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怕你知道了會後悔

  張海德努力的揉了揉眼睛，忽然想起來，可不是嗎，事隔快一年了，他這才忘記，當日不正是因為這個女人，險些丟了官職，後來花了無數銀錢，走了關係，被罰俸祿一年才算了了，今天怎麼倒霉又遇到這個姑奶奶了。

  

  他這次學乖了，看了一眼趙靜軒，再不敢一心治罪蘇輜韜，陪著小心露出虛心的樣子，變臉比翻書還快，求教道：「不知蕙心鄉君可看出什麼蹊蹺之處了？」

  允風華抬高下巴，有趙靜軒給她撐腰，再也不用怕他，看他對自己卑賤的樣子，覺得這種人混得還真是油滑，和他較勁找他麻煩的心理也弱了。

  她走到蘇輜韜身邊，扯起他的衣袖道：「這就是證據！」

  所有人都看向過去，就發現那雪白的褻衣袖口，除了沾染的污漬、血跡，還有錢幣大小的墨漬！

  這……

  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觀察的如此細緻，允風華冷靜自持，看了一眼堂上的張府尹，指著沒有多少氣力的蘇輜韜道，「此人身上多處淤青，留有較重的跌打藥酒味道，從他染血的袍子與墨點可以看出來，他從天香樓回到住處，並沒有更換衣物便睡覺了。」

  張府尹不以為意道，「那又如何？只能說明他平日便如此過活，是個不修邊幅不注重小節之人。」

  允風華搖頭，「錯，不是他不注重小節，而是因為他身子疼痛不想更換衣物！正是因為他身體疼痛 才會讓他作畫時沾染了墨跡，更因為他身體疼痛，衣服都懶得換的人，要用力掐死天香樓姑娘，再將她吊掛起來，這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見張府尹又要辯駁，伸手制止他，立即又道：「敢問大人，如果是您，殺了人，匆忙回到租住的宅院，第一件事做什麼？」

  她環視一周，看向所有人，包括衙門外看熱鬧的百姓，「想必大家心中都會想，趁無人發現，立即更換了衣物，收拾細軟，第一時間逃跑。」

  有的人已經點頭，這的確是人之常情。

  她不想在一件事上反覆強調，轉而將話題指向死屍，「在這公堂之上，耽擱的時間也夠久的了，我敢出來為蘇公子辨控，還有重要一點，就是這個龜奴的證詞，披露過大！」

  那人眼神一陣閃爍，不知道自己哪裡出錯了。

  允風華在他面前矮下身子，對他冷笑兩聲，「眼神閃爍，心思漂浮，典型心虛的表現！我且問你，蘇公子是何時離開的天香樓，真的如你所言，沒有花一文錢？」

  再次被問到，他看著允風華灼灼的眼神，竟然不敢撒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回這位小姐，花，花了，走的時候給了我五兩銀子！但他那是欲蓋彌彰之意，他告訴我露華睡著了，不要打擾！這錢是讓我通融幾日，欠錢晚一些償還！」

  蘇輜韜呸了一口，老鴇子先怒了，指著他罵道，「好哇，你整日裡和我說蘇公子吃白食，是看準了老娘看重他，不想得罪將來的貴人，搞了半天，這好處都讓你自己密了啊！」

  允風華瞪了她一眼，「有分歧回你們天香樓鬧去，我且問蘇輜韜，當時是什麼情況？」

  「還能如何？我從未短過天香樓一紋錢，更沒有像他們說的吃花台，我之所以耽擱那麼久，答應最後一次為她作畫，還不是怕出不去這個門。只是另外五兩被我藏在靴子裡，沒有被搜羅去而已！」

  允風華點頭，「如此一來，我們便清楚一件事，蘇公子走的時候，這個龜奴是知道的，而他剛剛說過，蘇公子一走，就有丫鬟發現露華姑娘死了！那麼我想問你，為什麼三更天就發現人死了，到了天光大亮才報官抓人？你事先就知道他不會逃跑？還是因為那人根本就是你殺死的？所以才不擔心？」

  龜奴眼神閃爍，心虛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你知道，因為蘇輜韜走後，你便進去了，你趁露華姑娘酒後睡得沉，將她玷污！而露華姑娘一心想留著清白身子等著蘇公子念著她的好，再次將她贖身卻被你奪去了清白，她不甘心被辱，又因為情傷一時想不開，選擇上吊自縊！你醒來後發現人死了，怕擔責任，這才污衊蘇公子殺人！卻發現人死後難以製造出死前相同的傷痕，便用了胭脂和香灰塗抹的掐痕，是與不是？」

  她能猜到這些，一是偽裝的伎倆太拙劣，二是從屍體特徵中看出來的，一個經常接客的妓子和一個為心愛男子守著身子的娼妓，在身體上的變化還是能查驗出來的。

  「而你做完這一切天已經亮了，這才給了蘇公子安睡到天明的機會，是與不是！」

  龜奴已經冷汗直流，拼命搖頭，「不是，不是的，露華雖然不是頭牌姑娘，卻也是紅頭，我怎麼敢打她主意，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沒憑沒據，你這是污衊我！」

  「不見棺材不掉淚，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你早就計劃要占露華的便宜，更是早就有殺了她的意思！剛剛我靠近你，在你發間聞到淡淡迷香味。我猜測的是與不是，查驗一下露華的房間，是否有殘留的香灰便知！死者身上有淡淡的酒氣，可是這點酒不至於讓她無法反抗，於是你點了迷香，沒想到聞多了自己也昏睡過去，醒來人已經死了！雖然結果相同，可是與你計劃有失偏頗！」

  「為了嫁禍，這才有了拙劣的欲蓋彌彰手法！」

  這個時候，早有暗衛回來，在趙靜軒耳邊低語幾句，拿出一角還未完全燒毀的畫作片角，偏那角有蘇輜韜的號，子美！

  一直靜坐不語的趙靜軒終於站起來，將那片紙扔到他面前，「這是在你屋子發現的，露華屋子的確還有未處理乾淨的迷香灰，說吧，為什麼嫁禍蘇公子殺人，別告訴本王，你只是想逃避罪責，逼死露華！本王一個字也不信！」

  龜奴起先想咬死，就是一時鬼迷心竅，後來一想，睿王妃母親指使的事情，看在他的王妃面子，這事也不會追究吧！於是他又有了底氣道：「王爺真的想知道，怕您知道後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