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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桃花節結約

2025-01-26 00:48:07 作者: 重晗

  第一章2:桃花節結約

  三人來到水的另一岸,不近不遠地停在了一座亭子邊。亭子裡有一對男女,女子容色靚麗,眉目間尚有些許英氣,卻是當今輔國大將軍徐元山的二女兒徐婼瑤。美則美已,只可惜,她坐錯了地方——在她對面,正在為她彈琴的男子在尚未看清他容貌時,就自然而然生出一段風華,讓人為之傾倒。徐婼瑤坐在此人身邊,就算充當背景都會被人忽略。

  一時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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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丹青素來與此人不對盤,見將蕭重柔吸引過來的人竟是他,不免有些酸意:「這廝總是如此講究,處處都要精緻,讓他在林里草地上就坐,只怕是斷斷不肯的。」他知道蕭重柔素來不喜歡男子太過嬌氣,這番話完全是說給蕭重柔聽的。

  蕭軒驕不愧是上官丹青多年的舊友,心念微轉便明白了上官丹青的心思,接口道:「粗聽這琴聲甚為風雅,不過,若是此人彈的,就讓人感覺做作了。」

  蕭重柔不免分辨道:「二哥,你的意思就是,同一段琴聲,如果我哄你是丹青彈的,你就會讚不絕口,如果我說是眼前這個人彈的,你就嫌棄了?」

  蕭軒驕軒眉一挑,道:「琴為心聲,如果琴音是此人所奏,無論聽起來多麼風雅動人,都掩蓋不了骨子裡的狠毒。」

  蕭重柔右肩微聳,默不作聲——琴音里的狠毒,她沒有聽出來;可是琴音里的憂傷,卻讓她很是掛懷。

  蕭軒驕見蕭重柔不以為然,面色又凝重了幾分:「柔兒,此人皮相雖好,終不過是個藍顏禍水。你可知他是誰?」

  「沐清臣。」蕭重柔抬起漂亮的杏眼,咬字清晰,「我朝第一佞臣沐清臣。」

  蕭軒驕見蕭重柔知道,方鬆了口氣道:「知道就好。」

  蕭重柔搖了搖頭,偏頭衝著蕭軒驕笑道:「二哥,你說他是藍顏禍水,可我卻覺得他是神仙下凡。」說話間,她右袖揚起,一道銀色光華迸出。

  叮。

  亭中男子髮髻上的簪子應聲而斷,一頭青絲如泉而下,配上他今日的白色綢衣,身前的七弦瑤琴,悠悠而落的一兩瓣桃花,輕輕吹拂的二三月和風,泠泠搖曳的三五聲琴音,當真是出塵絕俗,飄逸若仙。教他彈琴的師父一定很嚴苛,所以他彈琴的姿勢很標準,很恭謹。可是,在這一片桃花林里,他規規矩矩地坐著,卻硬是奪走了桃花所有的風華,花無其玉魄,玉無其風雅,風無其纖遠。

  沐清臣鳳眼輕挑,淡淡看向蕭重柔,眉眼間無緒無波。

  蕭重柔迎著沐清臣的目光步入亭中,笑意盈盈:「沐尚書,對不起,我生來怕蛇,你這簪子是靈蛇狀的,我一時沒克制住……」言罷,就想彎身將地上的斷簪撿起。

  「無妨。」沐清臣搶在蕭重柔前將簪子拾起,隨手拋入池中。

  「可是你的頭髮……」其實,沐清臣散發的樣子很好看,只可惜現場看痴了的人不只蕭重柔,所以,蕭重柔不得不提醒,她可不願意徐婼瑤被沐清臣迷住。

  沐清臣隨手取出懷中的翡翠箭,用它代替簪子將頭髮重新束好。束髮的他比散發的他多一分冷峻,少一分風雅,卻依舊讓人著迷,移不開目光。

  「沐尚書,方才是小妹無禮,改日蕭某一定覓一支好簪子送往府上。」蕭軒驕開口道,眉色間有一絲凝重——他這個妹妹雖然嬌憨,卻素來知曉分寸,剛才卻是何故?

