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通緝
2024-05-08 18:42:34
作者: 纖塵999
她回過神,發現東方尋在盯著她,忙轉過頭,目光落向別處。
遠處空曠的殿牆上,好似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待她仔細去瞧,卻什麼也沒捕捉到。
宮匪攏著袖子靠在走廊上,望著後院裡少了一匹馬的馬廄,琢磨著裴光霽那廝大半夜的去哪了?不知等了多久,他抖抖索索的才要進屋睡覺,就聽見院外傳來一陣馬蹄聲。
老遠的就看見一道黑影跳下了馬背,來人一身黑衣,若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宮匪跑下樓,壓低聲音朝進來的人喊了聲:「裴光霽,是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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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悶悶「嗯」了聲,鼻音有些重。
「你大半夜的去哪了?小心傷口感染了,體熱?」宮匪抬手探了探裴光霽的額頭,果然,嘆口氣兒:「你趕緊進屋,我讓張公公把廚房裡的薑湯端過來。」
張德水守了大半夜,聽見後院的動靜,也跟著下來,就去了廚房。
宮匪跟著裴光霽進了屋,看見那黑衣上濕透的大半,「得」了聲,「你這傷口又裂開了?我還得給你重新包紮。」
裴光霽沒精打采的靠在床上,眼神呆滯的望著帳頂,宮匪看見他這副模樣,又是一嘆:「你大半夜的出去把魂給丟了?」
打開衣襟,看見那被血染紅的紗布,宮匪嘖嘖一聲:「你是不是又動武了?我說了多少遍了,不能用武,不能用武!你偏就不聽!」
宮匪正喋喋不休,就聽見有人問了句:「你說,我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什麼?」宮匪茫然的望著床上的人。
裴光霽抬起右手搭放在額頭上,遮蓋住了雙眼,「因為害怕,所以不敢去問。因為問了,就會失去。宮匪,我竟也是這般患得患失了麼?」
「什麼跟什麼?皇上您老人家說的話,我怎么半句都聽不懂呢?」宮匪把傷口包紮好,門被打開,張德水端著薑湯進來。
「張公公,他後半夜就交給你了,我困死了。」宮匪收起藥箱,疲倦地打了個哈欠,就背著藥箱離開了。
「萬歲爺,來,喝口姜水去去寒。」張德水把床上的人輕扶起來。
裴光霽喝完薑湯,目光落向窗外,望著月明星稀的天幕,問道:「今夜是花好月圓麼?為什麼我瞧著是那麼不得勁兒?」仿似想到什麼,他急促的緊咳幾聲。
張德水趕緊抬手輕拍打著後背,勸說道:「皇上,您就別胡思亂想了。奴才說句越軌的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您此時可看懂了自己的真心?」
「真心麼?」鳳目閃過一絲倉惶的茫然。
「自從萱妃離開後,您總是這樣,是不是心……也跟著她去了呢?」張德水跪在地上,垂下了腦袋。
床上的黑影微微一僵,就連周圍的空氣都凝滯下來,過了許久,才聽到有人回話:「大概是吧,但帝王心一旦交出,還能全身而退麼?張德水,朕是再也不想回到過去了……」
過去是什麼?
陪伴裴光霽多年的張德水比誰都清楚,過去的太子既是現在當今的皇上,劉貴妃病逝後,就交由當今的太后撫養,雖然太后表面對太子和和氣氣,但私底下卻是苛待刑罰,但凡太子一點不順她的心意,便會動用私刑。
表面的風光繁華,人人艷羨的太子爺,誰能想到背後卻是過的如此悽慘?
裴光霽忍辱負重多年,終於登上大位,但國家政權還是多半掌握在納蘭家族的手裡。納蘭明慧背後有納蘭德支持,而納蘭德手握兵權,一直成為裴光霽的心頭大患。外戚弄權,裴光元又虎視眈眈。先皇仙逝後,留下一堆爛攤子,永和帝力挽狂瀾,讓大玥國實力蒸蒸日上,也委實不易。
張德水哀嘆一聲,「江山與美人,古往今來,豈有兩全之法?陛下當舍其一,方能解脫。」
「捨棄?」裴光霽蒼涼一笑,垂下了眼皮。
現在糾結的這般痛苦,若是要捨棄,豈不是剜心之痛?
如果她聽了七年前他說下的話,他們二人便不會有交集,也便不會有現在的痛苦。
但似乎從一開始,從烏蘭大帝被仁孝帝所殺的開始,他和她的命運便如藤蔓般糾纏在了一起。
宮匪從客棧對過買了幾個肉包子,用草紙包起來打算帶給沁兒吃,忽然看見不遠處有十幾個官兵走過來。
一路敲鑼打鼓,吸引著百姓往鬧市中心走去。
宮匪好奇的跟上去,然後就看見其中一個官兵把告示貼在牆壁上,望著「通緝犯」三個字,宮匪眼神往下一瞟,渾身一僵。
那告示的內容說的正是蘭園發生的事,說蘭園花魁被擄,下落不明,被兩個黑衣人劫走,若有見聞者,可提供線索,必有重賞。
那兩個通緝犯的畫像,畫的極其醜陋,其中一個戴著面具,根本分辨不出容顏,另一個……
宮匪嘆息一聲,好好的把裴光霽那個美男畫的如此磕慘,他回去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回到客棧,就見沁兒端著藥碗從楊玉蘭房間裡出來,他立刻笑眯眯的跑過去,把熱乎乎的包子塞進沁兒懷中:「這是張記的包子,在元都是出了名的,沁兒,你還沒吃早飯吧,都給你。」
沁兒望著這張笑臉,板著臉沒再說話,而是轉身去了廚房。
宮匪卻心中竊喜,這次沁兒沒對他橫鼻子豎眼,是不是說明他們的關係慢慢緩解了呢?
正喜滋滋的想著,就感覺身邊有冷風掃過,眼皮一轉,看見曹冰從他身邊越過,徑直去了裴光霽的房間。
宮匪跟上去,往四周瞅了瞅,壓低聲音說道:「你看見外面抓你的告示了麼?你還大搖大擺的走來走去,是想把官兵引來不成?」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兒。」曹冰冷聲打斷,推門進了房間,宮匪緊跟上去。
裴光霽已經起床,由於昨夜傷口感染,他整個臉骨看起來既蒼白又瘦削。
宮匪張張嘴,想把現在的情況說出口,又猶豫了,琢磨著是不是過幾天再說?