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趕路

  裴光霽輕輕一笑，伸手把袖擺上的五指一根根的掰開，「蘭兒，我知道。但我就是喜歡她，無論她變成什麼模樣，無論她是好女人還是壞女人，我都喜歡。」

  因為不愛，所以才不會包容她的缺點。

  因為深愛，所以才不會在乎她是毒辣、還是狠毒。

  蘭兒，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

  不再廢話，畢竟他們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裴光霽上了馬車，袖擺一揮，一隊人馬很快消失在城門中。

  望著緩緩閉合的城門，楊玉蘭跌坐在地上，風呼呼的吹來，吹的她眼睛發澀，胸口發疼。

  他好無情啊！

  「霽哥哥……」喃喃的念著這三個字，楊玉蘭跌跌撞撞的回了皇宮。

  

  佟凌青在寒夜下，已經等了許久。

  聽見趕馬聲，還有從馬背上禿嚕下來的人影，她慢條斯理的走過去：「青兒見過皇后娘娘。」

  楊玉蘭好似沒看見她般，遊魂似得從她身邊經過。

  佟凌青展展眉梢，跟上去，細聲細語的道：「怎麼？沒有追上嗎？」

  見人未答話，佟凌青又是一笑：「皇上愛我阿姐愛得緊呢！為了救活她，他親自去雪山求藥，不畏艱難險阻，這等真情，讓我看了啊，都忍不住感動的流眼淚。」

  佯裝擦了擦眼角，佟凌青幽幽一嘆。

  楊玉蘭紅著眼睛，突然轉頭：「你奚落我？你也配？」

  啪！

  一巴掌扇過來，打在了佟凌青的小臉上。

  佟凌青被打的一懵，待反應過來，那楊玉蘭已經哈哈大笑著走遠。

  「楊玉蘭，你等著，你不光會失去皇上的愛，還會坐不穩後宮之主的位置！」抹了把嘴角的血漬，佟凌青惡狠狠的詛咒。

  從大玥前往雪山，由於是從南往北走，一路上，氣溫逐漸降低，但馬車走走停停，直到半個月後，才來到靠近雪山的麒麟小鎮。

  這鎮子處在齊豐的地界上，到處居住的都是豪爽勇猛的齊豐人士，但他們對待來往的生人，還是很熱情的。

  馬車停在馬廄里，這裡是一望無垠的草原，草原上有白色帳篷，齊齊立在草原之上，和不遠處的群羊湊在一起，前幾日此地下了雪，即便太陽出來，雪花依舊沒有融化，一塊塊的堆在草被上，和天上的雲朵交相輝映。

  投宿在一戶人家，裴光霽付了些銀兩，當地人說的方言，他們自然聽不懂。

  但沒想到，一直龜縮在車隊中，降低存在感降低了半個月的宮匪，主動站了出來，和那些齊豐人攀談起來。

  佟凌萱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宮御醫竟然會說齊豐話？」

  沁兒哼了聲：「不過如此。」

  裴光霽把佟凌萱扶到帳篷里，讓她坐在柔軟的毛氈上，「宮匪早年曾在外面遊歷，齊豐是北方最具代表性的國家，雪山草原他全都看過，自然會說當地地方語言。」

  「哦，那宮御醫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佟凌萱讚嘆道。

  這時宮匪正好掀開帘子進來，聽到這句讚美，撓了撓腦袋，對佟凌萱作揖道：「之前的事……對不住了。」

  「什麼事？」宮匪私藏醫書，對佟凌萱見死不救的事，佟凌萱自然不知道。

  裴光霽朝宮匪使使眼色，宮匪立刻說道：「黃爺，小的有事稟告。」

  裴光霽轉頭，在佟凌萱背後塞了個軟枕：「萱兒，你先休息會兒，這最近半個月，你都沒有好好休息。」

  「嗯。」佟凌萱縮進毛毯里，望著那兩道人影遠去。

  她打了個哈欠，困意襲來，又昏睡起來。

  隨著日子的拉長，她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但她總是擔心哪天她再也不會醒來。

  幸福對她太過短暫，短暫的來不及讓她告別，就會吞噬掉她的生命。

  「不若就讓萱妃娘娘在麒麟鎮等著吧，我們明日就去雪山，我已經聯繫好了當地的一個牧民，他對雪山的地界極其熟悉。」宮匪建議道。

  裴光霽點點頭，表示贊同，隨後欣慰的拍了拍宮匪的肩膀：「謝謝你。」

  「小的惶恐。」宮匪愣了下，趕緊說道。

  「你對萱兒好，就是對我好。宮匪，你還不明白嗎？」裴光霽幽幽一嘆，雙目望向處在雲蒸霧靄中的雪山，似乎想透過那片朦朧的白色，看見他要摘取的雪麒麟。

  宮匪嘆息一聲，望著面容瘦削的男人，這半個月來，皇上自然是為了萱妃的事，吃不好睡不好，他都看在眼裡。況且經過這半個月的反思，宮匪也慢慢頓悟。

  就像他喜歡沁兒，裴光霽也喜歡佟凌萱，若是有人阻止他和沁兒在一起，他一定也會生氣傷心的。

  將心比心，推己及人，他早就應該看透了。

  「既然你願意為她這般，裴光霽，站在朋友的角度，我支持你。不過……」他無奈一笑，「但若是站在臣子的角度，我反對。」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裴光霽微微一笑，口中哈出了一口白氣，「但你是我的朋友，你必須支持我。」

  「那好吧。」宮匪聳聳肩，隨後嘀咕道：「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倒霉。」

  「今日好好準備準備，明日我們進山。」

  「好。」

  二人拳頭對在一起，達成一致。

  帳篷外傳來幾縷悅耳的歌聲，佟凌萱悠悠轉醒，醒來就對上了裴光霽溫潤的目光。

  他手中早就端了杯熱騰騰的奶茶，單手把她拖起來：「熱乎乎的，喝了暖暖身子。」

  「嗯？」望著杯中之物，佟凌萱滿眼好奇，試探的嘗了口，雖然有點腥味，但卻入了口特別好喝，在唇齒間碾磨，別有一番滋味。

  抱著杯子，暖著雙手，腦袋靠在男人懷中，他穿了件齊豐人的獸袍，上面的毛領扎的她的臉微微的瘙癢。

  扭了扭臉頰，佟凌萱低聲問：「咱們什麼時候去雪山？」

  「明日，是我和宮匪去。」

  「我不去嗎？」佟凌萱微愣，仰起臉來，望著他長了胡茬的下巴，這半個月來，急於趕路，他竟是消瘦了許多。

  「你不用，那雪麒麟就在後面的雪山上，我和宮匪去，他輕車熟路，對這一帶很熟悉。」

  聽了裴光霽的解釋，佟凌萱略微放下心來，對他低聲說道：「萬事小心。我等你回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