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還魂
2025-01-26 00:53:13
作者: 重晗
番外:還魂
有嬰兒的啼哭聲在耳邊一聲一聲地鬧著,那是她的孩子,她好想睜開眼睛看看她。
為什麼她的眼睛無法睜開?
等等。
不對勁。
是什麼?
好像少了什麼。
是了。
心跳聲,她靜下心來仔細聽著,什麼也沒有——她,死了?!
那此刻她的魂靈在哪裡?
如此熟悉的居所,她想,這應該還是她的身體。不行,她想活下去,如何能讓她活下去?她凝聚心神,試圖啟用靈力,可是,一無所獲。
是了,為了她跟沐清臣的女兒,他們的小蒹葭,她耗去了最後的靈力。
耳邊有風呼嘯而過,什麼花香若幽蘭?
是了,是含笑花,這花唯有阿爾丹有。她用了瞳逸的身份逼迫青眸部青眼費盡心思為她種植而成了一株,這麼說,她現在在蕭府了。
她落入了另一個懷抱,重物墜落的聲音伴隨著骨頭裂開的脆響。
誰在打誰?
她有些慌了,是不是爹爹哥哥們對沐清臣動手了。
不要!
不要打他!
為何她這麼沒用,為何她發不出聲音,她的心能夠痛,為何不能跳?!
時間過得好慢好慢,好慢好慢。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再次回到她熟悉的懷抱,濃濃的血腥味,沐清臣的身子繃得緊緊的,他一定很痛吧。她好想伸手輕輕撫摸他,她好想為他包紮傷口,她好怕如果她不幫他處理,他也就不管不顧由著這些傷去了。沐清臣好孤單,沒有人心疼他,以後他一個人該怎麼辦?她好不放心。
靈魂似乎在與**分離,她真的要離開了麼?
手腕輕輕一痛,有暖意從痛處蔓延,溫暖之意緩緩流淌過四肢百骸,原本輕飄欲升的魂體又重歸肉身。她靜靜感受著血脈中傳來的男子心跳頻率,不知道他這麼做到底是對自己好還是對自己不好。
收斂了意識,她催動靈力,咦,她的靈力竟然回來了!合著的眼瞼下她的眼睛綻放出九色光華——各部聽令,用盡全力幫本尊分析本尊的處境,務必尋求到解決之法。
暖意的來源消失,她的靈力一瞬間停止——她似乎抓住了什麼,卻還不甚明了。
不過,她來不及想這些,那個男人,她最愛的男人伏在她的胸口,他在幹什麼?
胸口漸漸傳來涼意——他,又哭了麼?
活了十六年,原不知道他這麼愛哭,哭得她好心疼——沐清臣,求求你,別哭了,對自己好一點。
柔兒。
柔兒。
沐女。
他的聲音破敗不堪,一聲聲,喚得人心碎,喚得人絕望。她好著急,好心疼,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來放她出去,她要安慰她的男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不知道打得是什麼主意,她卻知道這個主意必然是很不好的。
「柔兒,我做了很多風車,你看看,好看不好看?」她被男人抱起,看不見風車,卻能聽見風車轉動的聲音,好多好多聲音,他做了多少風車,比她小時候那次還要多麼?
「柔兒,想聽什麼,陳庭月給你彈過《鳳求凰》,我也給你彈好不好,哼,你這壞丫頭,我教你《白頭盟》,你卻彈給其他男人聽。」男人的語氣里有著小小的醋意,她微微有些不滿,什麼跟什麼,她都沒反對過他在她面前與蘇齋月卿卿我我,他怎麼能跟她計較這個。
沐清臣,你快過來!
她嚇得好想尖叫。
什麼蟲子停到了她鼻尖上,她好想吐,她看不見,不知道是什麼蟲子,所以,更覺得噁心。明明自己都聽到了自己的哭聲,為什麼眼淚掉不出來。
耳邊有什麼東西呼嘯而過,她想,是他的銀針。
蟲子離開了她的鼻尖,卻,卻,卻……
滾到了她的唇瓣上!
沐清臣,如果她能醒過來,她一定把這蟲子塞進他嘴裡,嗚嗚嗚,好噁心,噁心到她真的不想活了。
「你看你,還不醒來,黃蜂都爬到你臉上了。」耳邊是他嘶啞的聲音,低低柔柔,還有些怨懟的意思。
怨懟?
她更委屈好不好?!
她感覺她的嘴唇麻了,那蟲子屍體停留過的地方有些蔫蔫黏黏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她要抹嘴巴,該死的老天,不讓她動,為何還保留她的觸感。
濕濕的。
嘴唇上有暖濕的溫柔,她的恐慌跟噁心之感瞬間消失,唇齒只能靜靜感受她最愛的人給予的細膩疼惜,她好想啟唇回應,可是她不能——思及此,她的心萬分疼痛,不僅僅為了自己——她無法想像,沐清臣此刻是以怎樣的一種心情來親吻一具屍體。
他又挨打了。
二哥總是看他不慣,唉,那一拳好重,他們蕭家難道就沒個斯文人麼,怪不得沐清臣不肯娶她,都是被這群岳丈舅爺給嚇的。
溫寒泉。
他說的那些話,他的心事,他的心情,她都好心疼。他幽幽問道:「柔兒,你為何不肯入我夢來?你是不是恨上我了?」
才沒有呢。
混蛋沐清臣,亂給她扣罪名,她一直想入他的夢,溫言寬慰他,是他天天用自己的血困住她,他還有臉用那麼哀怨的話怨懟她,混蛋!
他被余納玉帶走了。
他們要去哪?她要跟著去,可是剛剛續過血的身子牢牢困住了她,她該怎麼辦?
時間過得好慢,她越來越不安。
「要不要做一筆交易?」黑暗中傳來一道冷厲的聲音。
「姽彡?」
「是本尊。」
「做什麼交易,我不會把沐清臣讓給你的,做鬼都不會。」
「沐清臣不是我要找的人,他對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那你要什麼?」
魂靈終於可以離開身體,她追隨意念,終於趕到了法場——卻差點昏過去——如果她現在有靈力,她恐怕要像姽彡一般報復全世界了吧——這群人,他們都對沐清臣做了什麼。誰給他們的權力?她要將他們個個大卸八塊,不,要千刀萬剮,讓他們嘗嘗她男人遭的罪。
那劊子手舉起了刀,要完成最後的終結。她來不及想其他,飛身撲了過去——她付出了一切才換得重生的機會,她決不允許她的世界裡沒有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