

  安靜的時候,我可以保持兩三天一動不動。

  可一旦回想起那兩個同學的死狀,就會發脾氣,砸東西,甚至攻擊家人。

  幾年後,我才漸漸從陰影中走出來,不過,留下了口吃的毛病。

  時時刻刻,每分每秒。

  我感覺自己就像黑暗裡的一隻老鼠,苟延殘喘,自卑懦弱。

  而顧一一,則是我生命里唯一的救贖。

  她身處困境,卻心性堅韌,不屈不撓。

  她的出現,如同一道暖陽,將我心裡的陰霾照亮。

  沒有人知道,其實,我已經觀察她很多年了。

  早晨上學,下午放學,周末,暑假,寒假……

  我從不知道,內向還有些口吃的自己,編起謊話來,也可以信手拈來。

  說什麼找洗手間,呵,只是一個藉口而已。

  若不是發現她受傷,我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勇氣走出來,同她搭話。

  「我叫蔣毅,今年二十一歲,是S市本地人,現在在京都大學念書,開學就讀大四了,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顧一一。」

  她的聲音,比我想像中還要好聽。

  那一瞬,夜色溫柔,月光傾城。

  ……

  我以為,有她相伴,此生足矣。

  可是,孩子……

  還有命殞當場的大姜,洋子,白經理……

  腦中的弦再次斷裂,我又陷入了當年的境地。

  絕望,極端,怎麼也走不出來。

  ……

  我半合著眼,明明在回想往事,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睡著了。

  夢境中,鬼影重重,光怪陸離。

  我夢見自己死了,死在和一一一起逃命的那個晚上。

  她流產了,然後被送進醫院。

  跟著,警局,法院。

  她被冠以買兇殺人的罪名,判處死刑。

  再然後,她被人掉包,送進了男子監獄。

  整整七年,她在裡面任人折磨,受盡欺凌。

  一次次命懸一線,一次次生不如死。

  這時候,我已經分不清眼前看到的,是事實還是夢境了。

  見她氣若遊絲的躺在監獄的病床上,我真想狠下心,將她鼻子上的呼吸器拿掉,讓她乾脆就這麼去了,何苦還要如此艱難的活著。

  就在我準備伸手的時候,畫面一轉,她打暈獄醫,逃了出來。

  接著,是她自學理化生,製毒,然後反反覆覆拿自己試毒的情景。

  我不明白她要做什麼,直到看見她將製得的各種毒劑用在了監獄、京城、S市……

  原來,這就是她堅持活下來的理由。

  為我報仇。

  看著她飲盡藥水,抱著我的骨灰盒躺在冰冷的墓中。

  我心口一疼,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此時,天微亮,她還在我身旁沉沉睡著。

  抹去眼角的淚水,我靜靜的盯著她完美的側臉。

  一一,我們都還活著,真好。

  ……

  之後幾天,我依然像往常一樣,吃飯,去實驗室,回來睡覺。

  只是,我不再自殘了。

  我知道病情之所以慢慢好轉,是歸功於那個夢的原因。

  心裡沉甸甸的,總感覺有什麼事情沒有理清楚。

  破天荒的,我第一次給姐姐蔣源去了電話。

  接電話的,是一個男人,聲音帶著上位者的低沉與威壓:「你好。」

  「我找蔣源,我是她弟弟,蔣毅。」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然後傳來兩個字:「稍等。」

  語氣看似沒有起伏,卻帶著難掩的喜悅與緊張。

  隱隱中,我聽到他在喊:老婆,是小毅的電話……唉,你慢點啊,地上滑,要是摔了怎麼辦,包我給你拿著……

  倒是個會心疼人的,雖然年紀大了些。

  與姐姐寒暄了一會兒,我向她打聽了那座男子監獄的事,然後讓她幫我拍些照片。

  囚犯、獄警、病房、醫生……

  她問我要這些幹什麼,我說最近在研究一個課題,跟監獄有關。

  她知道我現在在科研所養身體,對我的說辭,絲毫沒有懷疑。

  掛電話前,我聽到她對身旁的人低聲抱怨:老頭子,下次別這麼一驚一乍的,小心嚇著我弟了!

  那頭連連稱是,完全一副妻奴的樣子,沒有一分脾氣。

  我在電視上曾經看到過這位外交部部長,犀利威嚴,不苟言笑。官方年齡是五十四歲,因為保養的好,看著只有四十歲左右。

  沒想到,公眾心中高不可攀的部長大人,私底下,竟有這樣的一面。

  我忍不住笑了。

  ……

  兩天後,姐姐將照片傳給我。

  看到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與夢境裡的,居然一模一樣。

  背脊瞬間一涼。

  我知道,我一直沒理清楚的疑惑是什麼了。

  那場夢,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

  事實!!!

