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聽見

  「死了？你們可找到屍體了？」佟凌萱心中沒來由的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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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幾天前……」話被打斷，東方尋開門走了出來，「王全！」

  「奴才在。」王全趕緊跪在地上，剛才和皇上對視，只覺那眼神冷的瘮人，他老實的閉上嘴，靜待吩咐，隱約瞧出些端倪來。

  「去把藥膳端過來。」

  「諾。」王全站起來，起身往御膳房走去，其實這個時間點比往常吃藥早了半個時辰，看來是皇上有意把他支開。

  「尋，你忙完了？」佟凌萱展開眉梢，還在未剛才王全沒說完的話而疑心。

  東方尋把她拉進屋，倒了杯茶，遞給她：「我知你這幾日在為那小李子的事而擔心，但是……」

  端著杯子的手一緊，佟凌萱抬起眼皮，問：「是不是人已經死了？」從那麼高的懸崖掉下去，若是沒掉入那片湖泊，而是掉在了湖岸上或是人撞在崖壁上，也是必死無疑的。

  「嗯。」東方尋淡淡應了聲，微微一嘆：「找到的時候，他已經被摔得面目全非。阿萱，你要不要去看看？」

  佟凌萱白著臉搖搖頭：「不用了。」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揮掉心頭的異樣，佟凌萱低頭把茶水喝盡，只覺苦澀。

  夜深人靜，佟凌萱躺在床上，卻做了一個詭異的夢。

  夢中那小李子變了臉，那雙妖冶的鳳目緊盯著她，眼角流出血淚來，聲嘶力竭的叫著朝她抓過來：「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萱兒！為什麼——」

  裴光霽，我沒有，沒有……

  啊……

  與噩夢中驚醒，佟凌萱抬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她望著從窗戶口爬進來的月色，整個房間都被清冷的月光籠罩，反倒顯得很亮堂。

  她披衣下了床榻，穿上靴子，打開門，秋風蕭瑟，院裡的梧桐嘩啦作響，有枯葉飄落下來，落在腳邊。

  鞋靴踏過去，發出咯吱的響聲，佟凌萱彎腰想把那片葉子撿起來，眼角卻捕捉到一道黑影在屋檐上一閃而過。

  瞧著那黑影所去的方向，佟凌萱心中一緊，快速跟上去。

  那是養心殿的方向——東方尋的寢宮。

  黑影幾個起落，翻過朱紅的宮牆，直接跳進了養心殿的後院，隨後推開一扇窗戶，咕嚕滾了進去。

  佟凌萱才要抽出紅綢匕首甩過去，卻聽見噼啪一聲輕響，屋內的油燈被點亮了，隱約聽見裡面傳來說話聲，並未感覺到那濃烈的殺氣。

  難道東方尋認識那黑衣人？

  思及此，佟凌萱矮身躲在窗戶底下，耳朵貼在牆壁上。

  「納蘭將軍深夜造訪，可真有做賊的潛質啊？」東方尋揶揄一笑，穿著中衣從床榻上下來，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坐。」

  黑衣人拉掉臉上的黑布，拱了拱手：「皇上，打擾了。」

  「將軍來此，所為何事？」稀溜溜的倒茶聲，那茶竟然還熱乎著，有白色的熱氣冒出來。

  納蘭重陽微微一驚，走過去坐在對面：「皇上可料到我今晚會來此？」

  「當然，這茶水還是為你準備的呢。」東方尋抿唇一笑，把碧綠的茶水遞過去，「這是新上的大紅袍，將軍嘗嘗？」

  納蘭重陽端起杯子抿了口，「果然是好茶，若是皇上喜歡，下回我把我們大西北那裡特產的茶帶過來，味道比這還要香醇？」

  「好啊，在這先謝過了。」東方尋客氣道。

  「你我二人何需如此？以後我們還得多仰仗您呢？」納蘭重陽奉承的說道。

  「如此看來，將軍是打算站在元王爺這邊嘍？」東方尋抬起眼皮，睨了眼對面的人。

  「不錯，我小妹對那裴光元死心塌地，我和父親放不下小妹，自然要支持他。現在我們三人聯手，還怕除不掉裴光霽麼？」納蘭重陽別有深意的一笑。

  窗戶外的佟凌萱渾身一震，屏住了呼吸。她抬起頭，往裡面瞅了眼，只見東方尋和納蘭重陽相視一笑。

  她心中委實震驚的很，沒想到納蘭重陽來了元都，而且還和東方尋達成了某種協議，現在裴光霽是三面受敵，這三個人聚在一起，他想活著走出開元怕是不可能了。

  想到此處，她心中竟然一緊，對裴光霽以後的處境生出幾分擔心來。

  但她很快遏制掉這荒唐的想法，又仔細聽那二人談話。

  「既然裴光霽不能死在元都，那麼還請皇上想辦法把他逼出來，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了。」

  「好，朕定當盡力，祝你們成功。」

  二人碰杯。

  佟凌萱陪著東方尋上完早朝，在回御書房的路上，沒想到會遇見刺客。

  她掏出紅綢匕首，和刺客廝打起來，從院外傳來霍霍的鎧甲聲，說明御林軍已逼近。

  「投降吧！你跑不出去的。」匕首一轉，如長蛇一樣挑開那黑衣人臉上的黑布，佟凌萱微微一愣，就這閃神的空隙，就有白色粉末迎面撲來，逼得她抬袖掩面後退數步。

  「阿萱！」東方尋擔心的聲音傳來，後腰被扶住。

  佟凌萱揮了揮袖子上的粉末，望著那黑衣人幾個起落，就消失在錯落高低的飛檐間，後面的御林軍繼續往前追去。

  「無礙。」她驚魂未定，剛才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個人為什麼這麼像……宮匪？

  可是宮匪身為宮廷御醫，是個瘦弱的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更何談來開元皇宮刺殺東方尋了？

  她正思索著，就聽一個侍衛長跑過來，稟告道：「皇上，那人逃出了皇宮，但我們看清了他的容貌，想從元都里把人找出來很容易。」

  東方尋面色一沉：「傳朕口令，務必要把人抓到。」

  「是，屬下遵命。」侍衛長領命退了下去，帶了幾個人呼啦啦往宮外行去。

  佟凌萱正皺眉深思，就聽東方尋的聲音傳來：「阿萱，剛才多虧了你，謝謝。」

  「這是我分內的事兒。」她是東方尋身邊的女官，雖然僅是幫他處理政務，但保護皇上是每個臣子的責任。

  只是……

  她抬起眼皮，望著東方尋溫淡的一張臉，努力的想從那張完美無缺的表情下捕捉到一點端倪，但卻什麼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