  「蕭侍郎嚴重了,如要深論,還是沐某的靈蛇簪子嚇到了蕭小姐。」沐清臣一邊說一邊起身向蕭重柔作了個長揖。

  蕭重柔趕緊躲到一邊,笑道:「我可受不起。」

  沐清臣作完揖後,看向被冷落的徐婼瑤,輕聲道:「徐小姐,你我霸著這亭子已久,也該讓位了。此間不遠處的碧桃開得甚好,徐小姐可願與清臣同往一觀?」

  徐婼瑤素來瀟灑,此刻也不免臉色一紅,羞羞答答地答應了。

  沐清臣禮貌性地與蕭軒驕三人寒暄了幾句,便帶著徐婼瑤離去。

  「二哥,是不是我把他們趕走了呀?」蕭重柔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問道。

  「哼,算這廝有自知之明,不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上官丹青冷冷道。

  「丹青,你說什麼?」蕭重柔皺眉道。

  「沒什麼。」上官丹青發覺自己失言,趕緊轉移話題,「柔兒,你不是想聽琴麼,我彈給你聽如何?」

  「二哥。」蕭重柔軟軟膩喊。

  蕭軒驕素來是經不起蕭重柔這般語調的哀求的,嘆了口氣正欲解釋。

  上官丹青見老友抵不住蕭重柔的溫柔攻勢,乾脆自己接口道:「柔兒,你當沐清臣真喜歡徐婼瑤,哼,他看上的不過是徐婼瑤有個統領四衛的爹罷了。」

  蕭重柔輕「哦」了一聲,嘻嘻笑道:「這麼說來,我的爹爹不是更中他的意麼?」

  南燕的武將官職有些繁複,但主要包括如下:

  正一品:天策上將

  從一品:驃騎大將軍

  正二品:輔國大將軍

  從二品:鎮軍大將軍

  正三品:左右衛上將軍、左右驍衛上將軍、左右武衛上將軍、左右威衛上將軍、左右金衛上將軍、左右羽衛上將軍

  其中,自南燕建國以來,天策上將唯有一人,即南燕國開國君王暮匡輝。

  而當今,蕭重柔的父親蕭衍為驃騎大將軍,統帥全國兵力,包括禁軍、十二衛六率、邊防軍以及暮軍。

  禁軍由輔國大將軍徐元山與輔國大將軍岳湛水統帥,十二衛由各上將軍統管、邊防軍由各疆域的鎮國大將軍統領。暮軍是一支隱軍,神秘未知。

  也就是說,如果在兵權上拼爹的話,蕭重柔完勝。

  「蕭伯父中他的意,可是這廝又怎麼入得了蕭伯父的眼?」上官丹青心緒微微有些浮躁,似乎很介意蕭重柔對沐清臣毫不掩飾的興趣,「所以,我說他有自知之明,不敢打你的主意。」

  蕭重柔點頭受教,又問道:「沐清臣為何看中徐將軍的勢力?」

  上官丹青的回答有些失去了耐心:「又豈是他看中了,不過是太子看中了罷了。」他眉目中有些氣惱,卻在低頭看見蕭重柔無辜的大眼睛時軟了下來,正想溫柔討好蕭重柔幾句,卻聽得林中忽然響起了《鳳求凰》的曲調,整齊而響亮,仿佛有千百張琴同時彈奏一般。

  「送箭的時候到了。」蕭軒驕道,眼睛卻打趣地看向臉皮瞬間發紅的老友,「柔兒,二哥去覓覓佳人,你乖乖跟著丹青。」言罷,不待二人回應,當先便走出了亭子。

  「丹青,我也要……」蕭重柔回身看向上官丹青,卻見他臉色緋紅,心頭一突,有些忐忑道,「你……」

  上官丹青從懷中取出翡翠箭,右手托著翡翠箭,左手托著右手,慢慢遞到蕭重柔面前,聲音有些激動,有些顫抖,卻只說了兩個字:「送你。」

  蕭重柔看著上官丹青用雙手托著的翡翠箭,她清楚地知道眼前男子托著的並不僅僅是一把箭,還有一個高傲而無價的真心。

  可她能怎麼做?

  咬了咬唇,蕭重柔努力將笑容張大:「丹青,你太浪費了。你我幾乎天天見,又何須用這一年只有一次的機會約呢?」她伸出纖纖素手,合住上官丹青的掌心,將他的手連同那支翡翠箭推了回去,「我要送箭去了,你也趕緊去覓覓合適的女孩子吧。」言罷,她不待上官丹青回答,逃也似地沖了出去。

  待上官丹青失魂落魄地離開後,蕭重柔才從岸旁的樹林裡轉出。她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又看了眼上官丹青消失的方向,才脫去鞋襪,淌入水中——方才還歡快暢遊的紅鯉魚,此刻已有幾條浮出水面,倒翻著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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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手輕輕放在七弦琴上,蕭重柔隨意撥弄了幾聲音階,有一搭沒一搭地逗弄著琴弦,隱隱的竟是一曲《欸乃》。

