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送走

  「八王爺，久仰大名啊。在我們大玥，您的名聲比那開元帝都要大啊！誰不知道這開元的江山有多半是您打下的？只是二十年前你淡泊名利，無意皇位，所以才讓明賢帝鑽了空子。」裴光霽奉承的話很令東方傲受用。

  

  二十年前，東方傲就暗中和身為太子的明賢帝較量，後來落敗，不得不放棄皇位，成為一個閒散王爺。他表面庸碌無為，但暗地裡卻在招兵買馬，擴充自己的實力，加上時有戰亂，他又趁機攬收了一部分兵權，籠絡了朝中的一些大臣。東方傲自認羽翼豐滿，開始蠢蠢欲動。

  「裴公子，你年輕有為，識人善用，比我那侄子強多了。」東方傲說到自己的侄子就重重嘆了口氣兒，「我那侄兒繼位以來，沉迷酒色，亂用佞臣小人，搞得朝堂上烏煙瘴氣，委實讓我這個做皇叔的看不下去了。」

  「這個時候，王爺應該趁早出山的好，造福開元百姓。」裴光霽端起酒杯，朝東方傲一敬：「王爺，請。」

  東方傲端起酒杯，二人酒杯碰在一起，互相一笑：「以後啊，還請裴公子多多幫助。」

  「王爺，此言差矣，我們得互相幫助。」裴光霽意味深長地說道。

  東方傲拍拍腦袋：「人老了，這腦子就不如你們年輕人好使了，裴公子說得對。從今以後，只要有本王在，裴公子在開元暢行無阻。」

  「在我大玥，亦是如此。待王爺謀得大位，朕必定攜厚禮拜賀。」

  兩道人影出了天香居，後巷人不多，二人走走停停，直到甩開東方傲的人，才往那處宅院而去。

  路上，曹冰瞥了眼後面時有閃爍的人影，低聲提醒：「黃爺，尾巴不止一條。」

  裴光霽滿不在乎的「哦」了聲，眺望著遠處巍峨的皇宮、緩緩打開又被合上的皇宮大門，他轉身往另一條巷子走。

  「甩開他們。」

  二人又是走走停停，待把人甩開，天色已晚。

  這條巷子又靜又黑，只能看見宅院裡傳來的零星燈火，有人站在門口，裴光霽仔細一看，是條綠影。

  佟凌青看清來人，滿臉堆笑的迎上去：「黃爺。」

  抖開披風，佟凌青披在裴光霽身上，「元都的天冷，雖比不上我們大玥。您以後出去，也得多穿點衣服。」

  裴光霽望著給自己穿衣服的少女，抬起手把她腦袋上歪了的髮釵扶正，「青兒，我有話對你說。」

  二人進了小院，往客廳而去。

  楊玉蘭聽見外面的動靜，推開門才要迎上去，但看見進了客廳的那兩道身影，只得默默收回腳步，重新關上門。

  「青兒，明日你和小雪離開。」

  佟凌青臉上的笑容僵住，「那臣妾去哪兒？」

  裴光霽抬手撫了撫少女柔軟的長髮，「你自然要回大玥。」

  「那皇上您呢？」佟凌青面色一急，抓住了男人的袖擺。

  「蘭兒有傷，受不得舟車勞頓。況且朕傷勢還未好，需得在這裡休養幾日。我們都不能離開。」大手輕拍了拍女子纖細的小手。

  「那青兒也不走，青兒要陪在皇上身邊，皇上在哪兒青兒在哪兒。」佟凌青執拗的說道。

  裴光霽嘆口氣兒，「元都已經不安全了，裴光元虎視眈眈，東方尋又對朕早動殺心。青兒，能走一個是一個，朕不想把你至於險境。」

  佟凌青知道適可而止，雖然她多麼不想離開，但既然皇上已決定，她不好忤逆，便乖巧的「嗯」了聲，「臣妾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明日我和雪兒走就是。只盼皇上早日歸來，與臣妾團聚。」

  「會的。」裴光霽把女子攬入懷中。

  楊玉蘭在屋內等了片刻，有敲門聲傳來，一般這個點兒都是沁兒來給她送藥。

  她道了聲「進來」，朝來人一笑：「沁兒，皇上從客廳里出來了麼？」

  「還沒有。」沁兒把瓷碗放到桌案上，才要退下，卻聽那楊玉蘭吩咐：「你去門口望著點兒，若見皇上出來了，就說我有事找他。」

  「是。」沁兒推門出去，心中有些悶悶的。

  這最近幾日皇上都讓她來照顧楊玉蘭，是不是說明以後她的新主子就是她了？

  宮匪看見在院子裡發呆的沁兒，打了聲呼哨走過去：「沁兒，在想什麼呢？」

  沁兒聽見那呼哨聲，嚇了一跳，怒瞪了眼宮匪：「要你管！」

  轉身就想進屋，但一想到剛才楊玉蘭的吩咐，只得停下腳步，留意著客廳。

  宮匪笑眯眯的說道：「明日婉貴妃就要回宮了。」

  「什麼？」沁兒一愣。這是不是說明他們就要離開了？

  宮匪看出沁兒的想法，搖搖頭：「我們不走，只有婉貴妃和她的丫鬟走。你繼續留在這兒伺候楊小姐，我也要留在這兒照顧兩個病人。就屬婉貴妃沒用，所以陛下為了節省口糧，就讓她先回宮了。」

  宮匪說的鬼話，沁兒是半個字都不信。其實她若是能跟著婉貴妃一起回宮，自然求之不得。

  這裡沒有娘娘，她一個沒了主子的丫鬟，只有皇宮才是她的家。

  「明日會有人護送她們離開，婉貴妃倒是可以回宮享清福去了。只是……」語氣一轉，陰陽怪氣：「只是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走呢？」瞥了眼楊玉蘭的房間，宮匪意有所指。

  沁兒眉頭一皺，看見皇上從客廳里走出來，她立刻上前傳達了楊玉蘭的話。

  裴光霽拂袖讓沁兒退下，便徑直往楊玉蘭的房間走過去。

  楊玉蘭正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就聽見開門聲傳來，她立刻站起來，朝來人請了個安：「皇上。」

  裴光霽微微一愣，走過去攬住楊玉蘭的纖腰：「怎的這般生分了？」

  楊玉蘭垂下眼皮，泫然欲泣。

  裴光霽這才發現，她一雙眼睛腫如核桃，肯定是白天哭過，而且是哭了很久。

  「發生了何事？」裴光霽心下一緊。難道是有人欺負她？

  楊玉蘭用帕子擦擦眼睛，抬起紅腫的眼皮，水眸又要滴出水來：「霽哥哥，你告訴我，我妹妹到底怎麼了？」

  高大的身影猛然一僵，裴光霽鬆開楊玉蘭，走到桌案前坐下：「怎麼想起來問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