  倘若那晚歐陽梧沒有及時出現,我必死無疑,一一的下場,就會和夢中所呈現的,一模一樣!

  我是學理科的,十分清楚相對論與平行空間並非虛構,而是真實存在的。

  那麼,那所男子監獄……

  ……

  我不動聲色的靜候著,很快,一周過去了。

  我將行李準備好,然後告訴一一,我想獨自遠遊一段時間。

  待在這裡都快三年了,也該出去走一走,轉一轉。

  她不放心我一個人,怕發生意外,堅決要陪著一起。

  我拒絕了。

  「乖,一一,等我回來。」

  她不再反駁,只是眼中蓄滿淚水。

  我知道她害怕,怕我病還沒好全,就這樣一去不復返。

  ……

  兜兜轉轉,換了無數趟車,改了無數次身份,我終於找到那座監獄。

  然後,將那裡的人全部毒殺。

  只是手法,比夢中的顧一一,狠多了。

  天姍科研最新研製的神經毒素,就算是國際頂尖科學家們也查不出來。無論是誰,只要沾染上,必定得痛苦半個月才會慢慢斷氣。

  死的時候,那些人無不是將自己撓得全身潰爛,肚裂腸穿。

  幾天後,監獄的驟變被匯報給上級相關部門。

  他們請來了各種領域的專家會診,如我所料,還是沒有查出原尾。

  最終,所有屍體以傳染疾病的名頭送去焚燒,監獄也被封閉了。

  官方下令,方圓五里,十年不得讓人接近。

  ……

  兩個月後,等事情一平息,我便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

  本想裝裝樣子,去附近的幾個景點看看。

  可是,只要一想到一一在等我,哪裡還有玩樂的心思。

  我剛進研究所,沒來得及回宿舍,就被歐陽姍叫住了。

  她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女人,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卻是世界上所有科研人員都齊齊嚮往的「天姍科研」創始人。

  這裡所有的高端成果,頂尖科技,幾乎都出自她手。

  歐陽姍站在走廊盡頭,手裡抱著一疊文件夾,清亮的雙眸定定的看著我。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無所遁形,仿佛所有的秘密都被她知曉。

  就在我準備好被她責備的當口,她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聲音淡沉如水:「研究所正好缺人,你和一一資質都很不錯,有興趣加入嗎?」

  本以為會是一頓訓斥,哪料到竟是天降餡兒餅,我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點頭:「太好了,謝謝你,姍姍姐。」

  天姍科研,一直就是我的夢想。我大學時之所以選的生物化學專業,就是為了有一天能考進來。

  就在我喜不自勝的時候,歐陽姍一句話,將我澆了個徹底:「他們都說你是呆子,我卻覺得,你是個瘋子!小蔣啊,男子監獄那件事,你可用了我不少好東西,待會兒記得去財務部把帳結一下。」

  聞此,我心裡忍不住一凜。

  見她面色如常,也不像要追究的樣子,我才悄悄舒了口氣。

  幸好。

  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她從外套口袋裡掏了個瓶子出來,然後倒了一顆白色藥丸,蹙眉:「拿去吃了,別把殘留的毒素傳給一一。」

  我滿懷謝意的接過來,然後毫不含糊的吞了下去。

  到了晚上,我才知道,自己被這位看似一本正經,實則腹黑無比的女BOSS給坑了。

  那一夜,我前所未有的勇猛。

  將缺失了三年的溫柔與激情全都給了身下的愛人。要了一遍又一遍,整整兩天兩夜……

  ……

  一個月後,一一被查出懷孕了。

  歐陽姍認真地盯著一一的肚子,笑得意味深長:「嗯,小五果然沒有騙我,這藥除了提高興致不傷身外,真的能成功受孕……唔,看來,我可以去聯繫買家了。」

  這是被當成試驗對象了?我跟一一有些哭笑不得。

  但心裡,卻是對她深深的敬重與感謝,還有她的妹妹,歐陽梧。

  ……

  夜深了,身旁的人無意識的低喃了一聲。

  我揉了揉她的後背,輕輕撫慰道:「乖,安心睡吧,我在。」

  一一不滿的咂咂嘴,很快,又睡了過去。

  摸著她日漸圓潤的肚子,我笑了。

  其實,幸福很簡單。

  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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