  亭外傳來三兩聲撫掌聲,卻是沐清臣去而復返。

  蕭重柔一笑,便收了手,止了琴。

  沐清臣步入亭間,目光卻看著池水,逡巡了一番,方將目光收回,看向蕭重柔道:「蕭小姐此曲《欸乃》,不躁不訥,不漾不墜,甚得曲意。」

  蕭重柔赧顏道:「我胡亂彈的,可沒有沐尚書一半的琴藝。」

  沐清臣淡淡一笑:「欸乃無心,方顯山水之綠。」言罷,他輕輕咳嗽一聲,方道,「沐某想下水尋一樣東西,蕭小姐可否避開?」

  蕭重柔從袖中摸出一物,起身走到沐清臣身邊,攤開掌心:「可是這個?」素白的掌心裡躺著的,正是那兩斷斷簪。

  沐清臣眉峰一皺,立即淡開,他笑了笑,道:「正是這個,此物跟了我六年,多少有些情分在。」

  「沐尚書倒是長情之人。」蕭重柔道。

  沐清臣禮節性地笑了笑,伸手取過簪子,不甚長的指甲卻不經意地劃傷了蕭重柔的右手:「對不住,對不住。我這邊有上好的生肌去疤的藥,蕭小姐趕緊抹上吧。」

  沐清臣一邊說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個青瓷瓶,遞給蕭重柔示意她抹上:「你先倒在左手上,在左手上抹勻了,再抹在右手上。」

  「為何我要在左手上抹勻啊,我左手又沒有受傷。」蕭重柔天真道,心裡卻暗暗好笑,說什麼生肌去疤,這東西可沒這效果。

  「如此藥效更好。」沐清臣柔聲道。

  「哦。」蕭重柔應了一聲,乖乖照做。

  見蕭重柔塗抹完畢,沐清臣接過瓷瓶,往池水中傾倒了大半瓶藥水,方將瓷瓶遞迴蕭重柔手中:「一日一次,再抹七日。」

  「沐尚書你為何將藥水倒掉?」蕭重柔又好奇問道。

  「這藥水用多了也無益,我怕蕭小姐用多了,所以倒去一些。」沐清臣一本正經道。

  「哦。」蕭重柔又乖乖應聲,心裡卻分外溫暖,誰說他是壞人,他想隱藏的從來不是歹毒。

  微微抬頭,蕭重柔的目光定在沐清臣髮髻上的翡翠箭上。

  沐清臣卻不再理她,他將簪子收好,便欲起身離去。

  「沐尚書,你的青玉箭可是送給徐二小姐了?」在沐清臣步出亭子前,蕭重柔開口道,語氣里有些許酸意。

  「嗯。」沐清臣沉默了下,淡淡應道。

  「沐尚書。」蕭重柔走到沐清臣面前,與他面對面,眼睛裡是屬於女孩子獨有的嬌稚,「我幫你拿了簪子,你卻傷了我的手,你不覺得欠了我什麼?」

  沐清臣鳳眸微眯,眼睛裡開始了算計,最終卻溫文笑道:「卻是沐某的不是,只是蕭小姐要沐某如何補償?」

  蕭重柔狡黠一笑,臉上微微發燙:「我幫你找回了一根簪子,不如,你拿你頭上那根跟我換?」

  沐清臣的眸光變得深邃,他淡淡笑道:「這支翡翠箭,我原本是想送給徐二小姐的。只是眼下沒了髮簪,才留在身邊的。」其實,他倒是蠻感激蕭重柔毀了他的靈蛇簪的,這讓他有藉口留住翡翠箭,送出青玉箭,從而避開那徐二小姐一個月。不過,至於這壞了的靈蛇簪,該如何跟那個人解釋,倒有些麻煩了。

  「這好辦。」蕭重柔一派天真,不懂面前男子的婉拒為何物,從懷中摸出自己的玉髓箭,遞到沐清臣的面前,言笑晏晏,「我的箭給你當簪子,你的箭給我。」

  沐清臣愣了愣,不覺搖頭嘆息,枉費自己一代佞臣的美名,竟然被個小女子糾纏住了,還頗有點招架不住。他原是可以冷冷推開她的——世人皆知,沐清臣好財不好色。只是,看著眼前女子天真姣好的面容,他總覺得有份親昵的味道,竟然狠不下心拉沉臉來——這輩子,除了那女子跟沐女,她是第三個讓他不忍拒絕的女子,她和沐女有些相像,如果沐女會說話,聲音也該如她般甜美吧。

  嘆了口氣,沐清臣道:「你若不想讓你父兄為難,最好還是離我遠些。」

  「你若不給我翡翠箭,信不信我現在就哭給你看,說你欺負我。」蕭重柔朝沐清臣眨了眨眼睛,淘氣地勾起了左邊唇角。

  沐清臣又愣了一愣,方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不甚甘願地取下了翡翠箭,交到了蕭重柔手中。他看過自己的掌紋,命理說自己本月命范桃花,原來命理誠不欺他。

  蕭重柔伸手緊緊握著翡翠箭,手心裡不禁冒出了密密的細汗,她的笑容更顯璀璨:「如此,明日斤線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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