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懷疑
2024-05-08 18:42:58
作者: 纖塵999
因為她知道,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離宮,青兒和小雲在等著她。如果她死了,他們將會被離宮的人處死,因為沒有人會養廢物。她的弟弟妹妹之所以能在離宮白吃白喝下去,全因為她是宮裡最出色的殺手,享有與其他殺手不同的待遇。
往事如煙,如今想起,只是徒增悲傷罷了。
提起一口氣兒,把人拎上湖岸,佟凌萱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噗的一聲,又有血水嘔出來。
她感覺胸口疼的要命,剛才那黑衣人扔的東西威力十足,差點沒把她的心肝肺震碎。
她撐地把翻湧的血腥吞下去,這才發覺有道視線已經盯著她許久了。
轉頭,對上那漆黑的鳳目,佟凌萱面色一沉,手若閃電鎖住了那小太監的喉嚨:「你跟蹤我?」
「什、什麼?」小太監呼吸一緊,啞聲嘶叫著:「阿萱……姑娘,我……我……」
佟凌萱略微鬆了兩指,讓那小太監緩上一口氣兒。
「咳咳咳……王公公嫌我礙手礙腳,讓我今天回去,只是……沒想到在回去的路上,我聽見了你們的打鬥聲,我本打算回去報信,卻被那黑衣人發現,只得跟著你一起逃走。」小太監抖著白唇,鳳目里抖碎了一地的霞光。
此時已是晚霞如錦,日暮西斜。
抬頭望了眼高聳陡峭的山崖,猶如天塹般,分開了兩座山。崖壁陡峭筆直,如插入天地的巨劍,而他們若想爬上去,就相當於在劍身上行走。
這般高難度的動作,佟凌萱雖覺自己輕功不錯,但目光落在這小太監身上,又有了幾分猶豫。
她若是走了,這小太監該怎麼辦?
瞧著這小太監又瘦又弱,龜縮在那裡雙眼如受驚的小兔子,委實讓人放心不下。
況且,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十分糟糕,也無法運動在那懸崖峭壁上行走。
她只得生了火堆,撿了樹枝做了個支架,把外衣脫下來撐在支架上烤乾。
待要脫裡面的小衣,她頓了下來,在陌生人面前,她不習慣寬衣解帶,即便這個人是個太監。
小太監眼睛一轉,見佟凌萱動作遲疑下來,便討好的走過來,「阿萱姑娘,你有傷在身,我幫你脫下來吧。」
佟凌萱才要拒絕,她的胳膊牽扯到胸部的傷口,疼的她喉嚨里又泛起一股腥味。
她只得點點頭,由著小太監把裡衣脫下來。
火光下,凝脂般的玉膚因為受了冷風,微微泛紅,有冰涼的手指落在肌膚上,讓佟凌萱猛地一哆嗦。
不知剛才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在那雙鳳目里發現了一絲別樣的神色,有些過分熾熱。
她後來搖搖頭,應該是她多想了。怎麼會把他當成一個正常男人來看待?
烤乾的外衣披在身上,佟凌萱又把自己的小衣放在上面。
那柔軟的布料在風火中搖搖晃晃,佟凌萱雖覺尷尬,但也只能裝作沒看見。
因為現在秋天夜冷,渾身濕透不說,若是再吹了寒風受了涼,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生了病,他們想再爬上山崖是難上加難。
思及此,佟凌萱胸口有氣湧上來,讓她又是一咳,她猛地捂住胸口緊咳幾聲,有隻手落在她肩頭,她條件反射的把那手反手一握,就把背後的人按在了地上。
那小太監嚇得面色發白,一雙眼睛如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轉來轉去。
佟凌萱鬆開,疼的眉頭緊皺起來,「你……幹什麼?」
「我我我想幫你把衣服烤烤。」小太監從地上爬起來,走到火堆邊細心的為佟凌萱翻騰衣服。
佟凌萱深吸一口氣兒,靠在一塊烏石上,望著火光下那普通的五官,道了句:「你落得如此倒是和我有關係。」
她乾乾一笑,只覺世間的事真奇妙,她本以為被這小太監拉著跳崖必死無疑,但沒想到卻絕處逢生。
那小太監忽然轉身在自己的包裹里翻找了會兒,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碧綠的藥丸。
「這是傷藥,你吃下吧。」見佟凌萱盯著沒說話,他又補充了句:「興許管用。」
佟凌萱遲疑的接過,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很清淡的藥味,她放進嘴巴里吞下去,有股清涼的氣息從心肺處涌動出來,比剛才好受多了。
「你怎麼會隨身帶著傷藥?」而且這傷藥的藥效不錯。
小太監咽了口口水,垂下眼皮說道:「奴才經常笨手笨腳,少不了要挨板子,所以便備了些傷藥準備給自己用。」
「哦。」佟凌萱淡淡應了聲,目光落在他還在滴水的衣服上,便建議道:「你也把衣服脫下來烤烤吧。」
小太監搖搖頭:「不用。」
「待我們休息一夜,明天就出去。你若是染了風寒,只會成為我的累贅。」佟凌萱說的無情,嚇得那小太監縮了縮腦袋,他扭捏半晌,便把外袍脫下來。
望著那肌理分明的腰腹,佟凌萱落在上面的目光一怔,這小太監在宮裡果然混的磕磣些,身上有多處傷疤,有的傷口還很新,在肩膀和胸口上都有道粉色的疤痕,應該是剛傷了沒多久,但已長出了新肉。但此時看下來,依然觸目驚心。
霍霍的抖衣服聲,讓佟凌萱立刻收回了視線。
她窘迫的把目光落向別處,有些懊惱自己竟然盯著一個男人的身體出神。
哦不對,他不是男人,是個太監。
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他是個男人。
大抵是皇宮裡的小太監經常干粗活重活,所以身上肌肉分明,顯得壯碩一些。
見他赤著上半身在深夜裡烤衣服,佟凌萱忍不住把自己一旁將要烤乾的中衣遞過去:「你先穿上吧。」
小太監搖頭拒絕,指了指她:「你身體不好,你穿吧。」
佟凌萱只好把衣服穿起來,裹緊袍子。她準備休息一晚,養足精神明日好爬山。
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覺有手落在她的臉上,她想睜開眼皮,卻發現眼睛怎麼也睜不開。
這一夜雖露宿在野外,但卻睡得極其安穩,也未感到夜冷,隱約覺得她睡在柔軟的床上,那床又軟又暖,暖得她全身的毛孔都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